狂熱的呼喊聲中，林天緩緩閉上眼。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狂僧臨終前的畫面在腦海中反復閃回 —— 那個總愛用木魚敲他腦袋的光頭，倒在唐卡鋪就的血泊里，最後一句話是︰“天兒，替我......”
再度睜眼時，林天的瞳孔已被詭異的血紅色浸染，仿佛兩團燃燒的鬼火。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黑色閃電，帶起的勁風掀翻了擂台邊的銅制香爐。
冷血倉促間揮出的直拳，在林天鬼魅般的身法下成了徒勞的擺設。
“砰！”
林天的拳頭如重錘般砸在冷血舊傷處，骨骼碎裂的悶響混著慘叫刺破耳膜。
冷血噴出的鮮血糊在林天臉上，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下頜線滑落，滴在鎖骨處猙獰的舊疤上。
但林天恍若未覺，機械地重復著揮拳的動作，每一擊都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道。
冷血的指甲深深陷進林天肩頭，十道血痕宛如盛開的曼珠沙華。
他的雙腿開始打顫，支撐身體的力量正在飛速流逝。
可林天的拳頭依舊如雨點般落下，擂台在重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地板縫隙里滲出的血水漸漸匯成細流。
“夠了！”
楚霏兒再也看不下去，胃部一陣翻涌。
她沖上前去，絲質裙擺掃過滿地狼藉。
當她抓住林天手腕的剎那，仿佛觸到了一尊滾燙的烙鐵 —— 那肌肉緊繃的觸感，幾乎要震碎她的掌骨。
林天緩緩轉頭，血紅的眼眸中倒映著她驚恐的面容，楚霏兒的心髒幾乎停跳，冷汗順著脊背蜿蜒而下。
不知過了多久，林天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墨色。
他低頭看著身下早已不成人形的冷血，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傷口處的鮮血卻依舊汩汩流淌。
林天深吸一口氣，用沾滿血污的手撐著地面緩緩起身，動作間撕裂的傷口滲出新的血珠，在地板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瑟瑟發抖的朱經理身上。
朱經理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西裝緊貼在脊梁上，活像一只被釘在牆上的甲蟲。
“三天後，別墅。”
說罷，他隨手扯過一件外套，胡亂擦拭著臉上的血跡，動作粗暴得像是在剝下一層皮。
當他拿起桌上狂僧的照片時，指腹輕輕摩挲著照片里那張憨厚的笑臉，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就在林天轉身欲走時，一道如山般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力王鐵塔般矗立在他面前，身上纏著的繃帶滲出絲絲血跡，卻絲毫不影響他眼中迸發的狂熱光芒︰“我跟你！”
中年老板急得跳腳︰“二百萬！沒二百萬別想走人！”
他揮舞著賬本的手不住顫抖，精心打理的發型此刻亂得像團雞窩。
朱經理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聲音里帶著哭腔︰“我出！我出還不行嗎！”
電梯門緩緩合上的瞬間，林天看著映在金屬壁上的自己 —— 渾身浴血，眼神卻比刀刃還要鋒利。
楚霏兒默默遞來手帕，手指觸到他掌心的老繭時，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漣漪。
而力王龐大的身軀擠在角落里，目光灼灼地盯著林天的背影，仿佛找到了畢生追隨的太陽。
走出拳館，夜風裹挾著腥氣撲面而來。
林天低頭看著自己血跡斑斑的褲子，突然輕笑出聲︰“看來這身造型，能上明天的頭條了。”
他的語氣輕松，眼底卻藏著化不開的悲傷。
楚霏兒剛要開口，臉色卻陡然一變。
遠處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警燈劃破夜幕，在林天身上投下交錯的光影。
警車急剎在面前，車門打開的瞬間，兩個年輕警察幾乎是跳著下車，目光在林天身上的血跡掃過後，反而露出激動的神情︰“天哥！您沒事吧？”
林天微微挑眉，記憶里模糊的面孔逐漸清晰。
他隨意扯了扯領口，漫不經心地說︰“健身時擦破了點皮。”
這話讓兩個警察對視一眼，臉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 在煞城，誰不知道 “擦破點皮” 意味著什麼？
“天哥，我送您回去吧！”
左邊的警察殷勤地打開車門，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楚霏兒和力王，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當林天說出 “先去一號院” 時，楚霏兒的耳垂微微發燙，偷偷掐了他一把。
警車里，林天從褲兜掏出狂僧的照片，指尖輕輕撫過照片邊緣的折痕︰“他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塊巨石，壓得車內氣氛驟然沉重。
楚霏兒凝視著照片上那個笑容燦爛的光頭，突然發現林天的睫毛在微微顫動。
“所以，敢動他的人，都得死。”
林天的聲音陡然變冷，車窗玻璃上的霧氣瞬間凝結成霜。
前排開車的警察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後視鏡里，他看見副駕的同事正用崇拜的目光盯著林天。
這時，副駕的警察突然轉過頭，喉結動了動︰“天哥，我...... 我想跟您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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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讓所有人都愣住了，連力王都忍不住側目。
林天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對方警帽上的徽章︰“脫下這身制服容易，可有些東西，一旦放棄就再也回不來了。”
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感慨，像是在說對方，又像是在說曾經的自己。
小警察聲音有些顫抖，“我叫李凡，我…… 我想跟你混。”
李凡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我在警校成績優異，但在這里，我的想法根本沒人听。我不討厭黑社會，我覺得以黑治黑，以惡制惡，或許更能打擊真正的惡勢力。我觀察你很久了，你是個有原則的人，我想成為像你一樣的人。”
林天上下打量著李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楚霏兒和力王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
他們不明白，這個警察為什麼會甘願放棄身份，要跟著林天。
林天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李凡︰“明天早上六點，來天煞別墅找我。如果能準時到，我就給你個機會。”
林天轉頭看向力王︰“你確定要跟著我？一旦跟了我，就要做好隨時送命的準備。”
力王，如今已改名為冷鋒，他直視著林天的眼楮︰“既然決定跟你，我冷鋒這條命就是你的。”
林天滿意地點點頭︰“好，那我們先回別墅。路上，我給你講講煞城的規矩。”
在回別墅的車上，林天向冷寒介紹了逆天而行的情況，以及目前與飛鷹堂的爭端。
冷鋒靜靜地听著，不時點頭。
他知道，自己選擇的這條路充滿危險，但他並不後悔。
回到別墅，冥刀正穿著大褲衩子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嘴里還叼著一根棒棒糖。
看到林天和冷寒進來，他坐起身，挑了挑眉︰“天哥，這位是？”
“冷鋒，以後他跟你一起主持逆天而行的事務。”
林天扔給冥刀一支煙，“今晚飛鷹堂的七家場子，準備行動吧。”
冥刀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一句話。”
林天走到酒櫃前，倒了兩杯威士忌，一杯遞給冷鋒︰“歡迎加入逆天而行。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兄弟。”
冷鋒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烈酒入喉，灼燒著他的五髒六腑，但他的內心卻無比熾熱。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從這一刻起，將徹底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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