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達拉移開手,又摸上自己的嘴唇,揉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人體同一部位的觸感類似,但他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在哪里呢?
他不懂,但也未必要懂。
在這個世界上,能被迪達拉看進眼底的東西不多,能得到他珍視在意的東西更是少之又少。
他最擅長的就是听從自己的心,無所掛礙,亦無悔無愧。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很好,迪達拉剛慶幸自己沒有變成鳥,就發現自己好像被劈成了兩半,一半是人,一半是鳥,一切都在他的操縱之中,除了偶爾不協調一下,似乎沒什麼壞處了。
類似于鼬操縱烏鴉時把精神放在烏鴉體內,但還能控制本體)
這位戰斗天才弄清楚自己的狀況後升起的第一個念頭是︰我可不可以通過同時操縱兩具軀體來規避鼬的幻術?
他在心里記下這件事,操控著鳥飛出鳥窩,用腦袋頂開超市大門,往旅店這邊飛,飛呀飛,飛到他胳膊上。
鳥溫順地低頭,他順手拍了拍鳥。
“鳥,你好了?”
千葉驚喜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迪達拉懊惱自己竟沒注意到有人接近,還是在鳥身上分出的心神太多了,一邊回頭道︰“好了,嗯。”
女孩古怪的眼神讓他迅速明了自己的失誤,那一秒的時間里他什麼也沒想,近乎本能地想法子混過去,往千葉懷里撲。
撲到一半又放緩了動作,以防女孩沒反應過來“彭”地給他撂地上。
這是他做鳥時最重要的經驗。
哦,不。
迪達拉僵在原地,就在剛剛,他神智清楚地將那只鳥當成了自己。
做出“往前撲”這樣的動作的,是鳥。
千葉興奮地圍著鳥嘰嘰喳喳,還要拉著迪達拉給鳥做自我介紹,高興了一會兒,又生出些哀怨,不明白一向高傲神氣的鳥為何對著迪達拉俯首稱臣,溫順到沒有一絲脾氣。
迪達拉睜大眼楮,指著自己︰“你!因為一只鳥!嫉妒我?”
他氣得脹成一團︰“究竟誰是你的男朋友?”
千葉被他指責得縮小再縮小,不太好意思,只能悄悄地伸出小拇指去勾迪達拉的手指,被怨念地揮開也不生氣,繼續往人家面前湊,挨挨擠擠地去捉男朋友的手,另一邊還可憐巴巴地用聲音撒嬌,說對不起,原諒我,下次不會了……迪達拉最好啦。
誰能經受得住她這樣磨人?
迪達拉耳朵都快紅透了,整只右手酥酥麻麻,里里外外全被她握著蹭了一遍,只好皺著眉頭道︰“我才沒有很生氣呢,嗯,不就是一只鳥嘛。”
蠍對于迪達拉這種時候還能找個女人談戀愛的事情並不知情,否則他一定會像曉組織的其他人一樣,因為不想付出太多代價而選擇讓迪達拉自己處理這件事的。
他站在鎮外的高山上觀測著這個外表普普通通的小鎮,一旁的絕道︰“你看出什麼了,蠍?”
——絕是唯一一個留下來的曉組織成員。
蠍能夠看出,這個怪物並不是擔心迪達拉,而是在小鎮里遇到了一些與自身利益切實相關的東西,並為此焦躁不已。
但他沒能從絕嘴里摳出來它到底經歷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曉之玉女如此回答。恐怕整個組織里,也就只有迪達拉那小鬼是單純地願賭服輸被迫加入,其余的……哦,還有飛段那個蠢貨,其余的人都是心懷鬼胎。
他被鎮子里隱居的強者標記,根本無法靠近鎮子,只能在外面等迪達拉用戒指和自己聯系。
一邊淒風苦雨嚴陣以待,一邊卻是春暖花開快快樂樂。
與其說是戀人,倒不如說是玩伴,迪達拉領著千葉上躥下跳,把原本只有一點跳脫、勉強還算穩重的少女帶成了花貓。
皮毛水滑,輕捷矯健,于叢林中閑庭信步,沖著獵物戲謔地伸出爪子。
那種花貓。
看出迪達拉近日在鎮子里的憋悶,又不想他真的在聚居地放起爆粘土,千葉請他為鎮民們在假期于郊外進行一場爆炸表演。
迪達拉既有些不情不願,又有些微妙開心。他當然是希望有更多的人欣賞自己的藝術的,不然也不會天天在岩隱飛來飛去,整日給大家展示爆炸的美好,最終把自己弄成了混世魔星,被驅逐出村。
他勉為其難地放了一場,在人群的歡呼聲里眼楮越來越亮,全沒了一開始的矜持,還在結束後仗著大腦發熱,不管不顧地親上了女朋友的嘴巴。
千葉也愛啵嘴,嗯!
阿秀覺得迪達拉並非好人,更看不得千葉越陷越深,私下里來找她︰“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他是叛忍,也就是說,作為五大忍村的岩隱村的忍者一看見他就會追殺他,比平時我受到的那些欺負更可怕……他們會用刀,用劍,用奇奇怪怪的忍術……萬一他在戰斗中突然死去,萬一他們的戰斗牽連到你……”
“阿秀。”
千葉叫住他。
往日靦腆而安靜的少年卻不肯接受事實︰“你為什麼會喜歡他?他一點也不冷靜,一點也不穩重,根本不是你喜歡的溫柔勇敢且正直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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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問了,千葉就回答,“和他在一起很開心,我喜歡和他在一起,這個理由夠嗎?”
迪達拉推門而入,把阿秀往後撥,不耐煩道︰“都說了她不喜歡你。”
阿秀瞪著他,眼神無比陰郁。
迪達拉又道︰“還有,我想要你那只鳥……”
“是你!”怒火從少年清瘦的身體里無窮無盡地涌出,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看了看想往前走來看他的千葉,又看了看迪達拉,痛恨道,“是你!變成鳥的是你!”
昏黃燈光下,一瞬間滿室的安靜。
迪達拉茫然一秒,登時暴起︰“事是你做的!”
千葉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阿秀恨道︰“為什麼變成鳥的是你!……千葉一大早來找我說鳥很凶,我還以為失敗了……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你!你沒告訴千葉,你——你這個——”
“變成鳥……原本應該變成鳥的是誰呢?”
千葉喃喃問。
她怎麼也想不到,清秀靦腆、待人溫和的阿秀是個想要把她變成鳥、把她關在籠子里,和她朝夕與共的瘋子。
他不知道從哪里淘來一本古書,得到了能夠將別的靈魂投入新的軀體的秘法。那天他用相機攝取了千葉的靈魂,又親手殺死了鳥,滿懷期待地等待著美好的未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心愛的女孩子,那時候只有他會理解她,她也只會相信他。
卻沒想到,被牽系住一縷靈魂的是迪達拉。
他親手促成了這兩個人的結識。
阿秀慘笑著嘔出血來。
迪達拉狂暴地拽住他的領子,問他怎麼樣才能解除這個邪術。
他說沒有。
他都不明白為何迪達拉還能回到自己的身體,更別提如何解決這件事了。
千葉茫然地看著迪達拉帶走阿秀,想阻止,但又不知為何阻止,便留在原地,望著月亮,放空大腦。
雪白的大鳥沖天而起,迪達拉揪著人向鎮外去,身影匆匆,顧不得解釋,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他……
“啾!”
千葉眨了下眼楮。
已經明確是迪達拉化身的鳥抓穩欄桿,鳥臉嚴肅,動作卻很溫柔,張開翅膀,用腦袋去頂千葉的手心。
柔軟的翎羽打理得干干淨淨,觸感格外美妙。
千葉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
她眼神溫柔下來︰“我等你回來親口和我解釋哦。”
鳥重重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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