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擊,喝!”
極具沖擊力的爆炸聲響過後,迪達拉心滿意足地看著任務目標徹底變成天邊的煙花,雙手叉腰,驕傲道︰“這就是藝術!”
“我看到了。”寄身于緋流琥的蠍毫無感情地回應著,不動如山,“我們回去吧。”
“好!”
活力滿滿的年輕人操控著黏土大鳥振動雙翼卷起氣流,伴隨著呼啦呼啦的樹葉搖動之聲,陰影輕巧地劃過叢林,直直沖上天際。
兩人回到住處,便各自散開修整裝備。迪達拉玩了會兒黏土,很快做出一只活靈活現的白色小鳥,他伸手放飛小鳥,雙手結印呼出一口氣噴在鳥身上。
在少年人亮閃閃的眼神中,爆炸再一次降臨了。
他興奮地握拳壓肘︰“yeah!”
蠍放下手中的傀儡部件,平靜地掃去肩側落下的灰塵,道︰“早點睡,明天我們還要趕路。”
但今晚的夢似乎並不安逸。
迪達拉左翻身,右翻身,耳邊卻始終傳來听不清的嘰嘰喳喳的聲音,若遠若近,若隱若現,嗡嗡嗡嗡……迪達拉帶著渾身黑氣翻身坐起,大叫道︰“吵死了!再吵就送你上天!”
入耳卻是一串“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太陽高照,天光大亮。
迪達拉眯了眯眼楮,已經習慣長久戴著微型望遠鏡的左眼本該與右眼視野不同,現在卻沒有任何局限,直接看到了……一家旅店?
昨天早上在追蹤任務目標的時候,他觀察到任務目標曾入住過這家旅店,店門上的標牌涂著紅漆,“旅社”的“旅”字最後一筆掉了漆,店門大開,迎接著清晨的陽光。
迪達拉心里泛起一絲疑惑,正琢磨自己何時從臨時基地轉移到了這里,就見一個白發少女打著哈欠從旅店中走出,在與自己對上眼楮之後,紅眸放大,身體僵硬,很明顯地呆立在了原地。
那是……害怕?
她悄摸著伸出指尖勾了勾肩上松垮搭著的外套,又以手抵唇假咳了聲,努起嘴,毫無威脅力地睜大眼楮瞪來,然後就這麼一邊盯著他,一邊蹭回了旅店內部。
色厲內荏,不外如是。
迪達拉被她那副可憐的樣子逗得哼笑出聲,听到的卻是一聲“啾”。他低頭往下看卻看不到自己的身子,回頭看到櫥窗上模糊的倒影,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現在的狀況。
他好像……變成了一只鳥?
千葉不喜歡對面那只鳥。
也不能說是討厭,她只是害怕,就像害怕路邊的小狗。對面超市老板養的鳥也不算是什麼攻擊性強的大鳥,但面對著無法交流的野獸,她控制不住地去想恐怖的事情。
美麗的金色羽毛和優雅流暢的身姿無法掩蓋其猛禽的本質,利爪能夠提起比自身重數倍的獵物,翅膀扇動能撲人一頭一臉,在陽光下泛著冷光的尖喙只需一口便能撕下一塊肉來,更嚇人的是那雙眼楮——千葉本來已經習慣了對面的那只鳥,但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又升起應激,被它看著就像被自然界最頂尖的獵食者戲弄似的盯上,千葉惹不起,只好掩面而逃。
她“ ”跑上二樓,隔著陽台叫人︰“阿秀!阿秀!”
拉開窗簾的少年臉上掛著大大的黑眼圈,蔫噠噠道︰“怎麼啦?”
“你快把鳥拿回去!”千葉雙手按著窗沿,身子前傾,急切道,“它今天又變凶了!”
阿秀還以為自家養的鳥發了瘋襲擊過路行人,連忙下樓,卻只看到鳥兒對著櫥窗打量自己,不時用尖喙梳理羽毛,孤芳自賞,高冷依舊。他松了口氣,還是端起架子把鳥兒帶回室內,給它抓了一把谷子,小聲道︰“你嚇到千葉了。”
千葉借著支撐房梁的柱子遮擋身形,小心翼翼地看過來。
阿秀失笑,走過去安慰道︰“好了,沒事了,鳥不會傷害你的。”
千葉撅了撅嘴︰“萬事都沒有一定,你敢保證嗎?我就是不敢嘛。”
她呼出一口氣,終于感到幾分輕松,一下子蹲到地上,哀嘆道︰“怎麼我第一天辦入住的時候鳥沒在呢,要是它在,我就不住這里了。”
“那我就踫不上你了。”阿秀說著,也蹲下身來,溫聲哄她,“我們昨天拍的照片,我洗出來了,你要看嗎?”
他是對面超市老板的兒子,現在還在上學,總是愛搗鼓一些小玩意兒,千葉一開始被鳥嚇到就是他幫的忙,于是後來每次見到千葉,他總會注意鳥的動向,千葉就樂意和他玩。
昨天阿秀剛弄到手了一部相機,高清,只不過並沒有現代手機那樣方便,拍完之後根本看不到成品,還得自己洗出來。
他想著千葉,帶她在風景秀麗的郊外拍了一整天照片,中途還不小心踫上了忍者出任務,千葉跟著他躲了好遠,卻還能听到那邊震天動地的聲響。她沒忍住好奇心去看,便只能看到雪白的大鳥騰空而起,載著一金發少年和一怪物乘風而去。
搭配還挺時髦。
千葉暗暗咋舌,考慮到阿秀在,也沒跟上去,而是又開開心心地拉著裙子給阿秀當起了模特,期待著最後的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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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到阿秀說照片洗出來了,她卻先想起他臉上的黑眼圈,不由問道︰“你熬夜做的?”
少年人羞怯地笑了笑,扶著鬢角道︰“今天周末,不礙什麼事的。”
千葉便趕著叫他回去休息︰“我又不急,等你睡飽了我們一起看!”
她看著阿秀的背影消失在對面,拍了拍手準備去找點零食,就見鳥扇動羽翼,輕快地拉開窗戶,直接滑出超市,然後,沖著她蔑視般的一笑,振翅而起。
等等……而起???
千葉措手不及,超市老板正笑容滿面地和顧客說著什麼,听她叫“鳥”也不在意︰“小千葉,沒事兒,放著吧,鳥出去玩一會兒就飛回來了。”
可是……
千葉沒放下心,鳥是阿秀帶回來的,阿秀可愛自己的鳥了,假如鳥跑了,他哭都來不及。她定了定神,一邊借著周圍的植物探出感知,一邊輕身跟了出去。
鳥果然沒飛遠。
它站在鎮子最高的鐘樓之上,爪子勾著鐵質的欄桿,羽毛被風吹得像是滾動著的黃金,一聲高亢的鳴叫之後,便不要命似的張開雙翼急墜而下。千葉正提著心想去接它,它卻先一步掌握了平穩,翅膀一抖,宛如一道利箭直直射向遠方,叫聲里滿懷著高興和激動。
千葉停下腳步看鳥不停地展示飛行技巧,自娛自樂玩得開心,無奈地捂住了額角。
……怎麼好像跟從來沒飛過似的。
她吐槽著,唇角卻忍不住微微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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