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高三的時光像流水一般，在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高考就近了。
千夜焦慮地看著輝夜的卷子，坐在桌前的女孩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千夜抬起眼楮便是四目相對，不知道為什麼，親愛的女朋友和他夢里的那個女人身影越來越重合了，直到現在，他都有些恍惚，輝夜的眼楮是不是、應該是……白色的？
輝夜輕聲道︰“有問題？”
“……沒有。”千夜往前一趴，臉頰蹭著輝夜的手背，聲音有點憂郁，“輝夜的成績可以考清北吧？我好想和輝夜上一所學校。”
完、完、全、全，搞不明白。
輝夜的成績究竟是怎麼提升的啊？
明明最開始……最開始……他還很開心可以給輝夜講題……
不眠不休被合作者請來的六個頂級名師輪番指導最終憑借卯之女神的聰明才智成功登頂的輝夜摸摸少年的頭發，溫柔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千夜悶了會兒︰“不要。”
“？”
“輝夜要好好考，到時候我一定要對著所有人炫耀我女朋友是狀元！”
才不想拖累她。
更不想在日後頂著那種愧疚的心情，沒有辦法和輝夜好好相處。
要從一開始就扼殺成為怨偶的可能性！
總之——為什麼他成績上不去呢？
有什麼東西很輕地落在他額角。
千夜怔怔抬眸。
輝夜從容地直起身，像是根本沒有在他臉上落下一吻的模樣，姿態閑淡︰“好。”
女孩頸間垂落的吊墜熠熠生輝。
千夜伸手握住，忽然發覺這塊吊墜其實不是紅寶石，只是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密封包裹，最終做成的一對被凝固在特殊液體里，漂亮極了的……眼楮。
少年眨了眨眼，沉思片刻。
他覺得——
輝夜很有眼光，隨身攜帶的首飾都那麼獨特。
12.被輝夜帶來的卷子糊臉的千夜往桌子上磕了幾個頭，咬著牙做起來。
老師從他身邊走過，見他撓著腦袋看題，並沒有因為同桌而分心，欣慰地點了點頭；又見他同桌光明正大地偏頭看著男友，既想說幾句，又覺得眼不見心不煩，糾結片刻，扭頭走了。
學生之間的傳言老師們都隱隱地听說過，甚至于在辦公室還聊起，又漂亮又聰明家庭也好的年級第一，率真自然落落大方，性格傲氣些也無傷大雅，因為成績實在好得無可挑剔，所以就連責備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孩子受刺激。
小情侶站在一起實在是登對，雖然明面上不贊成學生早戀，也很看不慣晚自習分心，但老師還是期望他們能走到最終。
那時候他們就是老師教育後人的校園傳說了。
13.因為食堂承包商是輝夜家親戚的緣故，兩個人可以從從容容地下課，不用在偌大的人流擁擠著前去搶飯。
起初有這待遇的時候千夜很忐忑，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輝夜的親戚會如何把這件事告訴給輝夜的父母，那一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男女又會對他這個……怎樣的殘忍。
輝夜听聞他的杞人憂天，安慰他道︰“你想多了，我沒有父母。”
千夜一怔。
又一怔。
後來輝夜叫住心理學家，想要問為什麼男友那時候會抱著她哭，又覺得當時的他有點過分可愛，不想和人分享，神思飄搖了會兒，便把這件事拋之腦後，只安心接受千夜愈發憐惜的目光、貼心的安撫、溫柔的擁抱。
晚自習結束後的一天夜里，兩個人避開人流，在無人知曉的角落里私會。
輝夜按住戀人的後頸，在他疑惑地詢問時，輕輕地蹭上他的嘴唇。
于是少年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手足無措，怔怔迷茫了一會兒，選擇反踫了回去。
花壇邊月季幽幽地綻放著，月光流淌過他的臉龐，毫不客氣地映照出他通紅的頰。
明明害羞，卻仍舊想要。
輝夜想︰挺好的。
她終于滿足了少年人前世念念不忘的想要在校園里親吻的小心願。
14.高考的兩天暈暈乎乎的。
千夜想這次語文挺簡單，簡單得要命，應該拉不開分，至于別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輝夜還是安穩篤定的態度，于她而言，高考絕對稱不上是改變命運的關鍵節點，也就不會像現代人這樣把它當作天。
反倒是千夜，一到大考就緊張，回頭一看，還不如平時。
考完了萬事皆休，多想無益，千夜迅速收拾好兩個人的東西，同輝夜一起和班里的朋友們道完別，興沖沖地走出了學校大門。
“看上去好高興。”
明媚而熾熱的夏天，即將落山的太陽散發出柔和的余暈，迎面吹來的風拂去所有塵埃，像是在宣告他們無比美麗的未來。
身側的人笑得像個傻瓜，輝夜唇角微彎。
高中生活結束了。
最近家里似乎走了大運，升職的升職，中彩票的中彩票，上大學的上大學，人人都有好心情。
分數出來後得知輝夜國內top2任挑，千夜當即在晚餐上向大家宣布，我搞對象了！對象高考分數比他高了四十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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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算了算︰“比你高四十多分，那不得是今年我們省的狀元？”
“狀元？”他爸比誰都關心成績。
他媽大喜︰“你考上大學，又有了對象，那我們以後就不用管你了？”
千夜︰？
這群家長……唯成績是圖！
等千夜說準備和戀人一起畢業旅行的時候，家里人興高采烈地把他送出了家門，還囑托一定要哄好女朋友。
……好像在高高興興嫁女兒。
15.千夜被特招和輝夜進了同一所大學。
是的，特招，因為輝夜成績太好，所以往日遙不可及的地方也可以做出讓步。
千夜很開心地吃上了軟飯。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由于情況特殊，輝夜其實也是特招進去的，不佔用計劃招生名額。
大學生活豐富多彩，同學里神仙眾多，千夜很迅速地融入了新環境，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就像是被放歸森林的 子，整天四處撒歡，最後乖乖地跪坐在導師面前柔弱可憐嚶嚶嚶求期末重點。
導師︰“以後還浪不浪了？”
千夜期期艾艾︰“不、不會了……”
導︰“給。”
千夜努力了一個學期，混了一個學期，努力了一個學期，又混了一個學期，在大二下終于痛定思痛，要繼續努力學習。輝夜問了別人之後給他找了一大堆專業相關參考書目，還有名師講堂，眼楮里全都是期盼和信任，看得千夜非常心虛。
或許懶惰是他永遠也跨不過去的坎。
學習很好，他不行。
輝夜有點疑惑︰明明上輩子他一直在長吁短嘆說自己要是能回到當初一定會好好學習……明明……
可憐巴巴沖她撒嬌說不想努力了的千夜真的非常可愛。
千夜看著沉重的學業真的好想放棄，但是一想到是輝夜擔保才讓他上了大學，他就怎麼也不想傷女友的面子，啃著不知道在說什麼的學術大部頭，努力跟上老師和同學的進度。
輝夜讀的是哲學，吸收百家之長博覽群書，時不時思想就偏激一下，她導師和千夜關系非常ok，一發現輝夜漏點不好的苗頭就要和千夜聯系，笑呵呵地商量該怎麼忽悠自己那武力值超標的學生。
千夜隱隱約約察覺出一點不對勁，但很快就沉迷在女朋友的溫柔貼貼里。
畢竟除了安全微課里的間諜，他這個清澈愚蠢大學生還能接觸到什麼壞事呢？
——他也實在想不到會有什麼超日常的事情降臨在自己頭上。
16.輝夜當然不會一直瞞著自己的戀人。
畢竟男朋友最看重的就是真誠。
不論什麼問題都可以通過協商得以解決，但是倘若有人故意隱瞞、欺騙，那麼他倆必定得掰。
誰來了都不好使。
千夜尚且沒有想那麼遠。
他窩在輝夜的家庭影院里看番劇，沙發柔軟得要人命，女孩的手搭在他肩側，染成藍白的發絲隨意傾瀉，他懵懵地吃著脆脆的薯片，不知道是在看人還是在看劇，只記得好香好香，好美好美，好軟好軟……
好吃。
當然他說的是薯片，不是輝夜。
兩個人之間仍舊沒有doi。
更像是一種單純的小動物貼貼，為彼此目眩神迷，只是最簡單的觸踫就足以心生戰栗，挨挨擠擠，恨不能把眼前的人融進骨血，但又害怕會把人揉碎。
現代的人很脆弱，擋不住八十神空擊更擋不住共殺灰骨。
無法培育神樹也無法傳遞查克拉的世界，輝夜只能督促千夜科學作息，適度健身，合理安排，增強體質。
前十八年，合作者把戀人照顧得很好。
那麼往後，她會照顧得更好。
上輩子，戀人為了她的願望殫精竭慮，手握利劍執掌生殺。
這一次，她就想一直陪在戀人身邊，過他喜歡的溫馨日常，讓他平安健康地彌補曾經的缺憾。
高考，大學，結婚，工作，偕老。
17.千夜常常會覺得自己冒犯。
因為輝夜生了一張恍若明珠與月暈交相輝映的臉，太過于冷淡高華，以至于讓人想象不出來她會沉迷于怎樣的欲望，又會在那個時候露出怎樣的神色。
外星人把控不準感情進度，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她只知道這是她上輩子的丈夫，許諾會陪伴她一生卻率先失約、最後被自己找到的人。
指導她過三次元生活的心理學家說她心防很重，于是給了她好多書讓她自己看自己學。然而她很容易被帶壞，網絡世界包羅萬象，學壞比學好容易太多了。
哪怕是被過濾過的網絡……嗯……也是一樣的。
她教導戀人該如何做快樂的事。
18.坦誠並不困難。
千夜有的時候神經非常大條，他欣喜地看著女朋友解鎖的新皮膚，色迷迷道︰“快讓我親一親！”
輝夜拿出吊墜說這是上輩子他死後的遺產，親口說要送給她的禮物。
千夜撓頭，好像有點 人，但好像也還行……算了，老婆高興就好。今天的重點不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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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22歲了。”
他有點害羞地勾住輝夜的手，“要結婚嗎？”
“好。”
然後男人興沖沖地提起早就收拾好放在一邊的包︰“走！”
就今天，哪怕是天塌了、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能阻止他的計劃！
19.“我好像又相信愛情了。”
二人高中班主任——相親三十余次、見證了人類物種多樣性的小梁老師滿面春風。
如果除去新郎時不時發出莫名的“嘿嘿”聲這一槽點，整場婚禮堪稱完美。
所有的人都為他們送上祝福。
一貫不愛去人多的場合的輝夜，這時候也露出淺淺的笑容。
20.“我想永遠永遠和你在一起。”
太陽溫暖明媚，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沒什麼事情的午後，千夜懶懶散散地枕著戀人的大腿，一手撥弄著愈長愈長的藍白發絲，倦怠得睜不開眼楮。
輝夜身上的氣味好好聞。
他喃喃道︰“永遠永遠。”
輝夜沉穩地回了一個“嗯”字。
當然是永遠。
——你看，我不是最終找到你了嗎？
——有我在，不會讓你失約的。
膚色蒼白的女人勾起唇角，白眼投出溫柔的視線，微微一笑，卻是在青天白日之下，無端橫生出一股子森森鬼氣。
他們的命運早已彼此糾纏，不可分割。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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