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僅僅只是想說這個的話,我建議你自行找個垃圾桶鑽進去。”
千葉話音甫落,宇智波斑的身形仿如鬼魅,只一眨眼便閃至她面前,仗著個子高,輕佻地用手指敲了敲雨傘傘面,面目可憎道︰“把我扔進垃圾桶是個好想法……可惜你做不到呢。”
簡直無恥!
砰起的水花濺到千葉發尾,她一腳踩上宇智波斑的鞋子,狠狠地碾了碾,然後一甩頭直接轉身離開。
“什——很痛鎭!你怎麼這麼容易就生氣啊……!”
千葉“砰”地把人關在門外。
宇智波斑是個傻——消音)
絕無聲地從地下鑽出來,望著千葉的背影,再轉頭看看裝模作樣的帶土,語氣微妙︰“你逗他干什麼?”
“你覺得是‘他’?”面具下的人笑了笑,玩味道,“她不就是她嗎?”
——九尾人柱力受了外界刺激而衍生出來的附屬人格。
“在她想要離開鳴人,想要擁有一具能夠自由活動的身體的時候,她就不是漩渦鳴人了。”
一個獨立的個體怎麼可能忍受得了依附于人維生?就算她不會主動去害鳴人,但她開始不滿足于現狀,尋找新的辦法,為了新的道路而努力,那他就有很多很多的機會。
帶土閉上眼楮,任微涼的雨落在身上。
世界喧囂嘈雜,長風凜凜,雨聲瀟瀟,滾燙的怒火得到片刻緩解,負面情緒在黑暗中沉積冷凝,積澱成某種更深刻更殘酷的東西。
“想要自由,鳴人的身體不是現成的嗎?
“絕,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好心吧?他會木遁還不是你搞出來的?明明就是你的錯……討厭!
“九尾人柱力只要走上我為他安排的道路就可以了,不需要保護者,不需要同伴,不需要思考,將一切獻給新世界就是他最終的命運!
“我就是要挑撥他們兩個內斗,就像宇智波和木葉那樣,最後只留下容易控制的鳴人。
“再密不可分的兩個個體,因為不同的訴求,也會產生糾紛、爭執、罪惡、血腥、殺戮。而這種種的不完美,都會在無限月讀里得到圓滿!
“……嘖,佩恩真麻煩。”
“姐姐!你在想什麼?”
鳴人雙手扶著她的膝蓋,不依不饒地粘糊過來。
千葉手里的書半天沒翻一頁,猝不及防的她被鳴人一壓就往後倒,萬幸後面是床。她在床上彈了兩下,就徹底擺爛不動了。
她發問道︰“曉到底是什麼樣的組織?”
鳴人踢開鞋子上床,乖乖依偎在她另一側︰“爸爸創立的組織?”
剛剛他們遇見了曉組織的成員。
千葉沒見過外形古怪的緋流琥,卻很眼熟那身黑底紅雲袍。
在拐角處踫上之後便明白這是遇上了以前曉組織的成員,但鑒于佩恩還沒有向他們正式介紹過,千葉並不知道來人的身份。
正沉默著,她听到對方先問︰“哪里來的小鬼?”
嗓音嘶啞如同故事里的邪惡狼人。
緋流琥的身後,一頭長發臉色蒼白的男人自黑暗中走出,恍然道︰“漩渦鳴人?我听說你死了……原來是佩恩做的嗎?”
鳴人震驚︰“你認識我?”
“我之前也是木葉的,當然認識你。”他笑呵呵地看著小孩子,饒有興致道,“不愧是漩渦,能夠承受九尾查克拉的超強體質……”
他態度輕慢,並不把年幼的九尾人柱力放在眼里。
緋流琥不管話多的搭檔,問道︰“佩恩打算讓九尾人柱力加入曉嗎?……那他身邊這個女人也是新成員?”
“不。”紛紛揚揚的紙片凝聚成人形,小南態度冷淡帶著防備,“這是鳴人,這是千葉,他們是佩恩的孩子,並不會加入曉……佩恩讓我來接你們。”
大蛇丸神色微妙。
緋流琥已經向前走去︰“既然這樣就無所謂了,記得把沒頭腦的小孩子看緊點,礙人眼。”
曉組織人員結構松散,平日里大家忙,常年在外做任務,開會也多是借助組織發的戒指凝聚幻身入會,就算佩恩提供了員工宿舍也沒多少人住——這次難得大家齊聚。
藏在傀儡之下的蠍提醒道︰“角都和他那個搭檔在後面。”
都是叛忍,誰不知道誰。
小孩子沒頭沒腦地亂跑不可靠。
大蛇丸疑問︰“那個誰還沒有死嗎?”
千葉見話題不對,想捂上鳴人耳朵,可惜大人們都沒覺得有什麼。
“沒有,不過是重度殘疾,半死不活,實力衰退,疑神疑鬼,見誰都覺得要害他……”被蘆薈草葉包裹著的半黑半白人形物突然從地底鑽出來。
兩個小孩同時被它嚇了一跳。
因為發出的動靜有點大,小南拍了拍他們的頭,把人護到身後,不動聲色道︰“角都太浪費了,佩恩準備給他找個不容易死的搭檔,你們有推薦的可以報給我。”
“喂,老子還沒死呢!”男人拄著拐杖罵罵咧咧地走出來,然而就在他以為搭檔不會在組織成員面前動手的時候,被土遁?土矛硬化過的手臂穿透了他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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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面具的男人從他身後露出臉來,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眉眼流瀉出一絲輕松的笑意︰“解決了。”
被甩開的血濺在地上。
千葉的目光淺淺浮過他的臉。
“太過分了。”小南神色冷淡,直直盯著角都。
“賞金一九分。”角都眼神一閃,退了一步。
“天使”沉默地盯著他。
角都再退一步︰“一點四五、八點五五!”
小南果斷應道︰“下不為例!”
然後這些人便毫不在意同伴的死去,冷傲寡言的依舊冷傲寡言,談笑風生的照舊談笑風生,角都蹲下身給前搭檔的心髒和頭顱做保養,絕沉默地浸入地底。
只有小南的紙分身溫柔地牽起了九尾人柱力和他影分身的手,將他們帶離這殘酷的地方。
千葉回頭去看,藍紫發色的女人面容冷艷,神色冷淡,一身黑底紅雲袍,走在形態各異的男人們之間,帶著令人難以直視的危險氣場,如秋日飛霜,萬物凋枯,寒氣肅殺。
——這真的是大鳴人口中“改變這個世界、帶來光明與希望的拂曉”嗎?
千葉揉亂了手邊鳴人的腦袋。
——還是說,是未來這里被改變了呢?
是誰帶來了改變?是鳴人嗎?那現在的曉組織到底是做什麼的?
她從書中了解到,不同的護額代表不同的忍村勢力,護額上的劃痕則是叛忍的標志。
當面殺人的角都也是叛忍,不過不屬于當今五大忍村中的任何一個。
他的態度輕松寫意,處理尸體輕車熟路,令千葉毛骨悚然。
那種將人命視若無睹的姿態……
真的是未來懶洋洋死要錢、隨意地和鳴人開玩笑、還為她準備見面禮的那個人嗎?
其他人千葉不認識,不過似乎也並不怎麼樣。
古怪的傀儡、像蛇一樣的家伙、半黑半白的異形……湊不出來一個正常人。
千葉有些煩悶地推開窗子。
今天是星期天,外面沒有下雨。
幾縷雲飄在空中,灰色的高塔若隱若現,一切仍是迷霧。
雨隱村的人告訴他們,是“神”賜給了他們這一日永久的陽光。
——翻譯過來就是,佩恩通過控制雨隱村周日不下雨的方式,來彰顯自己的威權。
千葉從未深想過。
與宇智波斑合作的能是什麼好人?總是居住于高塔、神出鬼沒的佩恩真的對鳴人沒有利用之意嗎?
小南姑姑和佩恩叔叔……真的就只是慈愛的長輩嗎?
他們很忙,常常有自己的事要做。
鳴人自己跑出去玩,千葉跟了幾天,便選擇舒舒服服地家里蹲。
最開始村民們還對鳴人有些敬而遠之,但很快,生疏就被熱情融化。
有人笨拙道︰“在鳴人殿下出現以前,我一直都有點害怕神大人……”
“鎭?”
有人給旁邊的人使眼色,把剛說話的人拉下去,回頭卻對上鳴人好奇的臉︰“為什麼會害怕爸爸呢?”
木葉里從來不會有人害怕三代爺爺。
“神大人保護了我們,我們都很感激。”被推出來的人有些難以啟齒,但看著孩子清澈的臉,還是堅持說道,“但是,神大人離我們太遠了……我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保護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我們只是一群普通人,大部分都已經老了,根本沒有辦法幫到神大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將我們拋棄。
“忍者大人們為神大人出任務,為我們帶回糧食、藥品、棉花等等等等,得到的是和我們差不多的待遇……我們又何德何能呢?
“我遙遙見過神大人一眼,他穿著黑色的袍子,衣角被風吹得鼓起,憑空站在天上,越來越高,直到我只能看到一個黑點……他和天使大人住在天上,而我們在地上。
“抱歉,鳴人殿下,現在的你可能不太理解,人有的時候也會為自己得到的太多而誠惶誠恐、不知所措的……”
“我知道。”鳴人握住他的手,“我知道的,覺得自己不配,覺得自己終有一天會被拋棄,覺得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夢醒了什麼都沒有,所以既痛苦,卻又不敢主動打碎這場夢……我知道的。”
在場的人看鳴人的眼神更亮。
沒有什麼是比共情更能打動人心的。
有人忍不住哭泣︰“對不起,我、我們只是不想再作為累贅,就這樣活下去了,真的對不起……”
她為什麼要道歉呢?
這不是她的錯。
鳴人迷惑地看著大家,只覺得心上好像被壓了沉甸甸的一塊,不明白,不理解,但很有份量。
見千葉正煩惱,他不想為姐姐添麻煩,藏好心情陪了她一會兒,便隨意出來逛。
踫巧遇上了大蛇丸。
在有目標的時候,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有耐心的男人朝著他微笑︰“在想什麼?”
鳴人走過去。
平靜的生活再起波瀾,舞台上的序幕早已拉開,本就身處漩渦中心、注定要卷入陰謀的漩渦鳴人當然逃不開。
他生來便被寄予厚望,要成為一座頂天立地的山。
哪怕年幼,也有許多人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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