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他不用看見這些人丑惡的嘴臉。
“貢獻?什麼貢獻?為你的野心做貢獻,生出你方便你洗腦的趁手工具嗎?”
千葉頭痛地看著眼前這位木葉的長老。
他說他是志村團藏,一直隱藏著暗處保護木葉的根的首領,會鏟除所有對木葉有威脅的因素。
他說這話時眼楮盯著千葉,既冷硬又凶狠,好像她是什麼危險人物。
然而他們都知道,在場的隨便哪一個人輕而易舉就能捏死她,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眾所周知,宇智波的遺孤里,女孩雖然腦子聰明,身體卻弱,從來沒參加過忍校的實戰演習,後來更是連忍者都當不上,與那男孩天差地別,很方便拿捏。
團藏冷漠地想,反正宇智波血繼要的只是血脈。
千葉指尖都在顫,腦袋里燒得暈暈乎乎,一會兒想干脆就這麼死了好了,反正沒有人愛她了,一會兒又想不行的,她要是死了佐助一定會很傷心很傷心的,可是如果愛她,他為什麼不能留下來保護她?
生病的人不講道理,任自己陷落在無盡無止的黑暗情緒里。
她頭痛,說出的話慢吞吞軟綿綿在旁人听來毫無威脅力︰“佐助會幫我報仇的。”
團藏冷笑一聲︰“蠢貨,他去找大蛇丸無異于與虎謀皮,還不一定有你命長呢。”
輕蔑的口吻瞬間激怒了千葉。
“蠢貨……?”千葉重復著這句話,眉宇間冷意寸寸凝結,睫毛抬起,渙散的眼神凝聚,一雙赤紅的眼瞳如冰霜般逼視著團藏。
她那模樣,竟然有一瞬間叫這老人心下一怯,于是他直接惱羞成怒︰“把她拖下去!”
沒有任何人知道宇智波千葉是怎麼掙脫的根部忍者的鉗制,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團藏扳倒在地,提膝卡在他胸口,手則按在他臉上,一字一頓道︰“我和佐助,才不是任你們隨意擺弄的棋子!”
團藏罵了一聲︰“廢物……!”
女孩細弱的手按在他頸上,手掌不住痙攣,似松似握,逼得團藏眼楮上翻,說不出話來。
她渾身發抖,只有手鐵鉗一般︰“老不死的壞蛋……你來告訴我,大蛇丸到底想做什麼?”
佐助只告訴她說大蛇丸很強,很欣賞他,想要通過他研究宇智波的血繼,所以在大蛇丸研究出成果以前絕不會讓他死,叫她放心。
為什麼團藏卻如此肯定佐助的死局?
他知道什麼?
隱藏在黑暗里的忍者不知為何發出一聲慘叫山中家的心轉身之術被反噬),千葉連看都沒看,鋪天蓋地的黑色蟲子向她沖來,她便扯著團藏用他一擋——
終于有人擔心主人,沒忍住開了口︰“大蛇丸有一門秘術,他可以通過佔據別人的身體,延長自己的壽命。”
千葉跪倒在地。
團藏被松開之後瞬息遠離。
根部的忍者互相對視一眼,準備出手。
可是還沒有靠近她,柔軟翠綠的枝條便先一步如情人般自下而上地攀上他們的身子,慢騰騰地扭動,使被束縛的忍者冒出令人牙酸的骨節嘎吱聲。
很多、很多的藤蔓。
很多、很多的樹木。
幾乎滿眼都是綠色,掠奪觀者的呼吸。
根部的首領看著眼前這幅畫面不由自主摸上自己的右臂,他瞪大眼楮,震撼地叫出聲來︰“這、這是……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忍者們簇擁著他︰“團藏大人,快走!”
“不,你們一起上!一定要拿下宇智波千葉!”
根部的忍者們毫無停頓地服從了上位者的命令。
千葉恍若未聞,抱著頭發抖。
但沒有關系。
細長的藤條和粗大的木刺同時在這個狹窄的地下空間里蔓延開來,根部忍者們毫無輾轉騰挪的余地,直接被捆縛,被穿透,成為木遁使用者的養料。
——來自神樹的木遁,就是這樣化旁人力量為己用、愈戰愈強的bug。
越來越多的木遁以千葉為中點蓬勃地生發著,一枝藤蔓柔順地編織成扶手支撐千葉的身子,其余更多的則迅速抽條變得粗壯,穿透岩石、鋼鐵與土壤,沖破所有束縛,佔據地上空間,盡情地享受陽光的滋養。
這些富有生機和活力的枝條自然地舒展開身姿,將木葉整個村落緊緊環繞起來,輕而易舉地拎起眾多措手不及的忍者,貪婪地吸收起人體內的查克拉來。
幾乎沒有忍者能躲開這些枝條的捆縛。
枝條們也不在意,自顧自地生長著,掠奪著。掠奪得越多,枝條生長得越蔥蘢旺盛,查克拉吸收速度也越快。
那些充沛的能量順著翠綠的枝供給到樹干處。
白發女孩眼楮發紅,奇妙的圖案從一勾玉開始,慢慢地變成兩勾玉,三勾玉,最後如融化了的水墨畫,那墨色經神明精心描繪,勾勒出一對完美的五芒星。
那是,獨屬于宇智波一族的——
萬花筒寫輪眼。
•
訓練過後一身熱汗,宇智波佐助靠牆坐著,臉埋進白毛巾里,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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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師兜站在一邊,合上本子,青年的嗓音溫柔得好像毫無攻擊力︰“佐助君是想家了嗎?”
“我听說佐助君有個毫無才能的妹妹,就這麼扔在木葉……”
鋒利的苦無從少年手中射來,直直削斷了兜耳側的發絲,在他臉上留下一絲血痕,然後摜入牆壁之中。
往日沉默而倨傲的少年啞著嗓子道︰“別用這種口氣提她。”
兜推了推眼鏡,無聲地笑,相當在意啊,也是,畢竟是最後的親人……
他在木葉時,也曾見過宇智波兄妹攜手歸家的模樣。夕陽溫暖,男孩目不斜視往前走,只偶爾無奈地叫一聲又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吸引去注意力的女孩,兩個人親密和諧得叫人嫉妒。
藥師兜應︰“好。”
佐助站起身,把毛巾一扔,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間。
大蛇丸的基地在地下,常年不見光,只有拐角處的火把照亮前路。
甬道長而寂靜,腳步聲清晰可聞。
佐助忍不住想︰要是千葉在,一定會忍不住抱著他的胳膊要他陪著一起走的。
大蛇丸不懷好意,一心把他當做容器;這宇智波佐助心里很清楚。但是不付出一定的代價,他又怎麼能得到超越鼬的力量?
如果殺不了鼬,他和千葉就只能在鼬的威脅下惶惶不可終日,擔憂那終將落下的鍘刀。
小時候的千葉時時刻刻都要跟著他,就怕鼬什麼時候不想養虎遺患,殺個回馬槍,送他與家人團聚。
在木葉待下去,他無法變強。
只有大蛇丸向他伸出了手,盡管這只手背後是完全的貪婪覬覦……
大蛇丸冷酷歹毒陰險狡詐,若是帶上千葉,他沒有信心自己能夠保護好她,于是將她留在了最安全的木葉。
如果他死了,她可以平靜地度過這一生;如果他活了下來,那他就回去找她,去實現他們的約定。
佐助推開門,將自己扔到床上,以臂橫在眼上,闔目,卻總覺得旁邊缺了點什麼。
他睜開眼楮,沉沉嘆了口氣,才起身去洗漱。
——他還是太弱小了。
基地里警報鈴驟然響起,那聲音尖銳而刺耳,穿透牆壁直擊心靈。
佐助頭發還沒干,他眼神一厲直接披衣躍起,打開門,奔向鈴聲最刺耳的方向。
基地在震顫。
不是錯覺。
粗大而猙獰的枝條像破開豆腐般摜入岩石當中,毫不留情地破壞著基地的架構,使這座地下建築不堪重負地 作響。
路邊的火焰驚慌地躍動著,甚至有的直接熄滅了,往日里各安其位的大蛇丸手下們紛紛跳出來,叫罵著趕往戰場。
也許是因為他住的地方離這里近吧,佐助先到。
他還沒有看清形勢,一道紅影就撲進他懷里。
被厚厚的斗篷包裹著的。
柔軟的,嬌小的,熟悉的。
他的妹妹。
他的千葉。
她在發抖,手臂緊緊地貼著他,臉頰埋進他懷里,連聲地叫著︰“佐助,佐助,佐助……”
聲音很啞,嗓子好像被磨壞了。
他的手觸摸到斗篷,憑借著這些時日來的經驗,他確定那是血液,從人體中流淌出來的已然干涸發黑的血液。
女孩的淚水沖破眼眶,滴在他胸膛,她用著幾近嘶啞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叫道︰“佐助,佐助,佐助……”
宇智波佐助腦子一片空白,風也似的抱著人破開大蛇丸實驗室的門——藥師兜在那里,他是大蛇丸的助手,也是個不錯的醫療忍者——少年急促地叫道︰“藥師兜!你看看她!”
兜帽滑落,白發紅眼的女孩從他懷里探出頭來,露出一雙含淚的旋轉著美麗圖案的眼楮來,就這麼怯生生地、看著實驗室里的兩個人。
蛇兜兩個早就在監控里看到了入侵者撲進佐助懷里,佐助往他們這里跑,二人便做好了準備等待。
大蛇丸死死盯著那雙眼楮。
宇智波血跡的最高形態,竟然出現在了他們都以為是廢物根本沒多加關注的小孩子身上。
還有木遁。擁有著那樣強大威力的木遁。
簡直就是……奇跡。
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木葉最近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他還奇怪呢。
大蛇丸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藥師兜上前給女孩做了檢查——這期間她一直緊緊挨著佐助,像離不開媽媽的雛鳥——然後無語道︰“佐助,她並沒有受傷。”
“她身上有血!”
“我猜,那應該是別人的血……是嗎,千葉小姐?”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臉色蒼白的女孩身上。
千葉一直重復地叫著佐助的名字,好像是在確認什麼東西,旁的話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她那雙眼楮里有一對小小的黑色五角星,那奇異的圖樣,叫佐助想到了那個男人的眼楮。
——據說必須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才能開啟的眼楮。
千葉身上……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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