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暗夜潛行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八個小時，我們必須趕在石門守軍發現那支小隊失蹤之前，救走莊民。我安排老葉和胖子帶著幾個隊員看守飛機，以便一旦有情況能前來接應。由于我們對路線不熟，便從莊子里借了一名向導。裝備檢查完畢後，一隊人馬朝著石門出發。就在這時，莊子里的女人們每人端著一碗酒走了過來，帶頭的正是郭家大小姐。
她洗去臉上的黑碳，顯露出一副俊美非凡的容貌，眉眼間頗有幾分神似洪欣。雖然穿著一身素色襦裙，卻難掩一股英氣。她雙手捧著一碗酒，走到隊伍最前方 。
&34；諸位壯士！小女子郭氏，先祖也曾開疆擴土，征戰四方。今日得見諸位義士這般豪情，不禁憶起先祖當年之壯舉。&34；她舉起酒碗，目光如炬︰&34；韃子肆虐，屠我家人，擄我鄉親。此仇不共戴天！諸位壯士非我族人，卻願為我等赴險，此等義舉，令小女子感佩萬分。&34；她的聲音開始微微發顫︰&34；家父常言，將門之後，當以天下為己任。今日諸位壯士所為，正是我輩當為之事。小女子雖為女流，亦知&39；天下興亡，匹夫有責&39；之理。&34；她轉身面向所有隊員，深深一拜︰&34；此去凶險，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這碗薄酒，敬諸位壯士。願諸位旗開得勝，馬到功成！事若成，郭家財貨旦取，姐妹必以身相許。若有不測......&34；她的聲音哽咽了，&34；郭家上下，定為諸位立祠祭祀，香火永續！&34；
說罷，她仰頭將碗中酒一飲而盡。酒水順著她的下巴滑落，在火光中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莊子里的女人們紛紛上前，將酒碗遞給每一個出征的隊員。徐彪接過酒碗時，我看見他的手在微微發抖。林浩峰一飲而盡，將酒碗重重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34；殺韃子！&34；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34；殺韃子！&34；
&34；殺韃子！&34；
胖子漲紅著臉，一把搶過郭家大小姐手中的酒碗。&34；我也來干一個！這事兒怎麼能少了我胖子！&34；
他仰頭將酒一飲而盡，酒水順著他的下巴流下來，打濕了前胸。&34；啪！&34；酒碗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四濺，揮舞著手臂大喊︰&34；老子也要去！&34；說完就要往隊伍里鑽。
我一把拉住他︰&34；胖子，別鬧！你和老葉留守郭莊，看住飛機。&34；
胖子瞪圓了眼楮，&34；憑什麼你們行，我就不行！我也是個男人！&34；
&34；你又不會打仗，去了也是白去，還要叫人照顧你。&34；我耐著性子解釋。
胖子梗著脖子，&34；放屁！我這一身肉不是白長的！再說了，我帶了特制盔甲......&34；
話音未落，黑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他身後。只見他手起掌落，&34；砰&34；的一聲，胖子就像個麻袋一樣軟倒在地。
院子里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愣住了。
黑子面無表情地扶住胖子癱軟的身體，轉頭對老葉說︰&34；交給你了。&34；
老葉點頭道︰&34；行，你們去吧，早去早回。等他醒了，我就說......就說他自己喝醉了。&34；
郭家大小姐掩著嘴，想笑又不敢笑。其他隊員也都憋著笑，氣氛一下子輕松了不少。
一陣轟鳴聲響起，猴子和大鯊魚駕駛七五零，帶著向導，在郭家眾人驚恐的表情中，消失在夜幕。
我讓徐彪挑選了二十個精干的隊員，準備從東門水道潛入城里，黑子他們則在城外接應。我們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朝著護城河摸去。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偶爾閃爍的星光，為我們指引著方向。護城河的水在黑暗中流淌，發出嘩嘩的聲音，正好掩蓋我們下水的聲音。
我屏住呼吸，首先下水，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間將我包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每一下劃水都顯得格外謹慎。我探查了周圍的情況，沒發現水中有什麼陷阱，就向大鯊魚招了招手。隨後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滑入水中，緩緩游了過來。
十分鐘後，我們游到水道旁。水道的入口被一道鑄鐵打造的柵欄封閉著，鐵條上涂滿了油脂，在黑暗中反射著詭異的光芒。
大鯊魚小心翼翼地取出液壓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弄出一絲一毫的聲響。只因咱們頭頂上方便是城樓，上頭後金韃子正來回巡邏呢。他們說話的聲音清晰可聞，時不時還傳來陣陣哈哈大笑聲。
大鯊魚把液壓鉗對準鐵條，緩緩發力。只听 “嘎吱” 一聲，細微至極的響動傳出，鐵條被剪斷了。大鯊魚瞬間停下動作，滿心緊張地抬頭望向城樓。待確定沒啥異常後，才又接著小心翼翼地操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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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兩根…… 終于，鐵門被弄出一個足以讓咱們通過的缺口。眾人便魚貫而入鑽了進去。這個水道極其狹窄，僅能容納一個人通過，里頭漆黑一片。
我打開手電，摸索著往前走去。腳下地面濕漉漉的，時不時還能感覺到有魚從腳邊滑過。也不知走了多久，我從一個水池里爬了出來。輕輕探出頭一瞧，眼前是一座古舊的建築，不見半個人影。我趕忙閃身躲進旁邊的一間屋子，拿出對講機和猴子聯系，問道︰“猴子，這是啥地方啊？
猴子道︰“連長，你們正在東門後的關帝廟里。關人的屋子距離你們兩百三十米。”
我小聲道︰“猴子，留意敵人的動向，我們休整一會兒就行動。”
我向大鯊魚發出信號，他們迅速地從水池里爬出來，躲進屋子檢查裝備。
在猴子的實時指引下，我們仿若鬼魅，于城中悄然穿梭，巧妙地避開了兩支巡邏隊。眼看就要接近目標，變故卻陡然降臨。隊員王五一個不留神，踩在了一塊松動的石板上，“咕咚” 一聲悶響，在這死寂的夜里顯得尤為突兀。幾乎就在同一瞬間，後金巡邏兵所帶的狗，像是嗅到了獵物的氣息，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瘋狂吠叫起來。糟糕！我瞬間端起復合弩，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簌簌而下。
徐彪反應奇快，瞬間從背包中掏出胡椒粉，朝著四周用力揮灑。那狂躁的狗飛速奔來，剛一吸入胡椒粉的氣味，便難受得在地上打滾，緊接著夾著尾巴跑回了韃子身旁。韃子見此情形，以為是耗子或是其他小動物作祟，不滿地踹了狗兩腳，嘴里罵罵咧咧，繼續向前走去。我長舒一口氣，平復了下緊張的心情，再度朝著關押村民的屋子靠近。
終于，那幾座緊靠著城牆的大屋子，映入眼簾。屋子前燃著兩個火盆，熊熊烈火將周遭照得亮如白晝。屋前共有六個看守，一個在門口站崗，其余五個躲在旁邊的角落里，酣然大睡。那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恰好掩蓋了我們前進的腳步聲。
我貓身來到一個黑暗的角落，迅速端起復合弩，瞄準守夜的韃子，扣動扳機。“嗖” 的一聲，弩箭如一道黑色閃電，瞬間命中韃子的頭部。韃子連一聲悶哼都沒來得及發出，便直挺挺地癱倒在地。
徐彪見狀，立刻帶著其他隊員，如敏捷的靈貓般迅猛沖了上去，手起刀落，迅速將還在熟睡的韃子全部解決掉。兩名隊員眼疾手快，立馬換上韃子的衣服，手持長槍，有模有樣地站在門口站崗，以迷惑巡邏的韃子。
我與大鯊魚帶領著幾個隊員，屏氣斂息，躡手躡腳地推開那扇緊閉的房門，緩緩邁進屋內。剛一踏入，在昏暗朦朧的光線里，一個男孩的目光投射過來，直直盯住了我們。僅僅一秒的沉默後，他驚恐地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大鯊魚反應極快，如同離弦之箭般一個箭步沖上前，雙臂猛地環抱住男孩，同時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
這一聲大叫，恰似一道晴天霹靂，在這寂靜的屋內轟然炸開。我的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這小子千萬別把韃子給招來。
果不其然，男孩的叫聲驚醒了屋內其他沉睡的村民。剎那間，他們如同潮水一般將我們團團圍住，手中高舉著鐵鏈和鐐銬，那架勢，仿佛只要我們稍有異動，便會群起而攻之。他們雖是小聲嚷嚷，卻語氣充滿威脅︰“你等廝鳥，抓這孩子作甚？還不快快松手！尚若遲些，便教你嘗嘗爺爺的拳頭。”
我見狀，急忙開口解釋︰“鄉親們，切勿叫嚷，以免招來韃子。我這便救大伙出去。”
就在此時，黑暗深處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並帶著幾分哀求之意︰“求各位好漢發發善心，別再折磨這孩子了。他白日里遭韃子鞭刑，被打得半死，渾身是傷，也不知能撐多久。俺們皆是郭家莊人，祖祖輩輩在此種地為生。莊子上沒郭昕這號人物。更別說什麼勞什子武威郡王了。若真有，俺們怎會落到這般田地？求各位好漢別再折騰我等，行行好，發發慈悲吧。”
我一听這話，便明白這老頭兒把我們當別人了。連忙向大鯊魚示意放開孩子，那孩子一獲自由，便立刻跑回人群當中。我接著耐心解釋道︰“吾等實受郭家大小姐所托，前來搭救各位。那郭家莊大小姐，生得面容姣好，身形婀娜，還將這發簪交予你等辨認。” 說著，我將發簪遞了過去。
黑暗里，只見一只黝黑且滿是裂痕的手，緩緩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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