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姜正禮這一說,姜正仁反而對姜家的事有所懷疑。
    只姜老太爺這一脈家里已經被逐出一人,大女兒被逐出來,難道二女兒也不好?。
    自己和祝英台雖然剛認識,可祝英台既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也不是囂張跋扈的人。
    為何她一面對姜正禮夫婦就像變了一人?
    姜正禮和祝文文二人看著不像甥舅關系嗎,反而像仇敵,祝文文又來找母親是正稀疏平常之事,怎麼雙方劍拔弩張?
    他忽然一驚,問道︰“什麼?祝英台是女兒身?”
    姜正禮瞪了祝文文一眼,像是拿住她的把柄。嘴角一挑,得意一笑。
    眼中滿是嘲弄,說道︰“可不是,看,這就是祝家養出來的好女兒,我女兒要是這樣,我這個當爹的老臉往哪放啊。”
    祝英台端著腰刀絲毫不慌,也毫不隱瞞。
    見他小人嘴臉,滿心鄙夷,仰頭灑脫道︰“不錯,我是女兒身,女兒身怎麼了?女兒身上不得學,女兒身動不得刀?女兒身不能為自己和母親討回公道?你還是女人生的呢。
    莫拿你女兒與我相比,我爹不會帶我去入那男人雅局,就為了給別人談曲當妾。
    我要有這樣的爹,我死了算了。”
    這些話祝文文早就想說了,姜家作惡卻不知惡,滿身鑽營之氣,毫無淳樸之心。知道自己是女子,故意說出,就是為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姜正仁見的官司多了,為官者當與百姓想。
    深知女子的不易對女子,對女子也無任何偏見。
    祝英台不是那些個孱弱小姐,扮男裝只為好玩和撒嬌。她樣貌俊美卻和大多數男子的念頭一樣。
    听她說姜政禮幾句,如刀似箭口齒了得。有些佩服祝文文的想法,很有些瞧不上姜正禮的作為。
    祝文文幾句話戳住姜正禮心窩。被激怒的姜正禮跳著腳罵道︰“你厲害,今日你休想走出姜家大門。
    我今日就看是你嘴硬,還是姜家的人硬。”
    姜正仁見姜正禮說話蠻橫,一個舅舅開始和自己外甥女用起了江湖草莽手段。
    實在看不下去,充當起和事佬,兩只手在半空中按了又按。
    先勸姜正禮道︰“正禮你這是做什麼,子佷不懂規矩,咱們做長輩的可以教她,你這動不動就要關門,哪里像個讀書人。”
    姜正禮見堂兄說了,抖著手指向祝文文,叫道︰“讓堂兄見笑了,我家里出了這樣一個不孝的外甥女,當她舅舅真真辱沒姜家。”
    今日堂兄也見了,是他先傷了我家下人,我即刻報官,看祝家人管不管。”
    祝文文絲毫不怕,反而一笑道︰“我等著你去報官,你即刻就去,我等著你。”
    祝文文不管姜正禮在那邊胡謅,還是沖著院子喊母親,可不管她怎麼喊,里面都沒有人回應自己。
    見小院沒有絲毫生氣,她恍然覺察,是不是母親不在這院子里。
    姜家知道蔡阿娘出來找人,所以將祝家的人都藏了起來,這個院子只是障眼法。
    越找不到母親越心急,就等自己人到再撬開姜正禮的嘴。
    遠處轟隆隆馬蹄聲響徹整個村莊。莊子里人伸頭出來看個究竟。
    姜家後院地面又開始震動起來,嚇得姜正禮瞬間面色蒼白。
    抱著頭倒地,趴下大叫道;“流民來了,流民又來了?”
    余氏見丈夫身為莊主,院內霸道遇事躲藏。在親戚面前丟盡了臉。
    訕訕地去攙姜正禮道︰“大爺,沒有流民,你快起來。兄嫂還在呢。”
    姜正仁見姜正禮屁股朝天,抱頭躲在夫人余氏的裙擺下的樣子不堪入目,伸手也去拉他起來。
    “正禮兄弟這是成何體統,怎麼嚇成這樣。”他仔細听去外面馬蹄聲震動。馬蹄之聲怎會把姜正禮嚇成這樣?
    自己進門不過一頓飯的功夫,這位堂弟面孔變多次,自己都不忍直視。
    祝文文听見馬蹄聲,哈哈大笑道︰“姜正禮,你不要我走出這個院子,今日我還就不走了,現在你也別想走出你自家的院子。
    不吧我母親交出來,我就把姜家翻一遍。”
    祝文文話音未落,就听得大門方向有打斗之聲,就听得外面有人闖進來,騷亂聲和腳步聲越逼越近。
    一個個姜家的家丁擠在姜正禮和余氏身邊,擠得姜正仁和楊氏夫婦都無處下腳。
    余氏一面拉著丈夫一面叫著讓家丁擋住,眼前的形勢是他們退無可退,被一群頭包紅頭巾的人團團圍住。
    是黃猴山上的人來了。余氏知道無處可躲,索性立在原地殘存一份尊嚴。
    楊氏靠在丈夫身邊,井口地看著周圍人顫聲道︰“姜家是是遭賊了麼?”
    姜正仁見祝文文昂首而立,沒有後退反而還向前走了兩步,就知外面來人和祝英台有關。
    混亂中,谷大倉護著小靈子穿過人群一步趕來,見小姐手里端著刀。
    擋在祝文文身邊道︰“公子可有受傷?”
    祝文文不說別的,指著小院道︰“進去看有沒有我母親。”
    谷大倉推開房門見屋內空空,跑出去報 ︰“屋內無人,夫人不在。”
    林二虎帶著一百人持刀也跑了進來,見文文被包在中間。
    大手揮刀叫道︰‘祝老大,我們來了。是誰敢綁架我家夫人,看老子不砍了她。”
    說罷和古法倉一左一右立在祝文文身邊如左右護法一般,耀武揚威。
    “咦,地上趴著的人是哪個,還沒過年,就給老子磕起頭來。”
    黃猴山眾人哈哈大笑,姜正禮听見,竟一言不發。
    姜正禮被流民搶村子嚇破了膽,去趙家莊見識了趙家堡兵丁的強悍,回來之後養了幾個月再也听不得刀劍的聲音。
    他是個慣會算計的人,騎不了馬提不得刀,見有人打進內院,只會躲藏。
    姜正仁夫婦見闖進來的人各個如狼似虎,驚嘆祝英台實在是無法無天,竟然帶著盜賊強盜公然進舅舅家搶劫。
    姜正仁和姜正禮截然不同,心念姜家祖訓自帶風骨。
    手指幾乎貼著祝文文的面頰,大聲呵斥︰“你這女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快些停手,與賊相同是要砍頭的。”
    祝文文任他去罵,不去理他,只讓人圍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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