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爺心急如焚,胸口發悶,看著兒子發愁。
    自己偌大的產業怎放心交在他的手里。
    一旁余氏見包奎這一計用得極好。
    料想他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應該是跑不遠,定是在這莊子附近在。
    “大爺真要仔細地找未必找不到。眼下自己就看著二人能僵持幾日了。”
    空中幾個鴉雀滑行而過。
    黃猴山上今日熱鬧,迎來天大的喜事。二百對新人今日集體成婚。
    山上從三天前開始采買。
    一百口豬,五十頭羊,從外縣買魚,在本縣買雞。
    吹吹打打的樂師請了一班,傀儡戲請了一班。男旦請了幾位,女旦又請了幾位。
    栗子糕買了一百斤,米糕條買了一百斤,柿餅買了二百個。
    做飯的大鍋都架上了三十口。又從山下找了一幫子能干的廚娘做幫手。
    柴火不斷,炊煙不熄,羊湯足足熬了三日。
    山上換班站崗,剩下人都在後院布置忙活,你拿新衣,我拿靴, 踫在一處笑一場。
    吹吹打打已經一早上,戲班子輪番唱,真是好一片熱鬧景象。
    可謂‘本是荒山冷寺廟,遇人裝點又逢春。螻蟻尋巢報團暖,佛前盡是苦命人。”
    在這個年頭,能有這麼多人成婚真可謂是大大的功德一件。
    兩教寺的和尚道士和沙彌雖是嚴守戒律,山上有這樣大的好事,眾人也跟著高興。
    紛紛拿出自己房中座機茶碗,供眾人盡興。
    後山新蓋的屋子,早已經安了門窗,鋪好竹床,鋪好被褥,擺好桌幾,一派新的氣象,就等著新人使用。
    以林二虎為首的五十位有軍功的男子,皆穿新制的短打白色新衫,亞麻色長褲和新棉靴,各個眉開眼笑,春風得意。
    另一旁的女子都深身著白色交領長袍,低頭含羞,嘴角含春,只把那眼楮偷看那自己的情郎,眉目傳情,
    趙夫人在此處多日,理應前幾日就走。
    被祝文文硬是留下當磕頭的長輩,趙夫人喜歡人氣,听見這事,樂滋滋的受一對對新人的跪拜。
    見一對都呵呵一笑,給上十個大子。只這一日趙夫拿禮金出了幾十兩。
    打趣祝文文笑道︰“你個滑頭,讓你干娘出銀子,省自己的錢。”
    祝文文給干娘敬一杯酒,笑道︰“這點子錢在干娘手里算什麼。干娘拔根毫毛比女兒的腰都粗,我還惦記您那鳳冠呢。”
    趙夫人哈哈大笑道︰“我就給你準備好了,本來就是給你的。這不是上次踫見馬家的人了。
    讓人家那麼一說,干娘心里也有了擔憂,怕那件東西給你惹了禍事回來,恐你不要。”
    祝文文拍著胸脯道︰“女兒現在有人有馬還怕這個,干娘給我看上幾日,也是好的。”
    趙夫人是個生性大方的人,從來把身外之物看在眼中。那些東西在她看來或許價格不菲,可要論精貴,眼下還要屬人和糧。
    干女兒開口了,祝夫人當即讓人取來,塞在祝文文手里。
    祝文文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歡,連盒子塞在自己的袍子里。
    二人又吃了些餅子和面條,端坐在正位上,接受新人磕頭。
    祝文文作為山上首領,和趙夫人並排而坐,坐得端正 ,笑了一整日。
    原本以為成婚是件麻煩的事,沒想到參加婚禮也是一件力氣活。
    一會這個敬酒,一會那個敬茶。你喝了這人兩盞就不能只喝那人一碗。
    祝夫人常入酒局,這些對她不算什麼。可祝文文不常喝酒,喝了幾杯酒就要喝碗醒酒的湯。結果就是喝得湯比喝得酒還多。
    她盯著戲台子上唱傀儡戲的戲子,一個人出現了兩個人臉。她只覺全身溫熱,兩頰燒熱,肚內一陣翻滾,又吐了一場才算好些。
    今日這第一批成婚的人,都是在攻打別家山寨沖在最前面的勇猛悍將。
    那些女人也都是祝文文挨個問過,是自願嫁人的。
    看著自己的手下結婚成家,祝文文有一種說不出的成就感。
    又灌了自己一碗酒,盯著喧鬧的兵將,眯著眼看著這千人隊伍。
    不敢想象自己運氣會這麼好,短短幾日又被自己攻克了兩個個山頭,又收了六百來人。
    自己現在好歹也是這一千多人的頭領,心中一片感激之情。
    身邊的干娘趙夫人,為修建城牆打好了樣板,剩下的工程量只要按部就班跟著做就好。
    陪酒安置眾人的馬福安,管著糧倉和倉庫,盡職盡責沒有一處紕漏。
    谷大倉管著山上的男人,孫二妹和柳兒管著山上的女人。
    現在山上只等這幾日金佛到來,只要金佛來了,自己這個廟也就成了。
    銀子就會像那山頭的果樹,年年送在自己手里。山上就再也不愁銀錢了,不愁銀錢,就會有更多的糧食和土地。
    自己的這黃猴山就是附近郡縣中最大勢力, 自己可不就是土皇帝?
    權力,可比什麼愛情更容易讓人著迷。
    千人伏在我腳下,何懼歲月食春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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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文文此時最不在乎的就是自己是女子身份,女子的身份反而幫了她鞏固了自己的勢力。
    也是流民女子,替她留住了那一個個悍匪的心。有這些女子,這些人才願意追隨她左右。
    ‘誰說女子不如男’眼前景象要能與母親一起分享,該有多好啊~
    祝文文眼里有些濕潤,倚在一張交椅上又灌了一杯酒。
    小靈子在一旁勸道︰“公子,不可再喝,再喝真要喝醉了。”
    牙牙和春寶一人端著醒酒湯,一人捧著痰盂上前。
    馬文才那幾人被章道全集體拉走之後,牙牙和春寶就在祝文文身邊伺候了。
    小靈子負責門里,牙牙和春哥就負責門外。
    牙牙小心端著碗,送到祝文文手邊。聲音清脆︰“首領,醒酒湯來了,你喝一些。”
    祝文文循聲望去,見識牙牙和春哥二人。
    點頭道︰“你們這般殷勤是也想娶媳婦麼?”
    牙牙被問得面紅耳赤,連連搖頭。
    祝文文哈哈一笑,起身先向痰盂里面胡亂吐了一口,端起醒酒湯剛要喝。
    想到趙阿娘在一旁,便將湯碗送在干娘手邊,讓干娘先喝。
    趙夫人擺手道︰“你這孩子不勝酒量,喝得醒酒湯比酒還多。當大王的人,酒量一定要好,我回去再送你幾十壇子好酒。
    你們這買來的酒都不夠香醇。
    你干娘可是有好幾個酒窖呢,那陳年的老酒才算上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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