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來的如此之快,就像龍卷風。
甦言的自夸還未說完,林七夜便帶來了壞消息。
電話是左青打來的,【假面】小隊在休假時接到了一通偽裝成左青聲音的指令,隨後整隊出發,最終消失在海岸線附近。
路無為已經動身搜尋王面,然而這位向來尋人無往不利的強者,這次竟也束手無策。
左青焦灼之際,忽然記起甦言的“卜卦”,這才撥通了林七夜的電話。
“王面怎麼會接到這通電話?不對,這不對啊,這絕對不可能。”
林七夜話音未落,甦言已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
他掌心的八卦圖無聲鋪展,瞬息間填滿整間屋子。
子、丑、寅、卯......十二地支飛速旋轉。
乾、坤、震、巽,八卦方位色澤繽紛。
整個空間忽然被絞入陰陽漩渦,流轉間,生生不息。
甦言眼中火光升騰,將積攢不易的造化之力,盡數陰陽魚中︰“「辰龍」造化給我滿上,我要看清楚是誰在算計王面!”
林七夜緊緊貼著牆,大氣都不敢出。
片刻後,四周如鏡片般被猛地炸成漫天碎片,甦言只感覺胸口彷佛被重錘轟擊,趔趄幾步跌坐在床上,喉頭泛起淡淡血腥味。
“兩個......竟然有兩個人在算計王面。”甦言劇烈喘息著,失魂落魄,喃喃道︰
“而且都是我現在惹不起的存在,怎麼會這樣......”
“甦言,出什麼事了?什麼叫有人算計王面?”
林七夜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甦言,焦急問道。
“來不及細說了,路上再解釋。”甦言呼吸略顯急促道,“你馬上去找小南,讓她查一個叫做寧昌縣的具體位置,準備好「空間詭計」
“再叫上小魚,我們三個先去看看,這事暫時別驚動其他人。”
林七夜點了點頭︰“如果是【假面】都對付不了的敵人,只靠我們三個夠嗎?”
甦言緩緩搖頭,聲音有些發顫︰
“如果我的推算沒錯,恐怕......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希望他們還活著。”
……
漁村中。
紅月如血色的圓盤,高懸在天幕上,血色流轉間,猶如一只被詛咒的魔眼,懷揣著滿滿惡意,窺視人間。
一處破爛不堪的小木屋中。
漩渦倚著牆,空洞的目光落在角落。
那處位置,薔薇正木然抱著檀香,干涸的淚痕凝固在臉上,整個人如同抽取了靈魂,沒有半分生氣。
而懷中的檀香神態安詳,好似睡著。唯有不再起伏的胸口,昭示著她的生命早已悄然消逝。
“當。”
漩渦的長刀從虛握的指間滑落,他慢慢低頭看去。
腳邊,三具覆著白布的尸體靜靜並排,慘白的布料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冷光。
“星魂,天平,月鬼......”
漩渦嘴角扯出比哭還難看的慘笑,他佝僂著脊背慢慢前傾,直到額頭“咚”地砸在冰冷地面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壓抑已久的嗚咽沖破喉嚨,終于化作撕心裂肺的嚎啕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
“別死啊,我不想你們死,我不想你們死......求求你們別死啊——”
薔薇轉過頭,怔怔地望著他,淚水無聲地劃過臉頰。
門外。
王面跌坐在門口,神態看似平靜,只是那劇烈顫抖著、幾乎握不緊長刀的手臂,暴露出這副平靜下,醞釀著幾欲噴薄而出的癲狂。
“為什麼我會帶著大家來這里,都怪我,都怪我......”
“不...還能挽回...只要我能成功回溯時間,便能回到七天前沒進入村莊的時候。還有兩次機會,只留下一年的壽命就好,一定行,我一定可以。”
王面雙手死死攥緊,聲音逐漸帶著病態的亢奮。
“小家伙,你出不去的。”
忽然傳來的打攪聲驚醒王面,他猛地抬頭死死往前方,隨著“轟隆轟隆”的聲音,一座巨型腥臭的肉山,拖著黏糊的腐蝕痕跡蠕動了過來,顛簸的時候,背上的肉瘤“噗噗”爆裂,噴著黃褐色的膿水。
肉山看著移動慢,但每動一下都能跨出好幾里,轉眼就壓到了王面跟前。
下一刻,肉山像收縮的胃袋般蠕動幾下,“噗”地擠出一個渾身裹滿黏液的中年人。
那人半截身子赤裸,下身陷在肉山里,枯瘦的臉頰掛著腐液,揮舞著干枯雙臂,咧開嘴沖王面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漁村每隔一陣子就會重置一次,時間會抹去所有外來者,包括我......當然,也包括你進來的人便永遠別想出去!”
王面沉默地凝視著他,臉色陰沉。
不用那人說明,作為時間之神的代理人,他早已通過多次失敗的嘗試摸清了這里的規則。
這里的時間如同一個閉合的o型環,將正常的時間隔絕在外。每當他試圖發動【時間暴徒】時,都會被這個閉環無情地擋回。
百試不爽的神墟失效,這才導致大伙多數陣亡。
如果想要成功發動神墟救回大伙,只有兩種辦法。
一是從內部擊潰這個圓環,只要能將外面的時間徹底放進來,那麼他便能瞬間回到七天前。
另一種則是跑出去!
這o型圓環,每七天將會重置一次,在即將重置的那一刻,會如同o型字母會被重新畫下,有個收尾連接的過程,只要能在這個過程中跑出去,便是跑贏了時間。
屆時,將會有一息可以回溯的機會!
“第一種方法不現實,因為必須拔出那柄刀,主動結束閉環。”
王面的瞳孔微微收縮,目光死死釘在那柄插在肉山上的【弋鴛】上。
刀身上流轉的時光印記讓他瞬間明白了一切︰這個完美的時間閉環,根本就是未來的自己親手布下的局。雖然尚不清楚具體緣由,但那個“未來的王面”顯然是要讓這座漁村永遠困在時間的牢籠中,周而復始地重復這七天的輪回。
既然是自己做的,那一定有很深的意義在里面,所以絕對不可以拔刀!
那麼......就只剩下第二種方法。
“桀桀桀桀!”
沉思間,那黏糊男人忽然瘋狂笑著,指向王面,激動咆哮道︰
“我分明只“川”境的實力,可當你踏入漁村的霎那,我便成為了‘人類天花板’?
“為什麼你會如此特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