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錯過楊曉芸的電話，姜以清很早就起床，返回了好運來。
她沒有去見牛瑞鳳，而是窩在自己的房間里等著。
到上午十點左右時，一道電話打了進來。
”喂，請問是姜以清同志嗎？”
楊曉芸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
听她聲音，姜以清覺得還算平穩，于是便回應道，“對，我是。”
下一刻，楊曉芸難以掩飾的激動聲便傳了過來，“姜同志，我們廠里領導同意你提議的，超過十萬單貨，就給您五個點的服務費了。”
“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一起出來談合作？”
楊曉芸真是很難不激動啊。
只要干成這一單，她不但不用繼續擔心自己會被下放到車間去，甚至會直接在鵬城日化廠站穩腳跟呀。
如果對方真的是內地百貨大樓過來談生意，那日後還有可能會是長期合作。
不管是單次還是長期，只要她將這一單簽下來，那于她而言，都是十分有利的。
“好，那我們中午約在好運來大酒店見面吧。”
姜以清也是一秒鐘都不帶猶豫的，直接約時間。
等掛斷楊曉芸的電話，她立刻往樓下牛瑞鳳的房間跑。
自從住了一晚好運來的標間，牛瑞鳳是不想再回條件艱苦的招待所了。
所以她一直就沒有離去。
此刻听到有人敲門，她心里猜測可能會是姜以清，因此一個健步的沖到門口開門。
門外果然是呲一嘴大白牙笑著的姜以清。
“瑞鳳姐，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剛剛日化廠的業務員來電，約我們中午在好運來見面。”
“是嘛？”牛瑞鳳的神情也難掩激動。
其實，就目前來看，這單生意固然重要，但對牛瑞鳳來說，能接觸到鵬城工廠的內部人員，才是最大的收獲。
如果此次合作能談好，這意味著她又多一條生意路徑。
牛瑞鳳非常重視這次談判，即便對方只是鵬城日化廠的一個小業務員。
但她非常明白，有時候決定事情成功與否的，恰恰就是小人物。
牛瑞鳳早早的便跟著姜以清到一樓大廳里來等待。
就在時間即將接近中午時，一道胖胖的身影，挪進了好運來的大廳。
他一進門，立刻就朝著服務員打听，“你好，請問內地來的百貨大樓的人訂了哪個包間？”
服務員不知道哪個客人是內地百貨大樓的，因此她只能搖頭表示沒有。
胖胖的身影頓時焦急了起來。
這一幕剛好落在姜以清和牛瑞鳳的眼中。
牛瑞鳳正要起身過來迎接，卻被姜以清一把拉住了。
“不是他。”
牛瑞鳳愣了一瞬，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她發現姜以清看向對方的眼神不太友善，忍不住小聲問道，“你認識他？”
“嗯，這是鵬城日化廠的另一個業務員，不過這人品行不咋樣。”
姜以清毫不客氣的評價。
她沒說具體發生了何事，但牛瑞鳳只需稍微想一下，就明白這個業務員過來是干什麼的了。
從古至今，半道兒跑出來劫道的人有很多。
不出意外，眼前這個胖胖的男人，是想截下與姜以清聯絡的那名業務員的合作吧。
如果真是這種情況的話，對百貨大樓這邊來說，是個相當不錯的機會。
極短的時間里，牛瑞鳳就已經在心底重新估算了，百貨大樓這一單，對鵬城日化廠來說，到底值幾分重量。
如果可以，她兩個業務員之間進行壓價，估計能比預想中更劃算。
但…
牛瑞鳳輕輕的看了姜以清一眼，隨即打消了心底的念頭。
她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姜以清將牛瑞鳳的神情變換，全部看在眼里。
她見牛瑞鳳選擇了自己，眼底露出一抹笑意來。
陶炎還在纏著服務員打听，“你們這里，今天有來什麼外地人過來訂包間嗎？”
“特別是有北方那邊口音的人。”
女服務員下意識往姜以清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她見姜以清沒有任何反應後，便再次搖頭，“這位先生，今日沒有北方人過來哦！”
有也是前兩天過來的。
女服務員打了個馬虎眼。
但陶炎已經注意到了她的眼神，趕忙跟著朝姜以清這邊看了過來。
嗯，是兩個女人坐在空位置上，年紀大些的那個，倒是有北方人身上的土氣存在，但另一個年輕女人穿著很時髦，不像剛從北方過來的。
最重要的是，這是兩個女人。
陶炎不相信這麼大的單子，北方的百貨大樓會派兩個女人過來。
所以他只往這邊看了一眼，便打消了心底的念頭，繼續纏著女服務員追問。
就在姜以清打算想個辦法，找機會支走幫她的女服務員時，楊曉芸背著一只巨大的包走了進來。
她先看到了姜以清，趕忙小跑著過來道，“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
“沒關系，我們也剛到不久。”姜以清大方的說。
這聲音驚動了陶炎，他一臉詫異的看過來，隨即滿眼都是懊悔。
但想到來之前，黃主任交代他的事情，他趕忙厚著臉皮走了過來。
“呀，原來百貨大樓那邊派過來的就是你們呀，可讓我一通好找。”
陶炎的聲音突然冒出來，也嚇了楊曉芸一跳，想到她與姜以清的交談，便穩下心神，冷冷的看向陶炎。
“陶炎，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陶炎還想像之前一樣，當場搶走楊曉芸的訂單。
雖然現在的楊曉芸沒有之前那般好糊弄了。
但內地百貨大樓派來的是兩個女人呀。
女人嘛，天生就媚男，他表現的好一些，她們肯定選自己不選楊曉芸。
陶炎自信滿滿，自認為勝算很大。
他責怪的看一眼楊曉芸，然後開口道，“曉芸啊，你這孩子脾氣太直，怎麼能把不好的情緒帶到客戶面前來呢？”
說著，又自認為彬彬有禮，實則面相猥瑣的看向牛瑞鳳，“這位同志，我叫陶炎，是鵬城日化廠的老牌業務員。”
“我知道先前跟您談合作的是楊曉芸，但廠里考慮到我的經驗比她更足，對廠里的了解也更透徹，所以特意將我派來，跟你們談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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