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去了,我有。”李文華假裝從挎包里摸出一團東西,搓幾個小圓球扔進冰洞里。
    趙鵬飛拿過來瞅了瞅︰“這什麼東西,怎麼還有股酒味?”
    “在局里後廚偷做的,像我這樣捏在鉤上就行。”
    “什麼時候做的,我怎麼不知道?”
    “廢話什麼話,你不知道的事多了,趕緊的。”
    一團餌料而已,趙鵬飛不再糾結。
    魚在冰層下面本來就缺氧,李文華還扔了幾團餌料下去,導致又有條魚躍到冰面。
    趙鵬飛笑出豬叫聲,這哪是釣魚,分明是在撿魚。
    沒有浮漂,全憑手上的感覺,反應遲鈍容易打空,但架不住現在的魚和老百姓一樣,也沒吃過啥細糧,下口那叫一個猛。
    李文華一把扯出,拉上一條三斤多的鰱 。
    不遠處兩位大叔看的眼饞,魚還是其次,但上魚那種感覺,猶如小貓在心尖不停的撓,癢啊。
    再看自己鑿出來的洞,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畢竟是辛苦鑿出來的。
    趙鵬飛也扯上一條魚,而且更大,是條六七斤左右的草魚。
    兩大叔更不淡定了,連傻子都能釣上魚,自己難道連傻子都不如?
    自己鑿的洞狗屎的棄之可惜,棄如敝履好吧。
    有位大叔眼尖,發現他們掛餌很快,將手中的線交給另一位,來到李文華他們這邊。
    “你們用什麼釣的”
    見大叔眼巴巴盯著餌料,李文華掰下一半︰“自己搗鼓的,您拿去試試。”
    大叔高興接過,道謝後小跑回去,腦海里都是來不及扯魚的爽感。
    李文華沒時間關注大叔有沒有上魚,和趙鵬飛忙的飛起。
    魚釣上來扔冰面,也不管時間長了會凍到一塊。
    這邊魚是真的多,可能沒那麼缺糧食,不曾大肆捕撈,而且水域太長,以現有的捕魚條件以及長時間的河面冰凍,魚有足夠的生存空間。
    趙鵬飛再次感受到魚咬鉤,猛的一拉,差點閃到腰︰“臥槽!”
    李文華拽住他,這家伙趔趄下腦子朝冰洞扎去,不拉著真要倒立洗頭。
    “大魚!絕對是超大的魚!”趙鵬飛興奮的將線往腰上繞。
    李文華相信是大魚,問題是趙鵬飛絕對拉不上來。
    即使線不會斷,魚鉤也會被拉直。
    不過趙鵬飛正在興頭上,他也就打消了作弊將魚收空間的想法,大部分淡水魚長到特別大時,肉還沒小魚好吃,讓趙鵬飛過過癮,跑了也沒啥。
    人站在冰面上根本就扯不過魚,趙鵬飛雙腿岔開,被拉到冰洞上方才停下,然後仰面栽倒,手在空中亂甩︰
    “哎哎哎,文華救我……”
    “喊個鬼,我就在你後面。”李文華單手抵在他後背。
    站穩後,趙鵬飛開始懊惱︰“瑪德,讓它給跑了。”
    線拉上來,魚鉤筆直,這還不跑,那只能主動跳上來。
    他沒法繼續釣魚,李文華下鉤後也沒什麼口,估計被剛才的大魚攪散了。
    不過也夠了,十多條加起應該來有三十斤,回去所長要是懂事,就送他一條。
    讓趙鵬飛守著,他把東西還給兩位大叔,剩余餌料也送給大叔。
    給魚大叔不要,餌料收下。
    看大叔也釣了幾條,不要就算了,遞支煙走人。
    獨自找了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拿了個筐子出來,這玩意是之前村民賣菜一起買下的。
    返回冰面把魚撿筐里,招搖過市。
    趙鵬飛還在可惜,“要是把那條大魚拉上來就好了。”
    他雖然不是釣魚佬,但喜歡裝的尿性也能三過招待所而不入。
    天沒黑時,外面又開始下雪,東北冬天雪是一場接一場,還特別大,仿佛白雲真被揉碎了一般。
    經常性早上起來,雪把門給封了。
    下雪天除了吃飯,兩人貓在房間里不出去,直到第二天下午楊政委帶人過來。
    看著搬下車的東西,李文華有些懵︰“楊政委,你們這是?”
    “這是我們團的一點心意。”
    這哪是一點心意,太貴重了好吧。
    目測有幾十斤酒和肉,雖然大概率是散酒,也沒什麼肥肉,應該是打獵來的,但都是這年頭很貴重的東西。
    現在部隊物資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富裕,可能東北這邊要好些。
    李文華拿起兩個軍用水壺︰“這個我們收下了,其它的你們還是帶回去吧。”
    無論楊政委說什麼,他堅決不收,無奈只留下兩個水壺,以及身上被摸走的打火機和煙。
    李文華轉著打火機,準備玩花活的同時點上煙,結果慘遭滑鐵盧,沒打著。
    啪嗒啪嗒……
    打了五六下,才奄奄一息的冒出火苗。
    李文華看向楊政委,這玩意是給人用的嗎?
    楊政委也有些尷尬,好些年前繳獲的,現在確實不好使,但有時候火柴容易濕,不好使的打火機好歹能點著。
    “不想用還我。”
    李文華手一縮︰“我擅長勉為其難。”
    楊政委︰你的擅長真特別。
    凌晨一點火車上,兩人前面是凍的梆硬,並且鋪了冰塊的熊和狼,四只熊掌以及魚被單獨放旁邊。
    後面是收來的山貨,再往後是半節車廂的未知物品。
    兩人屁股底下墊著衣服,雙眼無神。
    來時坐包廂,走時也是包廂,只不過是包了半節車廂,
    連個座位都沒有,誰懂啊。
    這也就算了,本來就冷,那頭死熊還在時刻散發冷氣。
    甘霖娘啊!
    死了也不想讓我們好過是吧。
    趙鵬飛︰“文華你說的對,我就是個傻子。”
    當初為什麼要留下來,這不找罪受嗎,真是自討苦吃。
    “別這麼說,你能承認說明還是有優點的。”
    趙鵬飛︰……
    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那天為什麼不在家待著,踫到這麼個狗玩意。
    如果老天給次重來的機會,那天一定要把自己焊在炕上。
    眼前的人坑就算了,怎麼說現在也是大師兄,打不過。
    連車也坑,還是大坑特坑,沒有做飯的,沒有開水箱,一切全靠在車站補充。
    得趁火車停靠時間去打好水,用到下一次停靠的車站。
    最坑的是站在車廂鏈接處解決生理問題,冷風呼呼吹,小解時太雞凍,抖那兩下都整不會了。
    當然也有好處,那就是停靠次數不多,趙鵬飛腿夾老半天了,就是不停靠。
    “文華,我有點憋不住了。”
    “那你去唄。”
    “你拽著我點,我怕掉下去。”
    “那還是憋著吧。”
    趙鵬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