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的車,車內自然不會再提供晚飯,李文華他們在家已經吃過,因為中途停車他們得去盯著,不時還得去車廂轉一圈,為了不打擾姥爺休息,三人去了另一個包廂。
    到早上天亮,李文華松口氣,最容易出問題的晚上平安度過,自己不是什麼特殊體質。
    洗涑過後四人去打了棒子面糊糊回車廂吃,李文華讓做飯師傅幫忙熱一下煎餅,給了一個作為辛苦費。
    幾個乘務員只是稍微羨慕了下,並沒有太過關注。
    他們雖然和鐵路公安不一樣,基本固定跑哪些路線,帶回去的東西種類相對沒那麼多,但數量可一點不少。
    跑的城市有什麼,他們就帶什麼,想要其它的也可以回去和別人換。
    八十年代開始,為什麼很多在鐵路上班的人都賺了不少錢,大多數人還在拿幾十塊錢一個月的工資時,他們帶東西一個月賺幾百乃至幾千。
    之所以羨慕,是他們沒帶,在車上隨意吃點能對付就行,家里存著不舍得吃,不像沒得吃的人想吃吃不上。
    李文華把自己的棒子面糊糊給了二十四,沒查清楚之前不能讓這家伙餓死。
    一只手銬著只手吃,方不方便他不管。
    二十四看了面前的棒子面糊糊好一會,然後咕嚕咕嚕幾下吃完,把飯盒舔的干干淨淨。
    李文華嫌棄的飯盒都不想要,拿去洗了又洗,還用開水燙了一遍。
    “飛哥,晚上用你的飯盒給他。”
    中午李文華不打算給二十四吃,吃太飽容易跑。
    趙鵬飛並沒有看到二十四吃的樣子,無所謂道︰“隨便。”
    李文華沒有棒子面糊糊,吃了兩個煎餅,郭繼誠他們三人都是一個煎餅一碗糊糊。
    正吃著,李文華感覺剛才好像听到了槍聲,但火車噪音很大,槍聲並不明顯。
    “姥爺郭哥,剛才你們听到槍聲沒?”
    周老爺子搖頭表示沒听到,郭繼誠回了下不確定道︰“好像是有。”
    “走,去看看。”
    周老爺子也跟著三人一起出了包廂。
    他們一直往車頭走,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直到火車駕駛室,看到常師傅胳膊上的衣服破了個口子,邊上被血染紅,金師傅躲在角落不敢起身。
    李文華急忙過去查看︰“常師傅你怎麼樣?”
    常師傅眼楮還在看著前方,眉頭都沒皺一下,平淡回道︰“被打進來的子彈擦破點皮,不礙事。”
    李文華看完傷口,確實是擦傷,也不算深,包扎一下止住血問題不大。
    他可沒傻兮兮的撕自己衣服給常師傅包扎,火車上雖然沒什麼藥,但紗布還是有的。
    趙鵬飛去拿來紗布,把常師傅棉大衣解開,胳膊得拿出來包扎。
    李文華邊包扎邊問︰“常師傅,剛才怎麼回事?您這窗戶還開著,不冷嗎?”
    “劫道的吧,我打開窗戶吹一下精神點,準備換我去休息的時候,伸胳膊撐個腰,子彈就從窗戶鑽了進來。”
    常師傅似乎已經習慣了,說的很隨意。
    郭繼誠驚訝道︰“槍法這麼好?”
    火車速度怎麼也有個六七十碼,在行駛的過程中,遠處開槍還能精準射進打開的窗戶。
    周老爺子觀察了會開口道︰“我更傾向于運氣,從座位距離來看,如果常師傅沒伸胳膊,子彈只能打到車上,不會有人受傷。”
    淡定無比的常師傅听完臉都黑了,雖然我知道是這麼回事,但麻煩你別說出來。
    沒錯,自己就是那麼倒霉,像湊上去讓子彈擦傷似的。
    好吧,李文華也覺得常師傅挺倒霉的,因為這種情況不可能停車去抓對方,只能等到站後向當地反饋。
    不過抓到人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只能自認倒霉。
    所以這時候在鐵路上班也是個危險工作,有乘務員犧牲的,有鐵路公安犧牲的,甚至火車司機都可能犧牲。
    郭繼誠和常師傅要熟一些,笑著遞支煙給他︰“被擦破了而已,臉別這麼黑,下次記得先伸頭,這樣胳膊就不會受傷了。”
    常師傅氣的把他煙盒搶走︰“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郭繼誠沒搶回煙的意思,而是戲謔道︰“你這也字的意思,是說李文華的姥爺不是個東西咯,常師傅,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說,人家處級領導。”
    “我……我說了嗎?走走走,別在這影響我開車。”
    “哈哈哈……”
    幾人再次回到包廂,把沒吃完的早餐吃完。
    上午停靠了兩站,可惜不是幾十年後,站台上沒有賣當地吃的。
    晚飯是棒子面糊糊加兩個窩頭,趙鵬飛準備都給二十四,被李文華拿回一個窩頭,吃飽容易跑。
    當趙鵬飛看到自己飯盒被舔干淨後,“郭哥,下次換你飯盒。”
    他能接受用窩頭或者用手指刮干淨,他自己就是這麼干的,但接受不了當面看著把自己飯盒舔一遍。
    郭繼誠鄙視道︰“你倆就是矯情,用我的就用我的,當初我們在部隊的時候,一個水壺傳遞著喝,這有什麼。”
    李文華和趙鵬飛異口同聲的說︰“因為我倆有病。”
    郭繼誠點頭認同︰“剛認識的時候就看出來……救~命。”
    兩人把他按在座位上一頓摩擦。
    火車走走停停,終于在第二天晚上十一點安全抵達杭州。
    早期杭州站在清泰門,所以叫清泰站,後來因為不方便,就在城內修火車站,完工後搬到了城內,改成杭州站。
    抗戰時期被炸過,41年開工重建,42年竣工,成了此刻杭州地標性的建築。
    下車後,李文華問了最近去上海的車是什麼時候,好消息,明天早上就有。
    但趙鵬飛他們要等兩天後才能回去,多了個二十四,吃喝拉撒睡都讓兩人頭疼。
    郭繼誠再次感嘆︰“跟你倆一起,真是什麼破事都能遇到。”
    愁眉苦臉的向招待所走去。
    南方招待所和北方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房間里放的是床,一個房間里盤炕。
    五個人開了兩間房,郭繼誠把二十四銬一只手銬在床架上,和趙鵬飛來到隔壁李文華他們房間。
    “文華,要不要去黑市?”
    郭繼誠他們既然來了,肯定是準備帶點東西回去的,此刻十一點半,正是去黑市的好時候。
    “我不去你們去吧,注意安全。”
    李文華不去的原因是覺得這時候的杭州,相比物產豐富的東北,黑市沒什麼想要的東西賣。
    以西湖為發展中心,也不像津門那樣有很多海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