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鵬飛按照他說的去找來一節枯枝折小段。
    李文華和他講解規則,一方以石頭為棋子,一方以樹枝為棋子,在九宮格的線上走,踫到另一方兩枚棋子在同一條線上,就會被吃掉。
    “這還不簡單。”趙鵬飛信心十足。
    開始沒一會,“這把不算,再來。”
    “這把不算再來。”
    “不玩了不玩了。”
    一連三局趙鵬飛全輸,毫無成就感。
    在他抬頭時,剛看到悄悄摸過來的郭繼誠。沒有提醒李文華,這樣不需要跑得有多快,只要後面還有個墊背的就行。
    李文華見他這麼沒義氣,不聲不響的自己跑,追過去踩了下他的鞋後跟。
    “臥槽,你玩陰的。”趙鵬飛單腳跳動拔著鞋後跟。
    “你倆有種別跑。”郭繼誠在後面緊追不舍。
    太氣人了,明明是給自己的煙,轉頭說自己搶的,到手還沒捂熱就被所長拿走了,關鍵還挨了幾個大逼兜。
    三人正玩著你逃我追,你插翅難飛的游戲,一聲嬰兒的哭聲使三人都停下了腳步。
    “哪來的哭聲。”郭繼誠東張西望。
    這會站里沒什麼人,更沒見到抱著嬰兒的人。
    李文華靜靜听了下,指向拐角處︰“那邊。”
    三人一同跑過去,轉角看到地上有個麻袋,哭聲就是從麻袋里傳出的。
    三人心頭一震,連忙蹲下身將麻袋打開,將包裹著的嬰兒抱出。
    嬰兒不知是哭的還是凍的,小臉通紅,在被抱起來的時候,睜開緊閉的雙眼,哭聲漸止,眼珠子隨著三人發出的聲音亂轉。
    李文華摸了下包裹嬰兒的包袱,並不是小棉被或者棉襖,而是填充物,稍撥開一點就能看到嬰兒發紅的皮膚。
    嬰兒皮膚多嫩,用秸稈稻草之類的填充物包裹,哪怕隔了層布也會難受。
    可能他抱嬰兒的姿勢不對,嬰兒再次哭了起來,怎麼哄都沒用。
    “我來吧。”
    郭繼誠到底是已經當父親的,抱孩子經驗豐富,嬰兒哭聲小了些,斷斷續續的。
    “這是餓了,怎麼辦?”
    李文華也不知道怎麼辦,自己一個男的又沒有奶,能有什麼辦法,“要不送醫院?”
    嬰兒被裝在麻袋里,不用想都知道是棄嬰,之所以被裝在麻袋里,很可能是不想讓人知道丟棄的人是誰,帶進車站後偷偷溜走。
    “走吧,先回所里。”郭繼誠抱著嬰兒走在前面,“唉~你倆剛來不久,知道所里今年撿到幾個嬰兒嗎?”
    兩人搖頭,李文華以前听爺爺說過,村里有人在山上撿到過嬰兒,沒想到城里會把嬰兒帶到車站遺棄。
    郭繼誠臉色變的有些難看,語氣低沉道︰“這是第五個,而且不用看,這肯定又是個女娃。”
    這年代重男輕女的思想不光是某一個地方,或者農村,哪里都有,城里也一樣。
    有些只是沒那麼嚴重,有些則比較極端,一胎又一胎,直到生出男孩,而且不是生出男孩為止,而是還想生更多的男孩。
    生的多養不起怎麼辦?
    有點良心的給孩子找個條件好的人家送人,良心再少點的就偷偷放人家門口。
    有的能賣掉就賣,賣不掉就找地方扔。
    有人扔到山上,壓根就沒想讓嬰兒活,還有就是像這個嬰兒這樣,偷偷放在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所以除了醫療條件不好,生活條件不好等原因夭折的,有部分嬰兒是被害死的。
    這時候大多數父母的觀點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想怎麼樣都行。
    他們不認為是在犯法,之所以偷偷摸摸的,只是怕被人戳脊梁骨名聲不好,並不是知道這樣屬于犯法。
    三人回到所里,羅根生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伍建設搖頭很是無奈︰“給我吧。”
    李文華好奇的問︰“指導員,孩子會被送到哪?遺棄她的父母已經屬于犯罪了,我們不找他們嗎?”
    伍建設苦笑︰“找是要找,但沒什麼用,像這種一般家里肯定有好幾個孩子,抓了她的父母那些孩子怎麼辦?送回去他們還是會偷偷遺棄的。”
    是啊,這就好像是個死結,如果不抓只做思想教育根本沒用,不是想不想養的問題,而是養不起,再怎麼做思想教育也改變不了現實,最終還是把孩子遺棄掉。
    抓了一大家子誰來養,這不是個別現象,不說國家能否承擔的起,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就會有很多人鑽空子,都拼命生,養不起活不下去就故意遺棄孩子被抓,反正有國家幫忙養。
    很現實的問題,現在國家以穩定和快速發展,爭取趕超丑國等為主,很多事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做出犧牲。
    就像勒緊褲腰帶也要把賬還了一樣,因為我們需要時間,不還就會給別人攻打我們的借口。
    這也就是為何69年老甦向邊境派兵百萬,又是軍艦又是戰機的,最終只能退兵,因為我國那時候已經有了核武器,有面對的底氣,丑國不敢堵只能向老甦喊話。
    伍建設的話讓李文華沉默無言,能做的好像只有找到嬰兒的父母,然後揍一頓,僅此而已。
    站里既沒有奶粉,也沒有母乳,伍建設得抓緊送嬰兒去福利院。
    記下嬰兒右胳膊上有個淺淺的月牙形胎記,李文華和趙鵬飛兩人帶著怒氣在車站里打听,看有沒有人見到一個帶著麻袋進來的。
    經過多番打听,居然沒一人注意到有帶麻袋的人。
    李文華不死心,決定去車站的周圍問問,這種只知道生,卻不管孩子死活的父母,他無比厭惡和痛恨。
    有個蹲在車站外角落的小年輕,看到他倆起身就想走。
    “站住!”
    這家伙一看就是心里有鬼,李文華叫住他。
    小年停下腳步不敢動,轉身苦著臉說︰“領導,我什麼都沒干,就蹲這吹會風而已。”
    小年輕帶著棉帽,身上是花花綠綠的棉襖,站遠了看還以為是個女的。
    這借口李文華听著都覺得假,大冬天不擱屋里待著跑外面來蹲著吹風。
    “想吹風干嘛蹲著,站起來不更涼快,我問你,在這蹲多久了,有沒有看到個帶著麻袋進車站的?”
    小年輕听出不是專門找自己麻煩的,神情自然很多,“報告領導,看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