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玉回到酒店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屋頂,久久不能入睡,陽風的形象和氣質,還有天上的月亮勾起了她對大學生活的回憶。
文學院的選修課教室里,陳明玉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她面前的筆記本上。這是她這學期選的《現代詩歌賞析》,雖然她的專業是歷史,但對文學的熱愛讓她每周三下午都會準時出現在這個教室。
"下面請彭雪松同學分享一下他創作的詩歌。"教授的聲音將陳明玉的注意力拉回課堂。
一個身材修長的男生站了起來,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頭發有些自然卷,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棕色。他清了清嗓子,聲音低沉而清晰
"《夜航》——當所有的燈塔都熄滅,我仍記得你的眼楮,像永不沉沒的星辰"
陳明玉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這首詩的意象簡單卻有力,字里行間透露出的孤獨與執著讓她心頭一顫。她抬頭看向講台前的男生,發現他正巧也望向她這個方向,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相接,陳明玉迅速低下頭,假裝記筆記,卻發現自己只是在紙上無意識地畫著波浪線。
下課鈴響起,陳明玉收拾書本的速度比平時慢了些。當她走出教
室時,發現那個叫彭雪松的男生正靠在走廊的欄桿上,似乎在等
人。
"你喜歡詩?"他突然開口,陳明玉意識到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嗯,業余愛好。"她輕聲回答,手指不自覺地卷著筆記本的一角。
"我是文學院大三的彭雪松。"他微笑著伸出手,"你的筆記記得很認真。"
"歷史系大二,陳明玉。"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與他輕輕一握,"你的詩寫得很好。"
"謝謝,那是我上學期寫的。"彭雪松的眼楮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溫暖的琥珀色,"如果你有興趣,下周三詩社有活動,歡迎來听。
陳明玉點點頭,兩人一起走下樓梯,在文學院樓前的岔路口分開。她走出一段距離後,忍不住回頭,發現彭雪松還站在原地,見她回頭,笑著揮了揮手。
周三晚上的詩社活動在學校的湖畔小禮堂舉行。陳明玉遲到了幾分鐘,悄悄從後門溜進去,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台上正在朗誦的是個女生,聲音柔美但詩句略顯矯情。陳明玉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彭雪松的身影,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抱歉,來晚了。"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彭雪松不知何時坐在了她旁邊的空位上,身上帶著微微的雨水氣息,"外面下雨了。"
陳明玉這才注意到他肩頭有些濕,頭發上還掛著細小的水珠。"你沒帶傘?"
"出門時還沒下。"彭雪松笑了笑,"沒想到春天天氣變得這麼
快。"
台上的朗誦結束,掌聲響起。彭雪松湊近陳明玉耳邊小聲說"下一個是我。"
他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耳廓,陳明玉感到一陣微妙的顫栗。彭雪松走上台,沒有拿任何稿子,只是站在那里,燈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個清晰的輪廓。
"今天我想讀一首新寫的詩,《圖書館偶遇》。"他的目光掃過觀眾,在陳明玉身上停留了一秒,"上周三下午,歷史區第三排書架"
陳明玉的心跳突然加速。上周三下午,她確實在圖書館歷史區找資料,難道他看到了她?
"”
你踮腳取書的姿勢,
像月光觸踫書脊,
安靜得讓我屏住呼吸"
詩句一字一句敲打在陳明玉心上,她確信那寫的就是她。當彭雪松讀完最後一句,掌聲響起,陳明玉卻只是呆呆地坐著,臉頰發燙。
活動結束後,雨已經停了。彭雪松在出口處等她。"一起走?"他問,語氣自然得仿佛他們已經認識很久。
月光透過雲層,在濕漉漉的路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兩人並肩走著,誰都沒有說話,卻也不覺得尷尬。
"你經常去圖書館歷史區?"彭雪松終于開口。
"嗯,那里安靜。"陳明玉回答,"沒想到你會注意到"
"很難不注意到。"彭雪松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她,"你站在那里的時候,陽光剛好照在你身上,像一幅畫。"
陳明玉不知該如何回應這樣的贊美,只好轉移話題"你寫詩多久了?"
"從高中開始。"彭雪松繼續往前走,"最初只是為了發泄情緒,後來發現文字真的能表達一些說不清的感受。"
"我懂。"陳明玉點頭,"有時候看書,遇到特別契合的句子,會覺得作者說出了自己心里的話。"
"就是這種感覺!"彭雪松眼楮亮了起來,"你喜歡哪些作家?"
兩人就這樣一路聊著,從文學到音樂,再到各自喜歡的電影,發現彼此有許多共同點。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彭雪松突然說"對了,你名字里的"明玉",讓我想到一句詩。"
"什麼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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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玉好奇地問。
"暫時保密。"
彭雪松神秘地笑了笑
"下次告訴你。"
接下來的幾周,陳明玉和彭雪松經常在圖書館"偶遇"。有時他會給她帶一杯熱巧克力,有時她會幫他找一些歷史方面的參考資料。他們一起參加詩社活動,在校園里散步,討論各自喜歡的書籍和詩歌。
四月底的一個晚上,彭雪松約陳明玉去學校後面的小山坡。"听說今晚有超級月亮。"他發信息說。
陳明玉到的時候,彭雪松已經鋪好了野餐墊,還準備了一個小籃子,里面裝著水果和三明治。"野餐看月亮?"她笑著問。
"嗯,我查了天氣預報,今晚晴朗無雲,是觀月最佳時機。"彭雪松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月亮慢慢升起,又大又圓,銀色的光芒灑滿山坡。陳明玉仰頭看著,忍不住感嘆"真美。"
"沒有你美。"彭雪松突然說。
陳明玉轉頭看他,發現他表情異常認真。"彭雪松,你"
"我有東西要給你。"彭雪松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上次說要告訴你關于你名字的詩,我寫出來了。"
陳明玉接過紙,小心翼翼地展開。月光下,她看到上面用工整的字跡寫著一首詩
《明玉》
他們說月亮是冷的
我不信
直到遇見你
才知道真正的月亮
該有怎樣的溫度
陳明玉
你的名字就是一首詩
"明"如月華初綻
"玉"似清輝凝練
當夜色降臨
你是我永不西沉的月亮
"這"陳明玉的聲音有些顫抖。
"陳明玉,"彭雪松深吸一口氣,"我喜歡你,不是作為詩社同好,不是作為朋友的那種喜歡。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嗎?"
月光下,彭雪松的眼楮亮得驚人,里面盛滿了期待和忐忑。陳明玉感到心髒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她輕輕點頭"我也喜歡你。"
彭雪松如釋重負地笑了,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兩人的手指在月光下交纏,像兩株終于找到彼此的藤蔓。
從那天起,陳明玉和彭雪松正式成為校園里又一對令人羨慕的情侶。他們一起上課,一起吃飯,周末時彭雪松會騎著自行車載陳明玉去城郊的小河邊寫生。陳明玉生日那天,彭雪松送給她一本手工裝訂的小詩集,里面全是他為她寫的詩,扉頁上寫著"給我的月亮——明玉"。
"等我將來出版詩集,一定要把這本書獻給你。"彭雪松說。
"那我等著當著名詩人的繆斯女神。"陳明玉笑著回應。
五月的一個周末,彭雪松告訴陳明玉他要去鄰市參加一個文學比賽。"就一天,周六早上去,晚上回來。"他親吻她的額頭,"別太
想我。"
"誰要想你。"陳明玉假裝不屑,卻還是幫他整理了行李,"路上小心。"
周六晚上,陳明玉在宿舍等彭雪松的消息。他說過比賽結束後會立刻告訴她結果。時鐘指向九點,手機依然安靜。陳明玉發了條信息"比賽怎麼樣?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回復。
十點時,陳明玉開始擔心。她撥通彭雪松的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正當她考慮要不要聯系比賽主辦方時,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她接起電話,心跳突然加速。
"請問是陳明玉同學嗎?"一個陌生的男聲,"我是彭雪松的同學張毅,我們見過幾次"
"是,我記得你。"陳明玉握緊手機,"怎麼了?彭雪松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陳明玉有個不好的消息。彭雪松他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
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陳明玉听到自己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在醫院嗎?哪家醫院?我現在就去"
"陳明玉"張毅的聲音哽咽了,"他沒撐到醫院已經"
手機從陳明玉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雙腿發軟跪倒在地。室友聞聲趕來,只看到她面無血色,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接下來的日子像一場噩夢。陳明玉拒絕參加追悼會,拒絕見任何人,只是把自己鎖在宿舍里,抱著那本彭雪松送給她的詩集一遍遍讀著。她無法接受,那個會為她寫詩、會帶她看月亮的彭雪松,就這樣突然從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一周後,張毅來找她,帶來一個紙箱。"這是雪松的遺物我想你應該會想要這些。"他輕聲說,"還有他桌上有一疊沒寫完的手稿,可能是新詩"
陳明玉顫抖著接過紙箱。回到宿舍後,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是彭雪松的筆記本、幾本書,還有那疊未完成的手稿。最上面一頁寫著《給明玉的第五十二首詩》,只寫了一半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能為你寫詩,
請記住每一輪滿月都是我的思念"
淚水模糊了視線,陳明玉緊緊攥著那張紙,終于放聲痛哭。哭過之後,她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完成彭雪松的願望,整理出版他的詩集。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陳明玉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整理彭雪松的詩作中。她聯系出版社,設計封面,甚至學會了簡單的排版。每當夜深人靜思念成災時,她就抬頭看看窗外的月亮,想象那是彭雪松在看著她。
詩集最終定名為《月光下的明玉》,出版那天,陳明玉帶著第一本書去了彭雪松的墓前。她輕輕撫摸著冰冷的墓碑,仿佛能透過它觸摸到那個溫暖的靈魂。
"你的詩集出版了,"她低聲說,"就像你承諾的那樣獻給了我。"
一陣微風吹過,帶來遠處桂花的香氣。陳明玉抬頭看向晴朗的天空,雖然現在是白天,但她知道,月亮就在那里,就像彭雪松的詩一樣,永遠陪伴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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