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裹兒看他這個樣子也有些吃驚，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好一會兒。
要知道這個老爹一向是個萬事不關心的，整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睡大覺。
朝堂上有個什麼事兒都是韋皇後做主，有了什麼問題也是自己給他出主意。
現在他居然要用自己剩下的那點大補靈藥來救這個狄仁杰？有些稀罕的忍不住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也不熱啊？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感覺女兒的手摸了摸自己腦袋，李顯有些不自在，“安樂，你這是做什麼？”都這會兒了還沒大沒小的。
男人的頭，阿耶的頭是隨便能摸的嗎？
這個安樂！
李裹兒失笑，裝作一副不對勁的樣子插著腰圍著他轉了一圈，看夠了他一副不自在的樣子，才道︰“父皇，女兒是想試試您是否發熱，這事兒可實在是您平日里的做派啊。”
听到安樂居然說自己頭腦是否發熱李顯差點氣笑了。
平日里的做派？自己能有什麼做派？
不就是整天吃喝玩樂快活做派嗎？
難不成自己整天吃喝玩樂就是不識好歹，就不能體恤功臣了？
李顯收起自己面上的不自在，裝著一副嚴肅的模樣對女兒說道︰“你這話倒叫朕好生納罕，朕乃是聖人，體恤功臣有什麼好稀奇的？我看你就是沒大沒小慣了，拿你父皇尋開心的。”
李裹兒覺得他倒是挺會裝的，其實真要給狄仁杰吃這玩意兒也不是不行。
這東西自己隨便滴一滴靈液稀釋一下就能裝一大堆。
“既然是父皇開口，那就把您昔日留下的靈藥分上一半給他就是，只是……”
只是這靈液是他和韋香兒這個老娘一起留下來的，這時候他把自己的份兒拿去送人了，剩下的那點他們二人分也就只能一人喝一點點了。
也不知道韋香兒到時候願不願意讓著他多喝點兒呢？畢竟之前一直都是李顯遷就她的。
李裹兒心里的壞水冒出來就有點收不住，畢竟這世間的考驗大多就這幾種，患難與共，榮華富貴和長命。
李顯也明白女兒言語間的未竟之意，不過自己能得妻女如此還能僥幸登上帝位已經是得天之幸了。
若是再要強求這些著實是太過貪心了些。
當日安樂也親口說過，這東西不過是長久的滋養身體罷了，並不能長生。
自己早就已經喝過了，這些年身體也是比往常輕便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強求太過反而折了福氣。
也實在沒有必要非要強求了，“剩下的就給你母後留著，當時候就說我的那一半早就喝了就是。”
李裹兒知道，李顯說這些話都是在說服自己的，畢竟好東西誰還會嫌多呢？
看著他眼底的肉痛，一時間對這個老爹也有些佩服起來。
都不是傻子，韋皇後有了新寵如今待他頗有些大不如從前的架勢，他還能如此，也算是言出必行，真男人了。
“既然父皇已經決定好了，那女兒就听您的，待我出宮把東西給他送去就是，您也別操心這些了。”
二人商量完了正事，李裹兒才想起他糾結這麼久還沒怎麼吃飯呢。
哭笑不得的對著外頭伺候的宮人道︰“還不趕緊把我父皇的午膳端上來，真是些沒有眼力見的！”
看著李顯眨眼就吃上了八個菜，李裹兒也放心的走了，那宮外的狄仁杰還等著自己的靈水救命呢。
而此時宮外的狄仁杰府上這會兒已經是一片寂靜了，實在是這病藥石無醫，讓人無從下手。
只能讓他安靜的度過最後的時光。
听到安樂公主來訪的時候門房上的人還有些怔愣。
“快，是公主來了！”
回過神來的下人行動飛快，心里尋思自家大人病重，定是聖人派公主來看望的。
李裹兒入了狄仁杰府上只覺得安靜得可怕，待看到狄仁杰的真容才驚覺這人是真的病得有點重了。
依照現在這個時代的醫術和手段，確實不能治，也就只能等死了。
老年人嘛，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病癥的，不過若是換了在醫療條件好的時代，這點小病住院治個幾天也就是了。
換了如今只能拖，拖上一段日子自然是小病也都變嚴重了。
安樂公主來訪，狄仁杰想起身也是有心無力，只能躺在病榻上虛弱的問好了，“公主，恕老臣無禮了！”
李裹兒也沒有覺得他有多無禮，畢竟自己一個女人上人家老頭的臥室也是不太有禮的。
想到這里也不禁在心里嗤笑一聲，這些虛禮確實磨人。
看他氣喘吁吁的模樣，又趕緊讓他躺下，嘴里還道︰“狄大人何須多禮？狄大人，咱們昔日也算是同僚了，如今你病成這樣我這還上門叨擾，屬實有幾分冒昧了。”
狄仁杰也是無法，病重帶來的虛弱讓自己已經無法起身。
這病痛實在折磨得人心力交瘁，也委實講究不來這些虛禮了。
“公主體恤老臣，親自上門探望，實在是老臣的福分，何來冒昧之說呢？”
一番話頓了好幾次，惹得旁邊的女眷和伺候的人都有些忍不住皺眉。
心疼的。
李裹兒看他這副隨時都要咽氣的樣子也忍不住皺眉。
揮揮手示意周圍的人退下。
眼見還有狄仁杰的女人們不願意離去，又給這些人都使了個眼色。
看著幾人終于識相的走了，李裹兒這才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瓶子來。
狄仁杰看她替自己趕走自己府上的人還以為是聖人有什麼話要問自己呢，結果冷不防人家居然從袖子里掏了個玉瓶出來。
賜死？
狄仁杰不禁有些失笑的胡思亂想起來。
自己一生都在做自己的大忠臣，鞠躬盡瘁，聖上應當不會這吧？
所以這公主手里到底拿的是什麼？
莫非還有什麼事兒，或是自己有什麼不知道的地方得罪了公主不成？
人之將死，狄仁杰放空了自己，腦海里都是天馬行空的想象。
李裹兒把東西遞到他嘴邊，看他還是愣愣的模樣也是氣笑了，故意逗他道︰“狄大人，這是我父皇從蓬萊仙島替你求來的瓊脂玉露，你還不張嘴？”
狄仁杰回過神來，膠東之地，蓬萊仙島求來的瓊脂玉露？
這蓬萊仙島那不就是這安樂公主她自己家的後花園嗎？那地界還能真有什麼瓊脂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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