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氏見老太太這兩天躲著病不知說什麼好了，如今好好的還要賠人家的東西，不過那些古董字畫的價值向來是說不清楚的，也不知道人家舅老爺樂意不樂意呢。
“璉二，你那舅舅當真是個人物啊，把咱們老爺和二老爺訓得跟個鋸嘴葫蘆似的，我看倒是十分威風了。”
璉二听了這話還是有些心有余悸。
舅舅當場發作當著如此多人的面就給父親同二叔排頭吃，可見為人當真是個跋扈的。
听這鳳姐兒仿佛十分推崇舅舅的口吻賈璉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我是倒了霉了，平日里你這副德行已經是讓人吃不消了，這會兒子又來一個十分愛罵人的舅舅，我的命可真是苦啊！”
鳳姐兒往常就是個愛發作人的，如今倒是知道還有舅舅這樣發作起來有理有據讓人不敢回嘴的，往後要是被她學了去，豈不是更加了不得了。
小秦氏本來還歪著同他閑扯淡，听到這里就氣笑了，“哼！我這副德行？我往日里是個什麼德行你難道不知嗎？”
“我這副德行還不是你們家巴巴的上門去求來的，這會兒子倒是好意思在我跟前叫苦連天了？”
賈璉本來也是隨口抱怨兩句，結果被母老虎拿住了話柄，這下子也顧不得舅舅了，趕緊上前捶肩捏手的一通打岔。
“哎呦，奶奶可是誤會我了，我是說您老人家往日里可是威風極了，倒是讓小生十分的仰慕呢。”
綠豆在旁邊也已經快笑死了，以前的主人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嬸的男人。
“威風！威風！主人威風！”
這麼會說話等走的時候可以偷偷打包帶走，到時候還能給主人逗個悶子。
小秦氏瞪了綠豆兒一眼，“還不去看著孩子，在這里撲騰什麼？你一個鳥懂什麼威不威風？一邊去！”
綠豆不想主人進了這王熙鳳的身體居然是這副德行，路過的狗都想扇兩巴掌，還罵上鳥了。
還是當皇後的時候好，多溫柔啊。
哼哼！
看著綠豆給自己留個屁股飛走了，小秦氏想起正事來，“對了，老太太說要賠一副嫁妝，你舅舅是怎麼個說法兒？”
自己同永璉景瑟倒是不稀罕這點三瓜兩棗，可是還有個小女兒呢，這些以後都是她的嫁妝。
好歹生了她一場，替她張羅些嫁妝也算是不枉這緣分了。
“我派人去問了，他老人家倒是沒有不同意，說是我母親的東西，也不好讓我太過為難。”
難為舅舅他老人家還知道自己的外甥往後還要在賈府過活這才見好就收，不然非要咬死了賈家去尋回來一模一樣的，不知道多花去多少銀子呢。
到時候老太太丟了臉面又失了那麼多錢財，看自己豈不是成了眼中釘肉中刺了？
小秦氏听到他舅舅這樣就知道人家還是替外甥著想的，真要是不管不顧鬧起來到時候老太太管不了大老爺和璉二就罷了。
一個孝字壓下來，自己還得每天去罰站呢。
“那就好，我看老太太這兩日裝病躲羞可見是是十分的難堪。也不知道太太的東西到底被誰騰挪走了。”
賈璉心里唾棄，還能有誰？
不是管家的好二嬸就是老太太手里積年的老僕們，總歸一棒子打下去斷不會冤了哪一個就是了。
不過這話可不是自己一個小輩好說的。
兩口子話家常，二房人家也沒閑著，老太太如今去了那麼多東西，這私房可是越來越少的。
此時不往兜里撈往後想撈可沒有這麼便宜了。
王夫人每每想到自己巴結甄家結果被耍了那麼一通就氣得心肝脾肺腎都痛了。
王夫人越想越氣，非要派人去討個說法，“去，派人去把咱們寄存在甄家的東西拿回來，就說我們姑娘歸家這會兒正預備嫁妝我一時有些不湊手呢。”
這話倒叫周瑞家的叫苦連天，這種事怎麼好上門說呢？
你巴結人家，人家也沒有答應啊，巴巴拉拉的送了那麼多東西去結果竹籃打水一場空，想要回來？
人家怎麼可能會答應啊？
不過主子就是主子，主子發話下人只有照辦的份兒了。少不得把臉伸上去叫人家打上幾巴掌，這才是做下人的本分。
當然這事注定是不能成的，送出去的東西往回要？哪有這樣的道理？
甄家的姑奶奶在宮里沉浮那麼多年，哪里見過這等人辦這等事？
吐出來的口水還要收回去？當別人是什麼了？
“倒是奇了，賈家二太太當真是個不講究的，去，給她一點教訓！”
賈家和甄家說是老親，可如今賈家日落西山，人家哪里會怕她？
賈家二老爺本來也不是什麼能干的，隨便找個由頭就被趕回家吃自己了。
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大家都懵了，二老爺被彈劾了？
二老爺一個五品小官兒，御史彈劾他做什麼，至于嗎？
“老太太，外頭的人說，說……”回話的吞吞吐吐，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全然不見往日的伶俐。
主要是這事實在是太過荒誕了些。
小秦氏看這人支支吾吾就知道有戲，“吞吞吐吐做什麼？老太太問你你就說！”
來人看二奶奶這樣也不支支吾吾了，“外頭人說咱們二老爺被彈劾了，如今已經是被聖上下令回家思過了。”
這語言的藝術，其實就是被革職了。
老太太听了這話只覺晴天霹靂，好好的怎麼就被彈劾了？“可是說了為的什麼？好端端的，這……”
這話更是不好說了，因為罪魁禍首就是老太太。
“說是咱們二老爺仗著老太太偏心無法無天，把襲爵的大老爺擠兌到那偏院去，是，是……”實在是不說，反正聖人原話是罵得挺狠的。
老太太捂著心口就要倒下了，居然是為這個？
小秦氏看她喘不過氣來也是腹誹，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為了一點私欲非要作妖，現在好了，被人家揪著小辮子打。
這老太太可當真是個老糊涂的，小秦氏上前圍著老太太，嘴里嚷嚷著請大夫，“老太太，快，請大夫來！”
屋里的媳婦姑娘下人亂成一團，都在叫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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