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神里翻涌的怒火幾乎要將眼前的空氣點燃。
胸腔劇烈起伏,一次次深呼吸都像在抽著滾燙的鐵砂,根本壓不住心底噴薄的怒焰。
指甲仿佛掐進掌心,皮膚下傳來細微的刺痛,卻依然無法澆滅我心中的熊熊烈火。
徐老垂眸撫了撫袖口的褶皺,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那神情仿佛我不過是跳梁小丑。
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憤怒,抬手示意身後的人跟上,腳步從容地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皮鞋踏在冰冷地磚上的聲音,一聲聲敲在我的心尖上。
我死死盯著他的背影,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
和身邊兄弟對視時,他們眼底同樣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我們默契地握緊拳頭,步伐沉重地跟在後面。
走廊里的燈光慘白而刺眼,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隨著腳步在牆壁上搖晃,像是一群即將奔赴戰場的孤魂。
終于走到那扇門前,朱紅色的門板上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跡。
徐老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我,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
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帶著挑釁與玩味,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咬緊牙關,喉嚨里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
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入肺中,卻無法平息我沸騰的血液。
我顫抖著伸出手,觸到門把手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竄上脊背。
緩緩轉動把手,金屬的冰涼透過掌心,仿佛握住了一塊千年寒冰。
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腐肉與血腥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我強忍著胃部的翻涌,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讓我瞳孔驟縮。
大蒜哥蜷縮在床上,整個人像被揉皺的破布。
往日爽朗愛笑的臉上,如今腫脹變形,左眼腫得只剩一條縫,嘴角結著黑紫色的血痂。
他的胸口纏著層層繃帶,滲出的血漬在白紗布上暈染成詭異的圖案。
更令人心悸的是,本該垂在床邊的右手,只剩下一截纏著滲血繃帶的殘肢。
空蕩蕩的袖管無風自動,仿佛在無聲控訴著暴行。
“大蒜哥!”
我嘶吼著沖上前,膝蓋重重磕在床邊。
其他兄弟們也不管不顧,飛快來到旁邊。
我顫抖著伸手探向他的鼻息,微弱的呼吸拂過指尖,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接著轉頭怒視徐老,眼里的殺意幾乎實質化︰
“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徐老倚在門框上,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擦拭指尖︰
“不過是給他個教訓......”
話音未落,他身後的手下已經亮出明晃晃的刀刃,寒光在昏暗的房間里閃爍。
我握緊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大蒜哥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像刻在我自己身上。
忽然,耳邊傳來虛弱的聲音︰
“初......初六兄弟......”
斷斷續續的一句話,把我們眾人的注意力拉了過來。
“我們,我們都知道他們的目的了。無論你怎麼選擇,我都尊重你......”
我沒想到,徐老居然把目的告訴了他們幾個。
我看向幾位兄弟們,他們沉默地點了點頭。
此刻,我也沉默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咚咚咚!”
徐老用拐杖敲了敲地板,聲音冷漠地說︰
“給你們一天的敘舊時間,活動範圍僅限這間屋子。一天之後,我們分兩路乘船離開,一路是我們,一路是你們。
當然,這個你們里面不包含初六......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們登船後必須佩戴定位器,以後不可回國,並且對外宣稱初六已故的消息。
如若你們踏入大陸半步,初六將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也不等我們回應,徐老便把門關上離開了。
至此,我們相聚的時間,僅剩下最後一天!
“初六爺......”
洪爺緊緊抓著賀小詩顫抖的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朝著他們微微一笑︰
“這是好事,至少我們還可以活著,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話雖如此,但整個沉默的氛圍絲毫沒有好轉。
小朵也依偎在我的懷里,似乎想記住著最後的味道......
為了緩解氣氛,我便開口打破沉默︰
“洪爺,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
“記得,當然記得,那時在天象我騙了你.....”
我們在這里講起了我們互相見面的時刻,那即將分別的事情仿佛被我們拋之腦後。
期間,徐老的小弟們送來了豐盛的飯菜,還有酒。
當然,還有大蒜......
聊著聊著,這狹小的房間里好像被我們當成了酒桌排擋一般。
我們倒酒,吃東西,聊得天昏地暗。
床上的大蒜哥也用虛弱的聲音加入這場聊天,他用僅剩的一只手剝著蒜皮,隨手扔進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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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某個房間內。
徐老帶著眼鏡,漠然的站在監控前面,看著畫面里的我們所作所為。
這時,一旁的白道男子上前一步,輕聲道︰
“徐老,這回他們不會再有什麼動作了吧?”
徐老緩緩點頭︰
“終于把他挖過來了,如此往後,我們在賭場方面的事情也就簡單多了......”
......
狹小的房間里,我們聊得天花亂墜,也不知道聊到了什麼時候。
因為我們幾個仿佛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小朵他們說,哪怕回不去了,他們也想跟著我。
但徐老只要我一個人,更何況我們只是棋子,要是跟了我,就失去了掌握自己命運的權利了。
突然,“ 嚓”一聲,房門打開了。
徐老帶著手下走了進來,他杵著拐杖,朝著我們說道︰
“各位,時間到了,記住我昨天說的......”
我們幾個在這個房間里進行了最後的擁抱,隨後便跟著徐老走。
大蒜哥在眾人的攙扶下,虛弱的跟在後面。
來到整棟樓外面,我這才發現,這里竟是一個莊園。
莊園外面幾公里處,靠著海岸,海岸上面,停著兩輛游輪。
游輪上面,四周站著持槍的手下。
我們分兩輛車,乘車來到岸口。
洶涌的海浪拍打著岸邊,好似我們心中那波濤的情緒。
徐老看了看我,給了我一個眼神。
我回過身,看著淚眼婆娑的眾人,語氣顫抖地說道︰
“各位,後會有期!”
說完,我就邁步踏上了其中一輛游輪。
接著,徐老和白道男子以及他們這邊的人,都紛紛上了我的船。
另一邊,小朵他們也上了另一輛船,只不過在上船前,一名手下給他們一人發了一個戒指。
這個戒指,就是徐老昨天說的“定位器”。
見他們戴上後,徐老這邊拿出屏幕,果然看到平板上面亮著幾個人的坐標。
“嗚嗚!”
游輪發出啟程的號角,我們這邊率先啟程。
我趴在欄桿邊上,朝著他們所在的游輪使勁揮手道別。
一直到游輪消失在視線之中,我依舊站在這個地方,一動不動的望著他們的方向。
徐老派了幾個人看著我,他自己不知道干什麼去了。
我如同雕塑一般,屹立不動,直到夜明時刻。
就連看著我的幾個人換了又換,我還是沒動,仿佛那個我已經死在了昨日的房間之中。
忽然!
游輪劇烈晃動,我的心里猛的一陣咯 !
難道是撞到什麼東西了?
沒等我想太多,“砰砰砰”的槍聲響起,我身邊的幾人瞬間倒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狀況,並沒有讓我有過多的慌張。
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們的計謀!
下一秒,從船艙里出來一名熟悉的男子,男子走到我面前,張開雙手給了我一個擁抱。
“好久不見,初六!我弟弟還好吧?沒給你添什麼麻煩吧?”
沒錯,面前這男子,正是洪爺的哥哥,陳永清!
他旗下發展的船業早已遍布海外,也正是這一點讓我們有了一個萬中無一的計劃。
我們假裝尋找徐老,實際上卻是賣破綻,讓對方把我們抓起來。
不過這個風險非常大,好在我們賭對了。
我同樣回禮抱一下,說道︰
“洪爺非常好,這次麻煩你了。對了,徐老那邊......”
陳永清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說道︰
“放心吧,這些雇佣兵都是跟在我身邊多年的人,他們絕對跑不了!”
話音剛落,徐老和白道男子就被人從後方的船艙里面壓了出來。
他們兩個看到我和洪爺哥哥這麼愜意的聊天時,臉色頓時鐵青。
在笨的人都知道,他們這是跌里了。
看到他們兩個,我二話沒說,上去就是一腳,這一腳,不僅僅是我,更是大家的仇!
此刻,我接近瘋狂,所有的理智蕩然無存。
我瘋狂的揮拳,打在他們的身上和臉上。
直到陳永清拉住我︰
“行了行了,再打下去,他們就死了,他們死了你怎麼交差?”
听到這句話,我的理智恢復了許多,接著,我感到一陣輕松。
後仰一躺,躺在甲板上,高聲大喊︰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喊著喊著,我不由得哭出了聲。
這一路的顛沛流離,只有我們知道,這一切終于結束了!
“滴滴滴!”
突然,陳永清的手機響起,是一個未知電話。
他懷著好奇,按下接通,就听見那邊傳來洪爺的聲音︰
“哥,你那邊怎麼樣?初六怎麼樣?”
陳永清笑呵呵的回答︰
“好著呢,都好著呢!”
听到他們那邊也安然無恙,我整個懸著的心也松了下來。
隨後,我便感覺到一股隱藏在深處的困意散發而出,也不管這是在哪里,就閉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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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再次醒來時,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酥軟的床上。
周圍站滿了人,首當其沖的,便是洪爺他們幾個,啞巴紅蛇,老黑鐘睿他們也在。
還有房楚開,以及一些白道的人。
“初六爺,你醒了!”
我環視一圈,立馬起身︰
“你們都沒事吧?”
眾人都搖著頭說沒事。
房楚開清了清嗓子,給我們敬了個禮︰
“初六,謝謝!各位,感謝!”
接下來就是進行了一些工作上的內容交談。
直到晚上,我們所有的兄弟姐妹們,眾人相聚在一家小餐館里。
這家餐館,正是當年我們重返江湖路時,所在的那家。
這麼長時間過去,物是人非事事休,沒想到這家店已經換了裝潢。
就連老板也換成了別人,只不過依舊用著當年的招牌。
我們一群人圍了一大桌,倒滿酒之後,互相起身踫了一杯。
我清了清嗓子,看向眾人,擲地有聲笑著說︰
“我敬各位兄弟姐妹們,感謝你們陪我走過這一路的顛沛流離。
既然故事從這里開始,那便從這里結束吧!”
當然,也敬各位游走于生活黑夜中,點亮希望火種的你們!
本書完!
如若小弟寫的還可以,能否支持支持小弟的新書?主頁的那本新書,大約六月份開始更新,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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