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還在軍中任職，曾親眼見過南梁王和皇後出雙入對。”
佘老太君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擾了什麼，“後來陛下登基，應該早就察覺到端倪，卻礙于皇家顏面未曾發作，只將南梁王貶去南疆，這一貶，就是三十年不準回京。”
“太子出生在南梁王被貶後的第二年，按日子算……怕是與南梁王脫不了干系。”
“轟……”
趙煜只覺得腦子炸開一般，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太子是南梁王的兒子？
難怪南梁王會為了皇後與太子冒天下之大不韙！
這哪里是扶持皇後太子，分明是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奪取皇位！
“這……這怎麼可能？”趙煜喃喃道，“乾帝難道從未懷疑過嗎？”
趙煜可是知道，乾帝對皇後和太子十分寵愛的。
“皇家之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陛下或許猜到了，卻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
“太子是嫡長子，廢了他，動搖的是國本，何況，那時陛下剛剛登基，根基未穩，不能在出現什麼丑聞。”
趙煜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
三十年的隱忍，南梁王這哪里是謀反，分明是要奪回屬于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女人和兒子，以及那把龍椅。
趙煜實在沒想到，皇室之中竟然真的這麼亂。
小叔和嫂子，公公和兒媳，姑姑和佷子…………
還有什麼是皇室中干不出來的嗎？
“孫兒明白了。”
趙煜深吸一口氣，臉色凝重起來。
如果是這樣，那趙煜就決不能讓南梁王造反成功了。
到時候若是太子當政，以他跟著太子的仇恨，估計太子第一個就要滅了他，滅了他們趙家。
危機感如潮水般將趙煜淹沒。
他之前還想著坐山觀虎斗，可現在看來，這場爭斗他根本躲不過去。
“祖母，我們不能再等了。”
“南梁王大軍逼近，乾帝昏迷，六皇子沒有什麼兵權，京城遲早失守，一旦太子登基，趙家就是砧板上的魚肉。”
趙煜皺著眉頭說道！
佘老太君看著趙煜緊皺的眉頭，輕嘆一聲道“你想怎麼做，祖母不攔你，趙家軍的兵符，我早已讓王將軍給你備著了。”
趙煜心中一暖，祖母終究是站在他這邊的。
“祖母，謝謝你，我要準備兵馬！”
“南梁王有二十萬大軍，我們必須有自己的力量。”
“要不然一旦京城被南梁王攻破，我們趙家也跟著一起完了。”
趙煜說完，隨後朝著外面大聲喊道“去，把王德發叫來。”
片刻後，王德發大步走來。
“世子，您有何吩咐？”王德發躬身問道。
趙煜走到桌前，提筆在紙上寫下幾道命令，字跡遒勁有力“你立刻帶人出發，按照上面的吩咐傳信。”
他指著第一道命令“給你哥哥送信，讓他從三十萬趙家軍中抽調五萬精銳，日夜兼程，向京城方向靠攏，駐扎在京郊百里外的清風嶺，讓王德財統領，把神機營一起帶上。”
“第二，給漠北總督韓雲送信，讓他從漠北軍里抽調兩萬騎兵，同樣開赴清風嶺，告訴他，這是我的命令，不是朝廷的命令。”
韓雲曾是御林軍一名參將，跟隨趙煜在漠北平叛北郡王立功，趙煜讓韓雲當了漠北總督。
韓雲對趙煜是言听計從。
“第三，給遼東軍熊闊海送信，讓他挑選三萬步卒，攜帶糧草，沿遼西古道南下，目標清風嶺，告訴他，我要他的黑風營作為先鋒。”
熊闊海更是趙煜一手提拔起來的猛將，在遼東若非趙煜力保，他早已被武英杰害死。
三道命令下達，合計十萬兵馬，涵蓋了步卒、騎兵和神機營，足以形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王德發接過命令，眼神一凜“世子放心，屬下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一定把信送到！”
“小心行事，避開六皇子的眼線。”
“告訴他們，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靠近京城半步，更不許與南梁軍發生沖突。”
趙煜現在還不想暴露實力，這十萬兵馬是他的底牌，要在最關鍵的時候亮出來。
“屬下明白！”王德發抱拳，轉身匆匆離去。
房間里又恢復了寂靜。
佘老太君看著趙煜，眼中帶著一絲欣慰“你能如此決斷，我也就放心了。”
趙煜走到祖母身邊，輕聲道“孫兒不會讓趙家毀在我手里。無論是太子，還是六皇子，誰想動趙家，先問問我手里的刀答應不答應！”
“祖母信任你！”佘老太君欣慰地拍了拍趙煜的頭！
數天之後，六皇子派出去的旨意，紛紛有了回信。
那些藩王壓根不鳥六皇子的命令，一個個按兵不動，根本沒有出兵清繳南梁王的打算！
這些藩王，分明是在坐山觀虎斗！
他們要看乾帝是否能醒來，要看他六皇子能否鎮住局面，要看南梁王是不是真能打進京城。
若是京城穩不住，他們說不定還會反過來投靠南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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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廢物！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六皇子在御書房內怒摔奏折，臉色鐵青。
他如今坐到了御書房的龍椅上，可此刻這龍椅卻感覺那麼的冰冷生硬，沒有想象的那麼舒服！
左天正站在一旁，眉頭緊鎖“六皇子，這些藩王擁兵自重多年，本就對朝廷心存芥蒂。如今陛下昏迷，他們自然不肯輕易出兵。依老臣看，不如……”
他壓低聲音，“動用邊疆大軍？”
各個邊疆軍有數十萬兵力，是拱衛大乾的主力。
單單一個趙家軍就有三十萬兵力，是一直不可忽視的力量。
六皇子眼神閃爍，他何嘗不想動用這支軍隊？
可趙家軍的統領是只听大將軍府佘老太君的命令，就算是乾帝下令，都未必好用！
至于其他邊疆軍，也不會輕易調動，畢竟邊防是重中之重，那些邊防將領對他這個暫代朝政的皇子，未必會買賬。
“若是調不動呢？”六皇子沉聲問道。
左天正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那就換個人統領。”
就在兩人密謀之際，南疆的戰報再次傳來，南梁王大軍勢如破竹，短短三日之內，又連克兩座重鎮，距離京城只剩千里之遙。
叛軍所過之處，不少地方官員望風而降，甚至有人主動打開城門，迎接南梁王入城。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南梁王這是要打到京城來了啊！”
恐慌如同瘟疫，在京城蔓延開來。
百姓們開始囤積糧食，富商們偷偷轉移家產，甚至有官員借著探親的名義，帶著家眷逃出京城。
原本繁華的街道，變得人心惶惶，連巡邏的士兵都少了往日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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