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風苦苦支撐著，終于撐到次月的二十號，他拿到營業部發下來那點微薄的工資。
一千八百塊整。
用尹玉梅開玩笑的話說︰“靚仔，你這點工資，還不夠我買一件衣服的價格，何苦呢？不如跟姐姐快活一晚上吧，我給你一萬八紅包。”
沈林風很心動。
不過，他還是過不了精神上那一關，每次都在尹玉梅當真的時候，及時剎車，或轉移話題。
說實話，沈林風想要錢。
但是，他過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關，不能為了錢去胡搞。
或許尹玉梅換一種方式勾搭，他有可能半推半就才從了。
該死的男人自尊心，讓沈林風很多次都在後悔。尤其是困苦艱難的時候，他就後悔沒有答應尹玉梅。
一切都會好的！
沈林風告訴自己，第二個月的業務，就算是他的了。雖然房淼淼暫時還沒有給他分配新營業點，但是已經規定好，會把其中三分之一的客戶分給他，讓他跟蹤。
至于新的營業網點，房淼淼正在談，談好就讓沈林風過去駐點。
對此，尹玉梅很不舍。
她跟沈林風說︰“我現在手上的客戶多得很，多幾個少幾個無所謂，不如你繼續跟我一個網點吧。”
“和你上班最好玩啦。”
沈林風心想，大姐你不是上班好玩，而是想玩我吧。
可是說出的話卻是︰“我覺得跟你上班也挺好玩的，能學到很多東西。房經理說要給我換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換呢。你看都二十幾號了，第二個月等于過完，她還不是沒換。”
尹玉梅笑道︰“估計還沒有談好。呵呵，我是巴不得你天天跟我在一起上班的。”
沒想到，第二天下午，房淼淼就找沈林風談話了。
她把沈林風叫到辦公室，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小沈，以前公司有很多開戶資料需要錄入，黃芸那邊太忙了，其他內勤人員各自都沒有空，現在堆積了很多資料沒有完善。要不，你辛苦一下，在內勤這邊幫忙一段時間好不好？等忙完再去銀行。”
“好的，房姐。”沈林風嘴上一點都沒有遲疑。
可是心中卻在想，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你讓我在內勤幫忙，老子怎麼領業務提成啊？
要是工資還是一千八，他這個月得吃土！
不滿歸不滿，但沈林風卻不敢表露出任何情緒。畢竟，自己還是在試用期內，領導安排什麼崗位都應該積極配合工作。
于是，沈林風被臨時調入內勤，每天幫黃芸處理資料。
其實工作很簡單，就是把客戶的資料掃描，然後上傳系統。他就在黃芸的辦公室里的另一台電腦操作，黃芸在另一台忙乎著。
這種活，沈林風看一遍就學會了，然後每天重復一樣的事。
日子過得單調又乏味。
經過幾天相處，沈林風算是看明白了，為什麼會拖沓出來那麼多工作，主要還是這個黃芸太不給力。
上班的時候，她往房淼淼的辦公室跑得最勤快，一會兒送包咖啡，一會兒送點心，或者分享一些小零食，偶爾也匯報一些工作。
那哪里像干活的料？
明白是明白了，但是沈林風並不言語，只顧自己干自己的。
更何況黃芸人也不錯，經常分享一些小零食給大家。她在辦公室的人緣還是挺好的。
用尹玉梅的口氣說，黃芸這個人茶里茶氣的，最擅長籠絡人心，工作上卻拉胯得很。沈林風你跟她一個辦公室，當心被她吃了都不吐骨頭。
沈林風笑這說，我可沒那麼香！
尹玉梅又開始在微信里撩騷，說沈林風你來吧，我給你買輛車，讓你天天去兜風。
沈林風又不敢回信息了。
尹玉梅似乎太寂寞，給沈林風畫的大餅也越來越大，甚至到周末，還會主動約他出去玩。
沈林風當然不敢。
勾引有夫之婦，他可不想被人家捅刀子。關鍵是，他也沒有出賣靈魂的思想準備。
這個時候的沈林風，骨子里還是清高且傲氣的。
周末，孫旭打電話過來說︰“林風，下午聚一聚吧，韓飛要回老家了。”
沈林風說道︰“你們開玩笑吧？大哥，我才來深圳，韓飛卻要走。”
最後他還是去了布吉那邊。
韓飛果然是真的要走。那狗日的，連行李都收拾好了。
“韓飛，怎麼那麼突然？”沈林風有些不敢相信事實。不過，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對他們這些剛剛畢業，家庭支撐又不太夠的年輕人來說，要在深圳熬過職業初期的困境，確實不太容易。
多少次吃著白饅頭的時候，其實沈林風也想過回家。
韓飛大口喝下一罐啤酒，說道︰“沒啥意思，回家考公務員去。媽的，深圳真不是人待的。”
對于考公務員還是在一線城市掙扎這種爭論，沈林風向來不敢隨便發表言論，也不好多勸韓飛。
孫旭也是如此。
包括只有高中文憑的劉飛翔，他只能陪著他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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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志，韓飛到底還是走了。
當天晚上的火車。
吃過晚飯後，劉飛翔跟韓飛在小菜館道別，還給他一個擁抱，說︰“有機會再來深圳玩。”
韓飛說︰“一定的。”
其實大家心里都明白，這不過是一句客套話。
在一些城市打拼的年輕人，來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很多人都是一朝分別，從此杳無音訊。
哪怕在同一個城市，分開進入不同公司之後，見面機會都渺茫，更何況韓飛是回老家。
沈林風和孫旭把韓飛送上火車，然後默默地走了好久。
最終還是孫旭先開口︰“或許韓飛的選擇，才是正確的。我總是覺得，現在深圳不再是十多年前那樣，遍地是機會，遍地是黃金了。”
沈林風想了想，說︰“孫旭，我覺得咱們的資歷太淺，缺少鍛煉，在深圳多見識見識，是有必要的。”
孫旭點點頭︰“這個我倒是贊同的。所以，我計劃再堅持一年時間，一年之後還站不住腳，我也準備撤退，不能把自己熬老了。”
沈林風小道︰“加油吧，機會肯定會有的。”
“嗯嗯。”孫旭不太堅定的點著頭，又問道︰“你在證券公司那邊怎麼樣？業務好不好？”
沈林風搖頭回答道︰“開戶的客戶越來越少了。不過，最近我被經理喊回內勤來，幫忙處理資料。”
孫旭說︰“這是個機會啊！林風你要好好干，爭取讓領導把你留在內勤。一旦進入內勤，以後就好辦了。”
沈林風搖頭苦笑︰“但是工資太低了，估計她也不會給我漲。”
孫旭鼓勵他說︰“那都是暫時的，證券公司正規的內勤人員，工資待遇一直都挺好的，不比銀行差。”
“你要經得起考驗！”
沈林風苦笑︰“好吧，我爭取努力把工作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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