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車緩緩駛出車站,沿途的風景在窗外快速掠過。甦大哥坐在我身旁,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小帆,以後,你就跟著我,”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身手好,給我當保鏢,我保你錦衣玉食,出人頭地。”
我連連點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看得出來,甦大哥是個好人,至少對我很好。在出山後,有他這樣一位大哥照應,無疑是莫大的幸運。
抵達楚城後,我們開始了新的生活。甦大哥似乎因為有了我的保護,膽子也大了起來。他帶著我在市井里、農村家家戶戶穿梭,四處搜集一些老物件。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物件,在甦大哥的眼中卻蘊含著巨大的價值。
“這些可都是寶貝,”甦大哥一邊挑選著,一邊向我解釋,“只要找到識貨的人,就能賣出高價。”
我半信半疑,說實話,那些個物件,跟飛機上的寶藏相比,差著不是一星半點,但看到甦大哥那自信滿滿的樣子,也不由得被他的熱情所感染。我們兩人忙碌了好幾天,終于滿滿當當背了兩大包老物件,也快花光了甦大哥手上的現金。
接下來,我們馬不停蹄的乘車前往省城。省城繁華熱鬧,與楚城截然不同。甦大哥在省城似乎很有關系,沒過多久,他就聯系到了一個買家。接著又一個買家,僅僅不到一周時間,那些老物件就被全部倒賣了出去。
當甦大哥遞給我一疊厚厚的鈔票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那一千多塊錢的本錢,竟然在短短幾天內翻到了八千多!我也知道當時消費水平,一個正式工人一個月普遍工資也才四五十塊。
“小帆,你身手好,這錢你裝著。等需要錢的時候我找你拿,”甦大哥笑道,“只要咱們齊心協力,以後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
在那個改開剛剛的年代,到處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創業氣息。每個人都在尋找機會,試圖在這個風起雲涌的時代里分一杯羹。甦大哥,便是這股洪流中的一位佼佼者。
甦大哥身材高大,相貌英武,皮膚白皙,眼楮里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狡黠與智慧。他有著一雙善于捕捉商機的眼楮,和一顆敢于冒險的心。八千多元,對于當時的大多數人來說,是一筆巨款,但甦大哥說,這只是一個開始。
從那以後,我與甦大哥形影不離,共同經歷了許多風風雨雨。他的智慧與膽識,讓我深深折服;而我的身手與忠誠,也為他保駕護航王牌和底牌。
才過來一夜,甦大哥就說︰“這錢不能留著,得趕緊花出去,只有讓錢流動起來,才能生出更多的錢。”
沒兩天,甦大哥就帶著我去找了好幾個倒爺,買了大量的電子表和蛤蟆鏡。
電子表在那個年代是新鮮事物,人們都以擁有一塊電子表為榮。蛤蟆鏡更是潮流的象征,戴上一副蛤蟆鏡,仿佛就能瞬間提升格調。甦大哥的眼光果然沒錯,這些電子表和蛤蟆鏡一帶到縣份,就迅速被搶購一空。
然而,甦大哥並沒有滿足于此。他說︰“要想賺大錢,就得有眼光,有你保護,我就有膽識,當然,我們倆還得能吃苦,就是要跑,跑起來,各個地方、省份的跑,就賺信息差,賺路費。”
我拼命的點頭,跟著甦大哥,我長了很多很多見識。
我們帶著賺來的錢,開始在地區、縣份到省城倒騰各種各樣稀缺物品︰糧食種子、化肥、小豬、錄音機、電視機、針頭線腦等等不一而足。
甦大哥的財富也在不斷地積累。他憑借著敏銳的商業嗅覺和過人的膽識,在短短一年間,就將財富上漲到了三十多萬。
那時候,三十多萬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要知道,那會萬元戶都要到大禮堂表彰帶大紅花的,甦大哥一年就賺了三十多個萬元戶,但甦大哥卻並沒有因此而驕傲自滿。他說︰“做生意就像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要想在這個時代的市場里立足,就必須不斷地學習,不斷地進步。”
在省城的喧囂和繁華與各地貧富差距中的穿梭讓我眼花繚亂,但更讓我快樂的是跟著甦大哥,真是開不完眼界,長不完的見識,這,就是我出山的目的,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在省城有一處瀕臨倒閉的集體服裝廠。那是一座破舊的廠房,設備老舊,員工寥寥,每日插科打諢曬太陽,但它卻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等待著人去發掘它的價值。
這個人就是甦大哥,甦大哥不知道從哪里打听到消息,第一天去,沒怎麼交談就毫不猶豫地用十五萬盤下了這座廠房,並給它取了一個充滿希望的名字——國豪服飾。
國豪服飾的起步並不順利。那時的內陸,人們的穿著還停留在四吊包、的確良、軍綠和海魂衫的時代。
甦大哥跟我描繪港島電影中那些大明星的潮流服飾,然後自信說︰“我決定,要讓這些時尚的衣物在內陸綻放光彩。”
喇叭褲、牛仔褲、連衣裙、風衣、皮夾克、蝴蝶衫……這些在當時內陸人眼中新奇而時尚的衣物,在甦大哥手中一一誕生。它們像是一股清新的風,將吹進了內陸的時尚界。
然而,酒香也怕巷子深,如何讓這些衣物被更多人知曉,成為了我和甦大哥面臨的難題。
甦大哥一直有著非凡眼光和敏銳商業頭腦,他招募一些市井小販,這些人之前都曾與我們有過生意往來,他們善良正氣,又有著豐富的生意經驗。甦大哥讓他們帶著我們生產的各種美麗的服裝,先到各個地州縣份擺攤,用實際行動去打開市場。然後轉變成批發商。把服飾拿給更多的人售賣。迅速形成三級銷售網絡。
果然,改開後,國人的口袋逐漸鼓了起來,但物資仍然匱乏。有人需要物資,有人想賺錢。我們的潮流服飾就像是一根丟進汽油里的火柴,迅速點燃了內陸的時尚之火。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國豪服飾的名字逐漸被人們所熟知,我們的衣物也成為了時尚潮流的象征。
作為甦大哥的貼身保鏢,我全程見證了甦大哥發展的過程。截止到八六年,我大致估計,甦大哥的資產已經超過了千萬。國豪服飾的規模也在不斷擴大,它在內陸的風頭一時無兩,成為了時尚界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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