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先生本想硬氣一點，想以此威脅魏主管，讓他把利率降低。
但是，借貸公司本來就是靠高利賺錢，利率降低了，他們怎麼賺錢？
面對季先生的強硬態度，魏主管並沒有發作，而是好聲好氣的說︰“季先生，利率都是按照合同來的，您不能借錢的時候爽快，等要還錢了，就拖拖拉拉，我們也是真金白銀借給您的。”
“我知道”季先生不耐煩的說︰“但是這個利率我承受不了，而且現在本金也不多了，你們就不能降點利率，多給我幾天時間湊錢嗎？”
“時間我當然可以給您，您可以在這里安心休息，生活上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們提，我們一定盡量滿足你的要求。”
魏主管客客氣氣，但是，想要他降低利率，是絕對不可能的。
季先生也听出了他話中的言外之意，當即擺態度說︰“如果這樣，那這錢我們不還了，你愛怎麼辦怎麼辦，要不就弄死我算了。”
他想耍橫，但他忘了這是哪，在老家，當個老賴耍橫，因為有法律的保護，一般人還真拿你沒辦法，可這是老菲。
魏主管及其背後的借貸公司，可不會管那些，他們只要錢，也只認錢。
雖說季先生擺態度，不想還錢，可魏主管還是耐著性子從包里拿出借貸合同，指著上面季先生的簽名說︰“季先生，白紙黑字擺在這，您總不會不認賬吧？”
“賬我認，但是，不降利率，我沒錢還。”
季先生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對此，魏主管只是微微一笑，一招手，便有兩個魁梧大漢走了進來。
見有人進來，季先生頓時慌了，一邊後退一遍喊道︰“哎，你們要干什麼？”
可惜，那兩名保鏢根本不理會他，而且那兩人是外佬。
兩人二話不說，一人上前將季先生控制住，另外一人，照著季先生的眼楮就是一拳，給他打成了猴屁股眼。
其實被打了後，短時間內，並不會發青，尤其是眼楮這塊，主要受攻擊的區域會形成淤血，逐漸變黑，而周邊波及到的部分，會出現很多血紅色的血點。
過上幾個小時或者一晚，才會出現青色或者其他更深的顏色。
“對不住了季先生，既然您不想還錢，那我只能找你家里人了。”
打了一拳後，魏主管走上前，依舊掛著那副像偽君子一樣的笑容。
“季先生，我們也不想動粗，只是要找你家里人要錢的話，總得給他們一點提示，你也別怪我。”
說著，他拿出手機，對著季先生的臉拍照，將打紅的眼楮還做了特寫。
做完這一切，魏主管又看向我說︰“你待會給季先生上點藥，好生招待著。”
“嗯”我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魏主管辦完事便出去了，留下我給季先生上眼藥。
季先生輸了這麼多錢，按理來說，我一直跟在他旁邊，他應該遷怒于我，但是他沒有，為何？
不是因為季先生沒有脾氣，主要原因是，我雖然一直跟在他旁邊，但扮演的角色主要是服務員，也就是照顧他的起居，然後為他解答一些疑惑。
從始至終，我從未引導過他，也沒有要他去賭或者加大賭注啥的。
哪怕在他賭的時候，我也不會多說話，全憑他自己決定。
之後，我給他上藥，緩解他的疼痛，一如往常一樣照顧他的飲食。
......
當天，魏主管就聯系上了季先生的老婆，將其欠了賭債的事跟他老婆說了，還將季先生的熊貓眼照片發了過去。
一開始他老婆還不信，還以為是詐騙電話，直截了當的跟魏主管說︰“既然這樣，就讓他死在外面好了。”
之後，魏主管再給季先生的老婆打電話，對方都不接。
沒有辦法，魏主管只能找到季先生，用他的手機聯系。
當季先生的老婆听到季先生的聲音，看到他被揍的樣子，這才相信事情是真的。
“他們怎麼把你打成這樣？”季先生雖然說他老婆無理取鬧啥的，但看到他被揍的樣子，還是心疼的流出了眼淚。
“哎，都怪我。”季先生嘆了一口氣，跟他老婆說︰“你趕緊湊錢吧，把家里的房子賣了，值錢的東西賣了，先湊夠五百萬。”
“行，我去湊錢。”
“對了，別報警，我不想讓這事被別人知道，你也不要跟別人說，誰都不要說。”季先生還不忘交代他老婆，我想他特地交代，是因為他清楚，一旦事情泄露出去，他的那些合作伙伴，親戚朋友都會一窩蜂的找他要錢。
而且他還挪用了公款，到時候搞不好所有的資金都會被凍結，那樣的話，沒錢還借貸，他不知何時才能回去。
“你一定要記住，千萬別報警，否則的話，咱們家就真的完了。”季先生在掛斷電話前，再次強調了一遍。
事後我就此事問過他，為何不讓家里人報警，如果能尋求警方的幫助，可能借貸公司就沒這麼囂張了。
他給我的解釋是，此前弄出來的窟窿太大了，公司賬上的資金全挪走了，還借了那麼多錢，一旦報警，事情被知道，此前借錢的那些人，都會上門，會造成恐慌，不利于公司經營。
而且搞不好還被當成反面教材來宣傳，屆時，他就真的完了。
他覺得，只要他能回去，就可以通過繼續經營公司，哪怕短時間內拆東牆補西牆，只要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能將這些窟窿補上，到時候，一切又回到正軌。
季先生跟我解釋後，我有些明白他的想法了，怎麼說呢，其中既有一些現實，也有自身的僥幸。
這也是市面上經常看到有一些人被賭博害的很慘的事件，但卻很少出現一些有一些身價的人。
因為那些人有身價，有產業，要面子，遇到這種事，都是先壓著。
最後曝出來，都是經營不下去了，破產了，順帶著牽扯出了有關的事。
言歸正傳，魏主管聯系上季先生的老婆後，後者花了兩天時間，低價賤賣一些資產，終于是湊齊了錢，將季先生贖了出去。
後來我再也沒見過季先生，也不知道他還賭沒，對他我也沒過多關注。
季先生離開賭場後，經理將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小飛，工作做的不錯，這里是三十萬，是你的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