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開了霞姐這個八百萬的大單，我的心境從欣喜若狂，期盼美好的未來。
逐步過渡到懷疑自我，糾結，愧疚，懺悔。
看到霞姐的慘狀後，我開始擺爛，反正我的提成已經夠賠付，我決定不再騙人。
但是，現實又一次給我澆了一盆冷水。
這天，公司來了一個人，穿著西裝，手上戴著一塊金表。
年紀約莫四十歲左右，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二十三四歲左右。
女人長的很漂亮，皮膚很白，穿著黑色的塑身裙子，手上挎著一個包，什麼牌子的我並不清楚，不過想來應該不便宜，她身材很好，一點小腹都看不出來。
我當時對女人的印象很深，因為她實在是太漂亮了，是那種平常都難以看到的美女，由此多看了幾眼。
那個男的到公司後，紅姐和趙總監都出來迎接。
“小紅，最近公司的業績還不錯，你們管理的很好。”
“都是托老板的福”
“那個開出百萬萬業績的小伙子在哪？讓他來見見我，听說你們最近業績這麼好，他的功勞不小。”
“他就在那里”
紅姐朝我看來，跟老板指了一下我。
我當時正因為霞姐的死而愧疚不已，眼神中沒有一點神氣，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老板看到我，停頓了一會說道︰“他怎麼這麼憔悴，無精打采的，是不是你們沒照顧好他？”
“他可是財神，你們別把我的財神爺給弄壞了。”
“老板，自從他開出那個大單後就變成了這樣，不知道怎麼回事。”
“最近新聞上有一起母子三人跳樓的事件，那個跳樓的女的不會就是被他騙的吧？”
“嗯”紅姐點了點頭。
“估計是因為這個影響了他，給他做做思想工作，盡快把他搶救過來，這麼好的業務員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出問題。”
“死個把人算什麼，這個世界上什麼時候不死人？人又不是他殺的，別人自己想不開關我們什麼事？”
老板看著我搖搖頭，似乎是感嘆我不爭氣一樣︰“年輕人啊，就是心理太軟弱，一踫到事就好像天塌了一樣。”
當時我听到他這麼說，內心毫無波瀾，不過我真正從霞姐死亡的愧疚中走出來，還多虧了他今日的話。
並非是因為我不再憐憫，而是我看到了另一面，無情的另一面。
之後，這位老板走進了紅姐辦公室。
我是第一次見到公司的老板，當時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後來才知道，他是沿海地區的，姓王，專門在這邊開設詐騙公司。
他的人脈很廣，和當地的一些官員，還有武裝勢力都有關系，因此才可以在園區開公司。
王老板進去紅姐辦公室半個小時後，紅姐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說︰“老板找你”。
我抹了抹臉，讓自己清醒一點，隨後走進了辦公室。
王老板見我進來，開口說道︰“你就是李牧介紹來的那個人？”
“嗯”
連王老板都知道李牧，可想而知，李牧並非一個簡單的人，或者說李牧的家族不是一個簡單的家族。
不過當時我並沒有多想。
“沒想到，李牧還介紹來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王老板看著我笑了笑，說︰“那個新聞你看了吧，你開八百萬業績的那個人，跳樓死了。”
“看了”
我依舊只是簡短的回應。
“你這麼聰明，應該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這輩子你就只能待在南亞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不要想那些沒用的，踏踏實實的上班，多賺些錢，然後在這邊娶個老婆，成家立業。”
王老板如此安慰我，既然他都這樣說了，我也順勢說道︰“是的，我也想多賺點錢娶個老婆。”
“老板，能不能給我算算提成，看我賺了多少，還有沒有賠付？”
王老板听聞此話，朝紅姐看去，“你把他的賠付單拉出來，我看夠不夠。”
紅姐來到電腦前，一頓操作，弄好後跟王老板說︰“你看一下，這就是他的賠付。”
“嗯......”王老板沉吟了一下，問道︰“你確定沒有弄錯？”
紅姐看了一眼，又在電腦上搗鼓了一會，王老板看完這才點頭說道︰“這樣才對嘛”。
接著，紅姐將賠付單打出來給我。
我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心頓時涼了。
我的賠付單，足足兩頁，密密麻麻的條列。
比如什麼空氣清潔費，每天收我兩百塊。
各種收費名目，數不勝數，聞所未聞。
我當時都不知道，我作為一個業務員，竟然還要收我這些費用。
你們可以看看是多麼離譜，其中包括什麼桌椅損壞費，電腦折舊費，水電燃氣費，物業費，安保費，場地使用費，居住費。
觀看美女同事費，廁所清潔費等等一系列的名目。
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列不出來的。
其中最讓我不能忍受的，就是媒婆費。
我找了一個女朋友，憑自己本事找的，還得向他們交錢。
面對兩頁的各種收費名目，我提出自己的問題。
“老板，怎麼賠付里面收費項目這麼多？這也太不合理了吧。”
“不合理？”王老板看著單子說道︰“有哪一條不合理，你說出來，我給你講講。”
“我覺得哪條都不合理，就比如空氣清潔費，這也要收錢嗎？”
“當然要收錢啊，你看公司這麼多人待在一起，要是不進行空氣清潔，那環境會多麼差，這麼差的環境，你們怎麼能安心辦公呢？”
“既然有空氣清潔費，那怎麼還有消毒費？”
“消毒費肯定也是有的，這麼多人，要是不進行消毒，誰要是有個傳染病傳染給你，那怎麼辦，所以你的身體健康，其中消毒工作必不可少。”
王老板倒是很耐心，我有什麼問題他都給我解釋，只是這理由未免太過牽強。
我相信，這上面收費的項目，不管我有什麼問題，他都會給我解釋一下，但解釋後呢？
他能讓我少出錢嗎？不會的。
我已經懶得听他說這些了，我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我就想知道我的提成還完賠付還剩多少，這一看不要緊，看完之後我真想罵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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