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看出去，地面之上一層又一層的尸體，地面三四層，濃郁的紅色霧氣流轉，壓根散不開。
鼻尖充斥的全都是血腥味。
曉夢打了一個哆嗦，放下了手。
馬車簾子落下，擋住了外面的景象。
車廂之中陷入沉默。
同樣陷入沉默的還有同行的馬車車隊。
無論是蓋聶還是嬴政，都沒有繼續開口。
如此場景，或許在雙方數十萬人的大戰之中可以看到。
但現在眼前的場景，全都是一人所為。
李斯更是心驚膽戰。
其實他現在還沒有思考要歸屬秦王還是繼續追隨呂不韋。
可眼前的場景讓他下定了決心。
雖然葉天沒有明確表示要入秦，但確實出手幫了秦王數次。
如果之後繼續幫的話，不需要多，一兩次，呂不韋就翻不了身。
不，或許這次回去之後，相國就要失勢。
車隊穿行半個戰場，足足花費了半個多時辰。
地面濕滑，泥土已經浸染成了紅色。
在這種情況馬車走的艱難，還需要將前面擋路的尸體搬運到一旁。
這種場景之下，對精神和體力的消耗極大。
但隨行剩下的秦軍士兵咬著牙，一絲不敢怠慢。
走的近了。
那是一塊不到一丈高的石塊，相較于其他地方，是唯一沒有被紅色浸染的存在。
紅色的霧氣環繞著石塊緩緩流轉，古樸的長劍一般插入了石塊之中。
劍身澄淨。
尊貴無雙之劍，今日化身為無雙殺戮之劍。
雖然劍身之上沒有一絲血色，但劍身之上的煞氣仿佛肉眼可見。
無形的壓力充斥在所有人的心頭之上。
馬車停下，嬴政下了馬車，踩在了濕滑的泥土之上，靠近了石頭上坐著的身影。
道袍依然一塵不染，黑色的長發隨著風舞動。
“先生！”
嬴政上前，抱拳行了一禮，輕聲開口。
葉天回頭，神色平靜。
但嬴政清晰的看到，此前如一泓秋水般潔淨的眼神之中，有一抹顯眼的血紅色。
“事情解決了，可以繼續上路了。”
葉向著嬴政微微點頭，抬手握住了純鈞的劍柄，將劍拔出，隨著一聲劍鳴，葉天的身影飄然而起，朝著曉夢四女乘坐的馬車而去。
嬴政轉頭看著葉天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他轉頭再次看了一眼戰場。
王的氣魄讓他壓下了心中的一絲不適。
先生很強，但這次屠戮如此多的生命，似乎自身也受到了影響。
想到這里，嬴政有些心中確實很擔心。
“王上？”
“繼續前進！”
蓋聶過來輕聲詢問，嬴政回神之後吩咐了一聲。
待嬴政返回了馬車之上，車隊再次緩緩前行。
而葉天進入了到馬車之中，曉夢四人直勾勾的盯著葉天。
尤其是看到了葉天眼底的那抹紅色，曉夢很是擔心。
看著葉天坐下之後，曉夢眼巴巴的看著微閉雙眼的葉天。
“師兄，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之後估計很久不能動手，到底是心境修行不夠。”
聞言，葉天睜眼看了一眼曉夢，抬手摸了摸曉夢的頭發，然後將師妹攬入懷中。
“如果不是這次，我也不會發現，在不知不覺之間，我也有站在高處俯視他人的想法。”
“先生！”
驚鯢看著葉天的臉，臉上難得的出現擔心之色。
“以前在羅網時，就有不少的殺手在執行了多次任務後，人會出現問題，您...”
驚鯢想到了以前在羅網了解到的情況，輕聲開口。
至于焰靈姬和明珠夫人，此刻愣是不敢開口。
雖然葉天身上沒有濃郁的血腥味，但剛才看到馬車之外的景象，已經深深烙印到了她們的腦海。
“沒事，安靜一段時間就可以了，道家也有修心養性的心法。”
葉天說著，在驚鯢略顯錯愕的目光之中，葉天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肩膀，然後她被葉天攬入了懷中。
順著葉天的力道，驚鯢靠在了葉天的肩膀，輕輕側頭，眼神看著葉天的側臉，眼底卻閃過了一絲堅定。
殺戮會積蓄心底。
縱然葉天修為如天人一般，但也受到了影響。
驚鯢自然能察覺到葉天身上情況的出現。
雖然驚鯢相信，葉天自己能消弭這樣的影響，但在羅網之中，這樣的情況，還有另外一種緩解的辦法。
曉夢看著靠在葉天肩膀上的驚鯢，自己也往葉天懷里鑽了鑽。
“那師兄，咱們還去魏國嗎？要不咱們直接回太乙山？”
雖然曉夢也很想返回老家去看看殺死他家人和鄉親的人還在不在，但想到剛才師兄眼底的那抹紅色，曉夢很擔心。
她現在覺得，回太乙山之後，情況就會好起來。
“不用，雖然對我有些影響，接下來一段時間安靜一些，就可以消除這樣的影響。”
低頭看了一眼仰頭看他的小師妹，葉天手指在曉夢挺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曉夢頓時抬手捂住了鼻子，腦袋在葉天懷里拱了拱。
她在用自己笨拙的方式來緩解葉天的情況。
不過曉夢如此做，確實讓葉天心情好了不少。
這次出手，除了事到臨頭，其實也是因為葉天心中生出的貪念。
之前出手兩次，收獲太大了。
這種情況葉天在下山的時候就想過，還提醒自己不要如此。
但是事到臨頭的時候，那股貪念沒有控制住。
其實這次他如果想的話，可以將所有人殺完，但是沒有，死在他手中的，估計不到一半。
剩下的，葉天放了他們離開。
但也足夠了。
接下來調理心性的同時，將詞條分門別類的同時進行合成，神級以上到底是否可以超越世界的界限？
正想著，葉天忽然一頓，微微低頭。
驚鯢的臉有些發燙，剛剛貼在他肩膀上的臉已經轉移，嘴湊到他脖子邊上，似乎在深呼吸。
這女人，要做什麼？
似乎察覺到了葉天的動作，驚鯢眼楮快速眨動了兩下，身體微微後縮，重新把臉靠在葉天的肩膀上。
焰靈姬和明珠夫人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卻很是安靜。
這懷里滿員了，插不進去了啊。
車廂陷入安靜。
手中劍，心中念！
莫讓手中劍，壓了心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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