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聲槍響撕裂夜空時,蕭雲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他望著指揮部窗口透出的光在泥牆上搖晃,耳中嗡鳴著戰士們拉槍栓的脆響——這聲音像把鈍刀,一下下割著他繃緊的神經。
"蕭隊長!"通信員小周撞開木門,額角沾著草屑,"偵察班回報,老槐樹林方向有至少一個中隊的鬼子,帶著擲彈筒!"
蕭雲的手指在地圖上猛地一扣,指甲幾乎掐進牛皮紙。
原計劃是等天亮日軍輜重隊進入伏擊圈,可敵人竟連夜摸過來了。
他望著牆角那盞馬燈,火苗被穿堂風扯得歪向一邊,像極了此刻搖擺的戰局。
"把三排調去西坡,二排守機槍陣地。"蕭雲抓起桌上的搪瓷缸灌了口涼水,冰得牙根發酸,"牟勇呢?"
"牟隊長在南邊工事!"小周話音未落,門簾又被掀開,牟勇裹著一身土灰沖進來,軍帽歪在耳後,腰間掛著的四顆甜瓜手雷隨著動作撞出悶響。
"工事加固了七成。"牟勇把滿是泥污的手套甩在桌上,指節關節捏得 響,"鬼子要是敢沖南門,老子讓他們踩著鐵絲網啃手榴彈!"
蕭雲掃過牟勇磨破的袖口——那是方才加固鹿砦時刮的。
他伸手按住牟勇的肩膀,掌心能摸到對方肌肉繃得像鐵條︰"老牟,你帶警衛連守正面。
我帶突擊隊繞後,炸了他們的擲彈筒陣地。"
牟勇的虎目陡然睜大,抬手就要拍桌子︰"蕭兄弟!你這是——"
"系統空間里的夜視儀能撐半小時。"蕭雲打斷他,從懷里摸出個黑色圓筒拋過去,"拿著,給機槍手。
咱們得打鬼子個措手不及。"
牟勇接住夜視儀的手頓了頓,指腹蹭過鏡身冰涼的金屬。
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被煙燻黃的虎牙︰"行,你小子要是敢把命搭在老槐樹林,老子扒了你的皮!"
基地外的狗又開始狂吠,這次是連成串的尖叫。
蕭雲扯下牆上的駁殼槍,槍套帶起的風掀翻了半張地圖。
他望著門外跑動的戰士們——小孫正把最後一捆手榴彈塞進彈藥箱,脖頸上的紅繩晃得人眼熱;炊事班老王抄著切菜刀往腰間別,刀背磕在鍋沿上發出清響。
"突擊隊集合!"蕭雲的吼聲混著風灌進夜色里。
七道黑影從各個角落冒出來,有扛著捷克式的瘦高個,有腰插兩把盒子炮的疤臉,最前頭的小戰士攥著顆木柄手榴彈,指節白得像雪。
"目標老槐樹林西南側。"蕭雲壓低聲音,夜視儀的涼意貼著眼眶,"咱們要在鬼子展開隊形前,把擲彈筒全掀了。
記著,槍響前別喘粗氣。"
突擊隊消失在圍牆缺口時,牟勇還站在指揮部門口。
他望著那片溶進黑暗的影子,突然扯開嗓子喊︰"蕭雲!
要是活著回來,老子請你喝老張藏的燒刀子!"
回應他的只有野草被踩斷的輕響。
夜霧漫過小腿時,蕭雲的靴底陷進了泥坑。
他蹲在土坎後,夜視儀里的畫面泛著幽綠——三百米外,三頂日軍帳篷像三只胖蟲子趴在老槐樹下,帳篷邊架著兩門擲彈筒,彈箱堆得齊腰高。
"疤子,帶兩人摸左邊。"蕭雲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戰士,"瘦猴,右邊。
我去中間。"
疤臉的刀疤在夜視儀里泛著青白,他沖蕭雲比了個"明白"的手勢,轉身時軍靴在草葉上壓出細密的水珠。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那束強光像把白刃劈開夜幕。
探照燈的光束精準地罩住疤臉的後背。
蕭雲瞳孔驟縮——那是日軍九四式探照燈,射程至少五百米。
他听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蓋過了夜風,下一秒,密集的槍聲就炸響在耳畔。
"散開!"蕭雲撲向左側的土溝,子彈擦著他的帽檐飛過,在身後的樹干上濺起木屑。
疤臉的慘叫聲混著機槍的突突聲刺進耳膜,他看見那道黑影栽進草叢,鮮血在夜視儀里紅得刺眼。
"醫療兵!"瘦猴的喊聲響得發顫。
蕭雲摸到腰間的勃朗寧,槍柄上還留著方才握地圖時的汗漬。
他貼著土溝邊緣抬頭,探照燈的光柱像條毒蛇來回游動,日軍的喊叫聲近了,至少有一個小隊在包抄。
"撤!
往東南!"蕭雲拽起身邊發愣的小戰士,手榴彈在他掌心燙得驚人。
身後傳來擲彈筒的尖嘯,他猛地把小戰士按進土坑,氣浪掀翻了他的軍帽,碎土劈頭蓋臉砸下來。
當硝煙散到能視物時,蕭雲數了數——突擊隊原本七人,現在只剩三個。
瘦猴的左肩在淌血,小戰士的鋼盔裂了道縫,正抖著手往步槍里壓子彈。
"蕭隊長,鬼子有備而來。"瘦猴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好像知道咱們要來......"
蕭雲望著遠處晃動的日軍鋼盔,喉結動了動。
探照燈的光掃過他的臉,在泥牆上投下搖晃的影子。
他突然想起方才在指揮部,牟勇摸夜視儀時那反常的停頓——難道......
"走!"蕭雲扯斷腰間的子彈帶甩給瘦猴,"回基地!"
他的勃朗寧在夜色中噴出火舌,掩護著隊員們後撤。
子彈打光的瞬間,蕭雲摸出最後一顆手榴彈,拉環在指節上勒出紅印。
月光從雲層里鑽出來,照亮了他緊繃的下頜線——他突然意識到,這場仗,從一開始就不是簡單的遭遇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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