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講到如何用模糊邏輯處理時鐘漂移時，馮亦如突然從西裝內袋掏出鍍金懷表。</br>“1973年萊斯利•蘭波特?提出邏輯時鐘時，用的還是機械計時器。”他將懷表平放在白板邊緣，“現在給你這個古董，能設計出比NTP更精確的同步方案嗎？”</br>（NetWOrkTimePrOtOCOl（NTP）是用來使計算機時間同步化的一種協議，它可以使計算機對其服務器或時鐘源（如石英鐘，GPS等等），做同步化，它可以提供高精準度的時間校正，且可介由加密確認的方式來防止病毒的協議攻擊。）</br>周衍的喉結劇烈滾動。他抓起懷表貼耳傾听，突然扯過一張餐巾紙開始涂鴉。</br>五分鐘後，紙上出現了一個環狀拓撲圖，每個節點都標注著發條松緊度︰“利用機械振動波的傳遞時延，配合卡爾曼濾波器，可以嘗試...”</br>馮亦如在一旁沉思。</br>這個看似荒誕的方案，竟然暗合了他正在研究的物理層時鐘同步技術。</br>他轉身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一段加密視頻，正是高斯數據庫3.0在多活數據中心遇到的時鐘偏差故障。</br>“給你三小時。”馮亦如將電腦推過去，“改寫這個時間同步模塊。”</br>離開清華園的時候陳默狠狠握住劉教授的手搖啊搖，嘴里不要錢的感謝話一波接著一波。</br>馮亦如則離陳默遠遠的，像是那邊有什麼不干淨的東西。</br>拉著鐘耀祖和林雨晴兩人聊起了此行的收獲。</br>黃浦江的風裹著梧桐絮吹進交大閔行校區時，陳默正在李政道圖書館頂樓盯著監控屏幕。</br>二十塊顯示屏上實時呈現著不同考場的畫面︰有人在對射頻電路進行傅里葉變換，有人在白板上推導公式，最角落的考場里，一個齊肩發的女生正用三種編程語言解同一道算法題。</br>“那個穿白色衛衣的女生，”陳默突然指著屏幕，“把她筆試的第三題調出來。”</br>技術助理迅速放大畫面。泛黃的草稿紙上畫著歪歪扭扭的二叉樹，旁邊注解寫著︰“既然SQL解析器要處理正則表達式，為什麼不用DFA最小化算法優化詞法分析？”</br>陳默眼底掠過異色。</br>這個問題正是上周渡河項目組爭論的焦點，當時五個資深架構師為要不要重構詞法生成器吵了三個小時。</br>“讓她來實戰區。”陳默扯松領帶朝電梯走去，"準備最高壓力測試。"</br>實戰區的玻璃房里，葉蓁蓁看著眼前突然切換的題目怔住了。</br>原本的數據庫索引題變成了全新的挑戰︰“請用你剛才提出的DFA方案，在華興雲上部署的OraCle12C環境中，將SQL解析速度提升20%。”</br>倒計時開始跳動的瞬間，她的手指已經在鍵盤上飛舞。</br>監控室里突然響起警報。</br>這個看似文靜的女生竟然同時開啟了六個連接服務器的終端，正在用並行腳本攻擊數據庫的語法分析模塊。</br>“她在暴力破解詞法生成器的黑盒。”鐘耀祖問道，"要不要終止測試？"</br>陳默反而露出笑容︰“把防護等級調到最高。”</br>屏幕上的攻防戰愈發激烈。</br>葉蓁蓁的終端一個個被防火牆掐斷，卻在最後關頭用pythOn寫了個語法糖插件，將正則表達式編譯成二進制指令直接注入內存。</br>當“性能提升31.7%”的綠色提示彈出時，她的衛衣後背已經濕透。</br>玻璃門自動滑開，陳默鼓著掌走進來︰“你拆防火牆的手法，很像當年攻擊東京證券交易所的黑客''JaSmine''。”</br>葉蓁蓁像是被人發現了什麼秘密，這下不淡定了。</br>陳默本來就只是隨口一說，這一塊案例他們當初也是復盤過好幾次，可以說很熟了。</br>沒想到瞎貓踫上死耗子。</br>“別緊張，渡河項目需要這種''破壞性思維''。”陳默將工卡放在讀卡器上，調出密密麻麻的權限列表，“有沒有興趣挑戰真正的深水區？我們要在OraCle的圍牆上炸開缺口，可能需要...”</br>“需要在詞法分析層植入混沌引擎。”葉蓁蓁突然接話，“就像用地震波探測地殼結構。”</br>陳默的笑容僵在臉上。</br>這個比喻正是他2013年在慕尼黑技術峰會上的發言，當時台下坐著OraCle的首席架構師。</br>“明天來參加終面，帶著你的''地震波''。”陳默笑著把她送出了門。</br>“下一位是韓清。”林雨晴輕聲提醒，“電院大四，張院士團隊學習項目核心成員。”</br>門被推開時裹挾著櫻花的氣息。扎高馬尾的女生抱著電腦徑直走向白板，馬克筆在玻璃上劃出清脆聲響︰“給我七分鐘，解釋清楚為什麼你們需要我的算法。”</br>沒等陳默回應，她已畫出三組函數曲線︰“傳統ERP的物料需求計劃用單純形法，但當供應商節點超過2000個，CPLEX求解器會讓48核服務器崩潰。”</br>筆尖突然轉向，一串潦草的公式躍然板上，“這是我在沃爾瑪中國區真實數據驗證的異構計算框架，把難題拆分成...”</br>陳默的瞳孔微微震動。</br>他認出某個矩陣分解技巧，分明是2020年NIPS最佳論文的核心。</br>而此刻牆上的電子鐘顯示著2016年4月12日。</br>“停。”他突然舉手，從公文包抽出指紋加密的U盤，“這里有脫敏後的真實案例︰87家代工廠、134種關鍵物料、15個緊急訂單。”</br>韓清接過電腦時，指尖在觸控板上留下淡淡汗漬。</br>當代碼窗口彈出，她先是抓起桌上的咖啡狠狠灌了一口，在電腦上敲鍵盤的姿勢像在演奏狂想曲。</br>“錯了……”她突然揪住馬尾辮，“運輸成本約束不應該用拉格朗日乘數……”</br>韓清把電腦放一邊又開始站在白板上寫寫畫畫。</br>陳默看這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有結果，就帶著鐘耀祖去了馮亦如那邊。</br>他希望這是自己深度參與的最後一次面試，說實話跟這些天才們交鋒挺耗腦細胞的。</br>這也就是渡河項目太過于重要，再加上這些核心技術人員自己將來也能用上。</br>不然打死他都不會親自跑這麼一趟。</br>三小時後，夕陽將白板上的公式染成金黃色。</br>韓清突然用袖口擦白板，在最中央畫出新的拓撲圖︰“看！供應鏈擾動形成的紋理，和卷積核提取的特征圖驚人相似！”</br>她的馬克筆在玻璃上飛舞︰“把每個供應商視為像素點，物料交期作為通道值，用ReSNet50做特征提取……”</br>陳默覺得對方是真的6，哪怕重生一回都深表佩服。</br>這個把現實問題抽象成圖像識別的天才思路，正是他夢寐以求的突破方向，他趕緊抓起手機拍下狼藉的白板。</br>“過幾天跟我飛鵬城。”他興奮的說道，“我帶你去我們松山湖基地，跟我們供應鏈總裁講講你這個，這個叫什麼來著？”</br>“《基于視覺感知的供應鏈優化模型》。”韓清用紙巾擦拭鏡片，突然露出狡黠的笑，“不過您最好先準備台配備TitanX顯卡的工作站，我的代碼很吃CUDA核心。”</br>當陳默一行人將要離開魔都交大的時候，薄霧從思源湖面漫上來，工科樓群的稜角都軟了三分。</br>最妙是他看見實驗樓群次第亮燈時，材料學院那株老梨樹忽然灑雪似的落白瓣，好似飄進了樓下快遞小哥的保溫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