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巨獸殘骸碾過沙地時,謝明微突然勒緊銀絲。獸骨眼眶里積年的灰燼被震落,露出底部暗紅色的“謝”字刻痕——這具尸骸竟是謝家先祖煉制的機關獸!
她余光掃向阿史那綾懷中嬰孩,重瞳倒映的隕鐵蜂群正將礦洞地圖紋路渡入皇城輪廓,而遠處海市蜃樓的宮牆忽然扭曲,繡金蟒袍殘影竟與司天監陶塤碎片的幽藍毒霧融為一體。
“跳!”謝明微扯斷銀絲纏住獸骨獠牙,借力騰空。阿史那綾白發被氣浪掀得凌亂,嬰孩突然發出啼哭,聲波震碎三枚隕鐵蜂尾針。
三人墜向蜃樓方向時,十二道黑影自沙丘後掠出,黑袍下擺繡著血色日輪——正是司天監“焚日使”!
領頭黑袍人抬起手掌,五指關節嵌著青銅晷盤。他屈指輕叩,沙地驟然升起九根纏滿符咒的青銅柱,柱頂火把竟燃起幽綠色火焰。
“謝家叛徒,你偷走的礦洞地圖本就是司天監布下的餌。”晷盤指針突然轉向阿史那綾,“苗疆聖女之血,倒是意外收獲。”
謝明微足尖點過青銅柱,銀絲如蛛網罩向晷盤。黑袍人袖中滑出玄鐵算盤,珠串迸射釘入沙地,竟組成天罡北斗陣圖。
“機關術練到骨子里,可惜你算漏了時辰。”他忽然冷笑,青銅柱火焰暴漲,將謝明微銀絲燒出焦痕。
阿史那綾甩出本命蠱盅,餓鬼蠱化作黑霧纏住青銅柱。嬰孩突然掙扎著伸出小手,重瞳射出兩道金芒——竟是苗疆禁術“瞳刀”!黑袍人衣襟被割裂,露出胸口暗繡的龍綃宮紋樣。
謝明微趁機扯動銀絲,獸骨殘骸轟然撞向青銅柱。黑袍人踩著算盤躍起,袖中飛出七枚隕鐵蜂,尾針直刺謝明微眉心!
“司天監何時學會苗疆蠱術?”謝明微偏頭躲過蜂群,金血滴落處沙地瞬間凝結成冰。黑袍人落在柱頂,晷盤折射陽光形成火鏡,將冰晶長城熔出缺口。
“蠢貨,龍綃宮主當年能煉制三百具冰傀,靠的就是苗疆銀匠的汞心!”他話音未落,青銅柱突然調轉方向,符咒鎖鏈如毒蛇撲向阿史那綾。
謝明微暴喝一聲,銀絲絞碎三枚隕鐵蜂。蜂血濺在獸骨殘骸上,竟腐蝕出蜂窩狀孔洞。“用苗疆汞液淬煉隕鐵針,司天監倒是不挑食。”
她突然將染血銀絲甩向黑袍人晷盤,金血順著絲線流淌,在青銅柱表面蝕出龍綃宮秘文。“不過比起你們拿活人煉機關,謝家至少留全尸。”
黑袍人瞳孔驟縮,晷盤指針突然瘋狂旋轉。青銅柱符咒鎖鏈調轉方向,竟將陰九黎殘留的陶塤碎片吸入陣眼。
“放肆!司天監百年大計豈容你……”他怒吼未完,謝明微突然扯斷銀絲後撤,阿史那綾懷抱嬰孩凌空翻躍。原來獸骨殘骸被符咒侵蝕後,內髒竟露出密密麻麻的苗疆銀飾!
謝明微落地時踩碎半截陶塤,幽藍毒霧凝成細蛇鑽入她腕間隕鐵鏈。她面色微變,指尖悄悄劃破掌心,讓金血滲進鏈紋。
“焚日使大人可知,為何司天監要派十二名尸傀穿著繡金蟒袍?”她突然輕笑,銀絲纏住黑袍人扔出的算盤珠。
珠面密文在金血侵蝕下顯現出血色蚯蚓紋,“因為這些尸傀本就是龍綃宮主煉制的‘替命傀儡’!”
黑袍人踉蹌後退,青銅柱符咒鎖鏈突然崩斷。阿史那綾趁機甩出蠱盅,餓鬼蠱吞食毒霧後體型暴漲。
嬰孩重瞳射出的金芒竟與蠱蟲共鳴,將青銅柱照出透明裂紋。“你們司天監拿苗疆銀匠煉汞心,拿礦工鑄心髒,如今連謝家血脈都要榨干……”
謝明微銀絲突然刺入獸骨殘骸眼眶,灰燼中迸發的火光照亮了她後背完整的礦洞地圖——那些蜿蜒紋路竟與龍綃宮地底礦脈完全吻合!
黑袍人突然撕開黑袍,露出內里繡金蟒袍。他胸膛劇烈起伏,心跳聲與五年前謝明微師父被煉成冰傀時的頻率一模一樣。
“你以為龍綃宮主為何選中你當棋子?謝家礦洞地圖本就是引各方勢力相爭的魚餌!”他猛地扯斷晷盤鏈條,青銅柱轟然倒塌,符咒鎖鏈竟在沙地上拼出“陰”字圖騰。
謝明微瞳孔收縮,銀絲突然刺穿自己左手。她任由金血噴涌,在沙地繪出半幅苗疆蠱神圖。“既然司天監愛玩替命把戲……”
她染血的手指按上阿史那綾後頸,少女蠱脈突然與十二具玄鐵傀儡殘骸產生共振,“不如讓這棋盤多幾顆瘋棋!”
當金血滲入沙地時,遠端海市蜃樓突然實體化。宮牆磚石剝落處露出森白獸骨,繡金蟒袍殘布在風中獵獵翻飛。
黑袍人驚恐地發現,自己胸口蟒紋正在融化,皮下浮現出礦工特有的青紫色血管紋路。“不可能!龍綃宮主明明……”
他話音戛然而止,謝明微的銀絲已穿透他咽喉——隕鐵鏈上的司天監密文正被金血替換成苗疆禁地符文!
阿史那綾突然將嬰孩推向謝明微,本命蠱盅里飛出數萬餓鬼蠱。“帶著蠱神容器走!司天監真正的‘心髒’在……”
她話未說完便被符咒鎖鏈貫穿肩胛,白發瞬間被毒霧染黑。謝明微暴退時瞥見她心口蛛網血痕竟與宮牆圖騰同頻,終于明白為何聖女之血能啟動蠱神封印——因為阿史那綾本就是司天監听令培育的“活鑰匙”!
謝明微抱著嬰孩躍上海量獸骨脊背,銀絲絞碎追來的隕鐵蜂群。她低頭看向懷中孩童,發現重瞳深處倒映的不僅是礦洞地圖,還有龍綃宮地底三百具冰傀的怨氣漩渦。
遠處宮牆頂端,繡金蟒袍殘角隨風飄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謝氏族譜——最末一行赫然寫著“謝明微”三個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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