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陳雪送飯過來，林向東陪甦芷涵在店里吃飯。
先讓甦芷涵去午休，自己睡醒後，打電話叫來林向晴。
然後開著車，踩著時間點，去公園陪周敏喝壩壩茶。
林蔭里，周敏已經在茶桌邊等著了。
今天，周敏罕見地穿著一條純色的，看起來比較素淨的連衣裙。
臉上也只化了淡妝，棕黃的頭發扎成了馬尾。
整個人的形象，不再是過去那種勾人的妖嬈和性感。
等林向東坐下來，周敏幫他叫了一杯飄雪。
又從林向東的煙盒里取根煙點上，抱怨道︰
“向東，如果我不聯系你，你是不是一直都不聯系我？”
林向東有些無奈道︰
“你扯哪去了，我都說了，剛上班的新人嘛，真的忙。
畢業之後，我跟徐勇也沒見過。”
周敏笑道︰“知道啦，那個混蛋還在新馬泰，玩得正歡呢。”
林向東點點頭︰“我知道，前兩天他還給我傳呼留過言。”
周敏吐了一口煙圈︰
“向東，上次我們喝茶之後，我跟徐勇徹底斷了。”
林向東淡淡道︰“你早就該如此了。”
“是啊，早就該如此了。”
周敏嘆了一句，又道︰
“我今天找你，是想給你介紹業務。”
林向東好奇道︰“什麼業務？”
周敏道︰“我最近跟我們行長走得比較近。
我陪她吃過幾次飯了，她對我感覺也不錯。
昨天，行長看到你們省經報，看到你寫啤酒廠的報道。
夸你寫得好，很有水平。
我也找來報紙看了，你確實寫得好。
我就跟行長說，你是我高中同學，關系挺好的那種。
向東，你寫的這種報道，啤酒廠應該要給錢吧？”
林向東點頭道︰
“對，這種叫專題軟文，一個整版報價5萬。
啤酒廠給的優惠價，一個版4萬。”
周敏道︰“你做記者，也要跑廣告吧？”
林向東又點頭︰“對，啤酒廠的專題就是我跑下來的。”
周敏道︰“我現在跟行長關系真的不錯，我幫你介紹吧。”
林向東吸了一口煙，看著周敏，搖頭道︰“算了吧。”
周敏突然咯咯直樂︰
“你想哪去了，我們行長是女的！”
林向東只是淡淡一笑，剛才確實想岔了。
周敏又問︰“徐勇是不是跟你講，我現在就是一個交際花？”
林向東點點頭︰“他是這樣講過。”
周敏頓時咬牙切齒︰
“這個混蛋，我就知道會這樣。
我上班之後，經常有應酬，也被幾個色眯眯的家伙揩過油。
我只能忍著，還得賠上笑臉，但是我沒徐勇想的那麼賤。
畢業之後，因為他幫我聯系的工作，我陪過他幾次。
也跟他講過應酬時，遇到過一些色兮兮的男人。
到了他嘴里，我就成交際花了，這個混蛋真無恥！”
林向東道︰“周敏，不聊這個話題吧，我信你。
人在江湖，你又剛參加工作，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周敏沉默一陣，又取根煙點上。
“向東，知道我為什麼跟行長的關系突然親近了嗎？
前些日子，有一天快下班了，有份文件要行長簽字。
我去她辦公室，發現她眼楮腫了，像是哭過。
那天我膽子很大，就問行長遇到什麼難事了。
行長突然要我下班後陪她吃飯。
那天晚上，我們都喝了不少酒，後來行長有點醉了。
她才告訴我，她老公出軌了，還經常去ok廳。
她想離婚，只是孩子下半年要念初三了，她內心很煎熬。
這樣的事，她又不想跟朋友講，也不想單位里的人知道。
那天我大膽關心她的事，她突然想傾訴出來。
那天晚上，我也講了我很多事，講你，講徐勇那個混蛋。
從那天開始，行長就將我當作小妹一樣。
我們吃了幾次飯，每次都喝酒，什麼話都聊，成了忘年交。
其實行長年紀也不大，剛滿40歲，長得還挺漂亮的。
她老公出軌的那個女人，其實長得一般。
只是比較年輕，不到30歲。
昨天行長跟我談到你寫啤酒廠的報道。
知道你就是我的初戀男友，又夸了你幾句。
所以，我幫你約行長吃頓飯，你去跟她談談專題或者廣告。
我估計，行長會支持你的，多的不敢講，十萬八萬還是沒問題的。”
林向東道︰“謝謝，你在建行收入怎麼樣？”
周敏道︰“工資加福利，一個月大概1000塊吧。
去年的年終獎有六千多，只上了半年班嘛。
今年的年終獎，可能會有一萬四五吧。”
林向東想想道︰
“周敏，我跑下來的專題有20提成。
純廣告的提成是12。
如果建行這筆業務能談成，提成我分你一半。”
周敏搖頭道︰
“我不要你的錢。
如果行長同意，肯定是希望你寫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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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辛苦掙的錢，應該很費腦子的。
向東，你剛參加工作，需要做出成績。
我只想有機會幫到你。”
林向東笑道︰
“周敏，你幫介紹業務，我當然該感謝你啊。
我們很多專題或廣告，都會給人感謝費的。”
周敏突然看著林向東︰
“你要是想感謝我，就讓我陪你一段時間好不好？”
林向東眉頭微微一皺︰“周敏，何必如此。”
周敏忙道︰“我不會拖著你的，讓我陪你一次都行。
向東，我知道我沒資格再讓你喜歡我。
我只是忘不了你，這就像一個夢，一個心願。
很多次想起你，我都後悔那一年在東山。
我要是不被你那個，那個，給嚇著了。
當時，我們都沒有經驗。
我記得你很生氣，不想理我。
要是跟我做了那種事，你可能不會提分手……”
周敏臉上浮現一抹羞紅時，林向東打斷道︰
“周敏，我們當年分手，並不是因為這個。
是你太敏感，愛吃醋，連我跟女生多說幾句話都有意見。
我們那時候太年輕，真做了那種事，並不是什麼好事。
還有，你說過，當年我們在一起的時光，你想珍藏在心底。
我也一樣，花季一樣的年紀，相互吸引，是很美好的記憶。
今天，如果我們再發生些什麼，又有何意義呢？
過去的已經過去，回不去了，我們都成長了。
哪怕我就陪你一夜，那種美好也被破壞了。
或許，從此之後，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周敏突然流淚，輕輕一嘆︰
“是啊，你說的對，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林向東給周敏遞根煙，嘆道︰
“周敏，無論是我們過去的美好，還是現在的朋友關系。
在我眼里，你其實很不錯的。
你長得很漂亮，性格挺好，能說會道，工作也很不錯。
以你的條件，去找一個靠譜的男朋友。
談兩年戀愛，再結婚生子，然後安心工作，賢惠持家。
這一輩子，安安穩穩過下去，你會幸福的。”
周敏擦了眼淚，搖頭一笑︰
“我的初戀男友這麼耀眼，普通的人我看不上，沒感覺。
追我的男人不少，還有別人介紹的，我真的看不上。
有一個離了婚的小老板，32歲了，對我喜歡得不行。
請我吃飯，給我送花，買東西，送購物卡。
不收都不行，他會一直在辦公樓下等著。
萬一我哪一天想通了，或許會嫁給他吧。”
林向東默然片刻，問道︰“就因為他經濟條件不錯？”
周敏笑中帶淚︰
“對呀，還有他喜歡我，對我好。
你知道我家里的情況，我總得找個男人依靠啊。”
林向東沉默了。
周敏的家庭很普通。
父親是工人，母親下崗了，還有一個在念高中的弟弟。
林向東點了一根煙，抽了半截，腦子里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便突然問道︰
“周敏，你手里有錢嗎？”
周敏一愣︰“有五萬多，你如果需要，我現在就去取錢。”
林向東擺擺手︰“我不缺錢。”
周敏點點頭，突然笑道︰
“你就不好奇，我剛上班一年，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林向東搖頭一笑︰“沒必要跟我說這些吧。”
周敏道︰“不，我想說。
高三畢業前，徐勇找到我，說能幫我聯系銀行校的定向委培生。
條件是讓我做她女朋友，我答應了，我知道他想要什麼。
我要他再給我兩萬塊錢，他考慮了十幾天，還是答應了。
畢業之後，我拿到錄取通知書，就做了他女朋友。
我陪了他一年，對得起他了。
跟徐勇分手後，我們學校有個男生追我。
長得還不錯，家里很有錢，我對他有一些感覺，就同意了。
我們談了半年吧，他家里知道了，不準他再跟我交往。
當時，他家里在給他安排一門親事，他屈服了。
他心里過意不去，就給了我三萬塊錢。
這筆錢，我收得心安理得，我也需要錢。
徐勇肯定跟你講，我是如何風騷。
說我念中專，談過兩三個男朋友吧？”
看著林向東臉上一陣錯愕，周敏咬牙切齒道︰
“果然是這樣，這個混蛋一直嫉妒你。
我跟他分手的時候，告訴過他。
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我喜歡的是你。
他得到了我，卻從沒得到我的心。
他嫉妒你，最不願意看到我跟你在一起。
他想得到我，就開出條件讓我做他女朋友。
這樣的人，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後來我找他幫忙聯系工作，他又要我陪他。
還問我在銀行校談過幾個男朋友。
我當時譏諷他說，我談過三個男朋友了。
我上班之後，徐勇又來找過我幾次。
死纏爛打，給我買衣服，買包什麼的。
最惡心的是，他跟我在一起時。
喜歡講他跟交大那些女生如何如何。
甚至講他們給幾個漂亮女生如何下藥。
我只是沒想到，他比我想象的還要無恥。
在你面前，說我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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