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金馬公司的問題，袁斌決定把第二把刀砍向金嶺采礦廠。
根據他的了解，金嶺采礦廠的產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然而廠子里從上到下，工資照開，獎金照發。
如果說工資正常發放是一種政治正確，保障職工的基本工資以維持生計，那麼獎金正常發放就是毫無道理的，也大大增加了石橋市政府的財務負擔。
袁斌先是找到石橋財政局局長姜廣義。
姜廣義之前是財政局的副局長。
前市長池雲峰出事以後，原財政局局長和他一起落馬，姜廣義就提拔了上來。
姜廣義能被提拔，得益于在背後發力的王滿春。
當初王滿春也對他有過特別的交待︰“財政局雖然是市政府的錢袋子，但你更要听黨話，跟黨走。”
王滿春雖然沒有挑明了說，但姜廣義完全能听到他的話外音。
所謂听黨話，就是听王書記的話。跟黨走，也就是跟著王書記走。
當然這話里還有更深層的含義。
當時石橋市還沒有新的市長調過來，王滿春想要表達的意思，是就算來了新市長，你姜廣義也要听我的話。
如今面對著袁斌，姜廣義心里仍然藏著小九九，提前給自己心理建設，有些話絕對不能說。
所以當袁斌讓他匯報和金嶺采礦廠有關的財政情況時，姜廣義說了一堆漂亮的廢話，偶爾提到一些數據，也都是他提前準備的假數據。
然而袁斌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他事先已經通過各種渠道得到了一些數據，通過計算，他知道數據有問題，很多賬對不上。
所以他才會問姜廣義問真實的數據。
沒想到姜廣義提供的數據更加夸張。
袁斌安安靜靜的看他表演，等他匯報完畢以後，袁斌慢悠悠的來了句︰“姜局長，你猜我上學的時候，哪一科學的最好？”
姜廣義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年輕市長，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壓迫感。
“袁市長肯定是文科學的好，筆桿子好。我猜是語文。”
袁斌對著他搖搖頭︰“你猜錯了，我語文並不好。因為我這個人喜歡真實的東西，語文這門學科得分比重的作文，我尤其差。因為我這個人生來就討厭說一些漂亮的屁話，更討厭別人在我面前說這種屁話。”
姜廣義咽了口唾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袁斌繼續說道︰“我學的最好的學科就是數學，高考的時候得了149分，差一分就滿分。”
姜廣義連忙拍了個馬屁︰“那說明袁市長智商很高，數學好就是智商高。”
說完他憨笑了幾聲。
袁斌的表情卻仍然十分嚴肅︰“智商高低我不在乎，但你剛才提供的那些數字，我粗略的心算了一下，石橋市的杠桿率超過了400，你作為財政局局長，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姜廣義嚇得冷汗直冒。
400的杠桿率，意味著政府每投資一塊錢，就會賠四塊錢，正常的政府根本維持不下去。
得出這樣的數字，說明姜廣義給的數字是假的。
袁斌盯著他的眼楮，壓低聲音問了句︰“姜局長，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姜廣義擦掉額頭上的冷汗，說道︰“袁市長，可能是哪里搞錯了，我現在立刻回去查證一下，弄好了以後第一時間過來給您匯報。”
袁斌沒有說話，只是給了他一個眼神。
離開袁斌的辦公室以後，姜廣義發覺自己的腿都是軟的。
他此前從未在哪個領導的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壓迫感。
回到自己辦公室以後，他越想越慌，這個新來的市長太精明了，根本糊弄不了他，可是提供真實的數據，和金嶺采礦廠有關的貓膩就會露餡。
姜廣義實在想不出好辦法，只能打電話求助王滿春。
此時的王滿春還沒有上班，還在玉金萍家里和她膩歪在一起。
他倒是想走，玉金萍根本不讓。
“我知道你現在有別的女人，也嫌棄我人老珠黃了。可你別忘了，我年輕的身體被你王滿春佔了將近二十年，從你是辦公室主任的時候，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王滿春看著玉金萍的身體，回道︰“誰說你人老珠黃？我沒見哪個快五十的女人有你這樣的身材。”
王滿春說的是實話，玉金萍為了保持好身材，幾乎只吃素，平時也特別注意運動。
身在仕途，好身材是女人的一道利器，關鍵時刻總能破冰入局。
這是女性的悲哀，更是政壇的現實。
听到王滿春夸自己，玉金萍又來了感覺︰“既然你喜歡，那你證明給我看看。”
王滿春已經被她折騰了一晚上，加大半個早上，體力有些透支。
雖然玉金萍風韻猶存，他卻力不從心。
“金萍同志，我今天還有個會要開，你總得給我留點體力把這個會議撐下來吧。”
玉金萍趴在他身上︰“你可是這里一言九鼎的土皇帝，一個破會而已，哪有陪我重要？我十天半個月也逮不到你一次，被我逮到了豈能放了你？”
王滿春剛苦笑了幾聲，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聊了幾句，突然臉色一變。
電話掛斷以後，玉金萍忙問︰“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王滿春咬牙道︰“我就說這個姓袁的是存心過來找事的！剛對金馬公司揮完刀，又朝金嶺公司砍了過去！”
玉金萍听完也坐直了身子︰“袁斌又要干什麼？”
王滿春咬牙道︰“他在調查金嶺公司的財政報告。”
玉金萍冷哼道︰“我還以為多大的事，他想查就讓他查，給他提供點假數據不就完了？”
王滿春卻道︰“這小子數學很好，給他假數據，他能發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