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弟，我把你當自己人，咱們聊點特別的。現在虞山縣到了關鍵時期，被省里給盯上了，這是咱們這些領導班子的恥辱。不瞞您說，我是土生土長的虞山人，我非常熱愛這片土地。
當年考大學考到了外地，我其實有很好的機會可以留在當地，一個準一線省會城市。但我沒有選擇留下，而是堅持回到虞山。
我當年也和你一樣，想做一個好官，想好好建設這里，想改變虞山的風氣。”
趙啟安嘆了口氣︰“可惜啊，不知道是我運氣不好，還是定力不夠，我離自己的初心越來越遠，現在已經找不到來時的方向了，直到這里被省里盯上，我才知道該來的遲早會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事我實在無能為力。
我知道你是一個正義感很強的人，也是一個踏踏實實做事的人。袁老弟，我想請你幫個忙。”
最初面對趙啟安的突然交心，袁斌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問趙啟安︰“趙哥，您有什麼吩咐盡管提，能做我一定盡力。”
趙啟安回道︰“我听到一些風聲，省里這次調查玉門水庫，只是一個預熱，他們真正要干的，是掃黑除惡。袁老弟，咱們自家的事情，不用等到省里來查，有些事情，咱們自己就可以做。”
袁斌認真的听完後，微微搖頭︰“抱歉趙哥，我今晚喝的有點迷糊，您需要我干什麼，我還是沒太听明白。”
趙啟安表情決絕地說道︰“我們倆聯手，打掉黑惡勢力的保護傘。”
袁斌還以為趙啟安指的是虞山縣的警局局長鄭偉。
袁斌听說過一些關于鄭偉的傳聞。
結果趙啟安隨後說出來的名字，讓袁斌暗自吃驚。
“咱倆扳倒王春祥這個老狐狸。”
听到王春祥的名字，袁斌瞬間醒酒，隨後問道︰“您說王書記是惡勢力的保護傘？”
趙啟安一陣冷笑︰“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可我剛才也說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王春祥的事情，我早就有耳聞，只是一直睜一只眼閉一直眼，想著都是虞山縣的老領導，彼此給對方留一分薄面，別搞得太過分。可這個老狐狸這些年暗地里搞的小動作實在太多。為了咱們虞山的發展，我不能繼續任由他胡來，想找一個能信得過人幫我一起扳倒他。”
袁斌思忖著回道︰“趙哥，說道黑惡勢力，我知道咱們虞山原來有一個商坤，但他人現在已經死了，如今他女兒接班，做的都是合法合規的正經生意。除了商家，虞山還有其他情況？”
袁斌並非只知道商家，他故意這麼說，想從趙啟安的嘴里套話。
趙啟安回道︰“最近十幾年，虞山縣一共有三個家族發展的勢頭比較猛。其中名頭最響就是商家。商家的名頭響，並不是因為他的勢力最大，只是因為商坤這個人比較高調。
再說說孫守義，此人你也算打過交道。和商坤相比，孫守義少了些魄力和膽識，所以孫家的發展不如商家。但孫守義也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袁斌暗自合計，幫孫守義說話的人是齊正恩，縣政府罩著齊正恩的人又是王春祥和李世榮。
難道王春祥是孫家背後的保護傘？
趙啟安像是看穿了袁斌的思考，說道︰“孫守義一直在巴結李世榮，還通過他和市紀委的人搭上了關系。除了這兩個家族外，虞山還有一個家族，是真正意義上的黑惡勢力，手段遠比當年的商坤還要殘酷。”
袁斌忙問︰“是哪個家族？”
趙啟安反問︰“你知不知道王春祥有個小他二十歲的嬌妻？”
袁斌點頭︰“听說過，但並不是特別了解。”
“他的嬌妻名叫柳月華，提到她，你或許會感到陌生，但我如果說起柳青，你肯定知道。柳月華是柳青的親姐姐。”
“趙哥說的這個家族，和柳月華有關？”
趙啟安點頭道︰“就是柳家。當家的叫柳臣。柳月華是他的大女兒，柳青是他和另一個女人生的小女兒。”
這件事袁斌從未听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假如趙啟安不是瞎掰，王春祥也是本事，竟然能娶了一個黑道家族的千金做妻子。
趙啟安繼續說道︰“柳家崛起的時候，商坤還是個小混混。柳臣發家之後變聰明了，覺得繼續像之前一樣用暴力手段斂財，玩打打殺殺那一套早晚會出事，所以他很早之前就開始給自己家族的產業漂白。大女兒最後和縣委書記結婚，小女兒干脆直接到政府工作。”
袁斌听著趙啟安的描述，思忖著這件事的復雜性。
據他的了解，整個鞍陽市都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況。一些黑惡勢力的家族壯大起來後，就開始變著法的給自家的產業洗白。
很多家族也會像趙啟安口中的柳家一樣，讓家族內部的人去政府工作。
鞍省一直有個傳聞，很多城市都有花錢買官當的事件發生。
他們基本的操作是這樣的，先參加公務員招工開始。
由于事先花錢打通關系，參加考試的人基本上很順利的就被招進去。
然後繼續花錢買通縣委常委的人，打開晉升渠道，沒幾年就能混個科級干部。
更有甚者，能一路干到處級乃至廳級。
很多人兢兢業業干一輩子都混不出什麼名堂，這些人只需要花錢就能一路暢通。
這種事情極度惡劣。
更別說這些家族賺錢的方式就不干淨，進入體制內的官員，也天然成了他們的保護傘，比巴結其他官員更為靠譜。
趙啟安接著說，柳家表面上洗白，實則背地里干的還是之前那一套。
死在柳臣手底下的冤魂非常多。
近些年除了商家，和孫家，一些實力比較小的家族，根本就沒有機會發展起來。一旦某個家族的生意做大，就會被柳家盯上。
他會背地里不擇手段的搶對方家族的產業，對方不從，他就會用暴力手段讓對方屈服。
用趙啟安的話來講，柳家做事情的形式從未改變，只是變得更加隱晦了。
更別說還有王春祥這個縣委書記女婿做他們的保護傘。
趙啟安隨後又提到了王春祥的前妻，稱王春祥為了和柳月華在一起，直接托柳家人把前妻弄死了。
說到此處，趙啟安低聲沉吟︰“這件事，我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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