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叔做這一切安排的目的只有一個︰強化武小武的黃色靈能。
在十月九號的晚上,武小武接受靈魂權杖時,唐叔也用兩種選擇,向他進行了心理暗示。其實,無論他選擇成為人性的審判者,還是今生今世孤獨終老,都將使他的靈能按唐叔預期的方向發展。
只不過武小武的選擇,也是唐叔心中對這個世界的最後一絲希望。武小武不可能知道,在唐叔的最終計劃中,他的存在代表著“庇護”。
鄧菲兒也成功推動了這一局的進程,認定自己的死亡拜同學所賜。滿懷恨意的她,在時空球內幾近崩潰時,發現偌大的穹頂“陰間”里,開始彌漫起重重迷霧。
她四處奔跑,大聲喊著王世龍的名字,忽然听見有個男聲,在遠處叫了聲她的名字。她轉頭,看見那個期待已久的身影站在迷霧之中。
身穿酒紅色長袍的唐叔低聲念動口令,在鄧菲兒跑向他時,周圍開闊的透明地面上,涌出四面傾斜的巨大高牆,地面也隨著鄧菲兒的腳步,呈現出有實體建築的觀感。
鄧菲兒來到他面前時,幼塔通過OLO應用的虛擬場景,為他們顯現出了一座金碧輝煌的瑪雅式金字塔!這座宏偉建築的內壁和外觀,都是純金的視覺材質。
組織內的人初次見到祭塔,也和此時的鄧菲兒一樣,懷著無比震撼的心情。祭塔只有在唐叔主持大型祭典時才會出現,但往往都伴隨著對個別嚴重違規、泄密者的處罰,或回收權杖擦除記憶、或提前回收靈魂使其生命體致死,之後就是當場撕心裂肺的靈魂提煉。
“您就是王世龍的上司吧?”鄧菲兒的靈相,保持著生前的妝容和衣著,當然,那不是實體。她身上和頭部受傷的地方,已由王世龍借助玄線替她修復。頭頂四面傾壁圍出的天窗中,有一束來自上空穹頂的光,照耀著她,令她感覺十分溫暖。
唐叔打個響指,空曠的純金金字塔內,憑空升起四根純金的燭台,每根均有四人多高,金色燭台頂部的暖光,照亮了整座金字塔。“我姓唐,你可以叫我唐總。”
與此同時,兩人身後各出現一張純金的高椅。鄧菲兒憋了這麼久,頓時淚如雨下,哭訴自己被同學推下樓的事,唐叔打斷了她︰“這些我都知道了,我們之前見過面,大概你忘記了。”
鄧菲兒擦著淚水,細看唐叔的確有點眼熟,“唐總,對不起,我們應該是見過,可是我實在想不起了,希望您能給我做主,讓我爸媽知……”
“不,你現在應該考慮的,不是報仇,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也會讓害死你的人繩之以法,在人間和靈界,都得到應有的懲罰,你知道為什麼我讓王世龍帶你來見我嗎?”
鄧菲兒看著唐叔的眼楮,習慣性地判斷這個中年男人,也許對自己另有所圖。“他沒說,讓我在這里等了很久,唐總,如果您願意幫忙替我報仇,我答應你的一切條件!”
唐叔輕聲冷笑,“你曾經用自己的第一次,換得了一部手機;你內心對孫志充滿厭惡,卻懂得管理語言和表情,用謊言達到目的;你聰明,成績也好,但不甘心自己出身于一個普通家庭;你愛錢勝過愛別人,甚至你的父母;你虛榮,無時無刻都想高人一等獲得優越感。”
鄧菲兒楚楚可憐的表情瞬間瓦解,她意識到眼前這個神秘的“人”,既然作為王世龍的上司,那應該就是“陰間的領導”,能知道她的一切也不足為奇,可他的話像一把小刀,正在一點點割她的心髒。
“唐總,我不知道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但我清楚,我想過上期待中的生活,不是沒完沒了的學習讓我成為一個打工者、一個高級打工者就足夠的,這個世界掌握在男人手里,掌握在有腦子和有資本的男人手里!您可以批判,但我不接受。”
唐叔看向金字塔入口的目光轉到她的臉上,“你錯了,我不想批判,也不關心你過度早熟的心智,來自于怎樣一個悲慘的家庭故事。我也不在乎直言不諱是否傷害到你,只是希望我們的溝通能直接、順暢,更像一次成熟有效的合作洽談。”
“合作?”
唐叔點頭,“你應該還不知道,你的前男友武小武,已經成為了我手下的煉魂師,他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最終,將主宰整個靈界。”
鄧菲兒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和武小武有關。細想間記憶碎片組合,因武小武這三個字,終于想起了榕園驛站的那個夜晚,也想起了曾在那家民宿見過眼前的唐總。
“你……那天是你出來拉架的?我沒記錯的話?”她眉頭緊皺,原本滿心想復仇的念頭,被那件事打破,變成許多個問號。她隱隱覺得,似乎冥冥之中唐叔早就盯上了他們。
唐叔微笑道︰“不必多心,那次的見面只是一個巧合。我選定小武為靈界服務,賦予他權力和輝煌的未來,是出于他特殊的靈魂。用不了多久,在我們這個世界,他將成為呼風喚雨的人物!對此,你感到後悔嗎?”
當初在學校時,鄧菲兒只是被武小武的單純和誠摯打動,可在她心里,一個家境普通、成長背景灰暗的男生,根本無法在未來給她想要的生活。這些思索考量,完全不屬于當時武小武那個年齡段的幼稚男生需要考慮的問題。
答應和武小武在一起,也僅僅出于她貪戀他那張臉。甚至在她和孫志保持交易關系的同時,也從未在心里對武小武抱有太多愧疚。校園戀情對她而言,只是燒餅上的芝麻粒。
當然,她也有自己的理由,在弱肉強食的世界中,只有強大的男人才有資格獲得她這樣的女人,或是家庭背景經濟基礎,或是萬里挑一的頭腦,再不濟也可以是四肢發達器官出眾的力量動物。
如果一樣也沒有,那只能是一個男性符號,一位廉價勞動力,一條看不到希望的死胡同。
鄧菲兒對這個世界和男人的理解,基于最原始最本質的認知。
“唐總,不管武小武以後會如何發達,這跟我沒有關系,我這樣說也不是清高、有骨氣,因為現在我知道了靈界是存在的,我對賦予他這些能力和未來的人更感興趣,比如你。”她也像唐叔直視她那樣,盯住對方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