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皇伯伯罰她在晨露殿禁足~,萱兒去看她了~。”
楚雲愣了一下,晨露殿不就是李月的寢宮嗎~,這和沒罰有什麼區別~?
“朝中就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
“有~,朝堂上都快鬧翻天了~。”李鈺無奈的說道︰“一國之長公主~,金殿之上拔刀傷人~,御史們都瘋了~,彈劾她的奏章雪片兒一樣……。”
彈劾就彈劾唄,楚雲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得出一個道理,這所謂的彈劾,都是下面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打打嘴仗,最終決定權還是在老皇帝手里,傅大儒只是尿了又不是死了,指望老皇帝把他女兒怎麼樣~?
“還是得想想辦法啊~。”李鈺皺眉說道︰“今日一早~,市井就有了長公主在朝堂上砍殺大儒的謠言~,京都民眾都在等著看熱鬧~,再這樣下去~,對她很不利~,一旦謠言擴散開來~,就算是皇伯伯也不可能一味地袒護她了~。”
“謠言~?”楚雲撇了撇嘴,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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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京都的大部分民眾來說,今天依然是非常平凡普通的一天。
早起,忙碌,有空閑了,去勾欄听听戲,听听小曲兒,有條件的再去青樓放松放松,群玉院里面的姐兒可是越來越會玩了,那穿著,那身段兒,直讓人流連忘返,腎虛體乏,錢袋空空~。
如果沒有從宮里傳來的那一道勁爆無比的消息,這種平凡和普通還將持續下去。
“長公主殿下在朝堂上對傅大儒動刀了~!”
“長公主殿下在金殿上削掉了傅大儒的頭發~!”
“長公主殿下在金殿上削掉了傅大儒的耳朵~,還把傅大儒嚇尿了~!”
“長公主殿下當著陛下和滿朝文武的面,削掉了傅大儒的腦袋~!”
“長公主殿下在今日早朝的時候砍死了傅大儒~!”
和皇室有關的消息,本來就是民眾所關注的重點,這一個消息傳出來之後,整個京都便立刻沸騰了起來。
普通的民眾平日里怎麼可能接觸到朝堂和皇家的事情,帶有“公主”“朝堂”“殺人”的字眼,一經流傳出來,就變成了“長公主朝堂殺人”,自帶轉發話題,剎那間傳遍京都。
“這~,不是~,這是假的吧~,朝堂殺人~,這怎麼可能啊~?”
“對啊~,長公主怎麼可能殺人嘛~,長公主殿下上次勝了楚國人~,可是為我們夏國長臉了呢~!”
“可這是宮里傳出來的消息~,還能有假嗎~?听說長公主殿下現已經被關起來了~,御史們都在瘋狂的彈劾她呢~!哎~!”
“不行~,這不可能~,我還是不相信~,我得去勾欄里問問去~。”
長公主殿下在民眾的心中的地位,比起大多數皇子還要高,作為“京都三杰”中唯一的女子,粉碎了楚國人的陰謀,挽回了國家顏面,實力出眾,顏值與智慧並存的長公主殿下在京都吸粉無數。
消息雖然勁爆無比,長公主殿下殺人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但京都城內,民眾的素質普遍要高一些,遇事會有自己的判斷,更別說是這種听起來就天方夜譚的事情。
對于他們來說,如何辨別謠言和事實,只需要去勾欄听一听就行了。
“我們不生產謠言,我們只是事實的搬運工”,這是京中某些勾欄的宗旨,和那些滿嘴胡言亂語,用謠言和晴色來吸引人的黑勾欄相比,那些勾欄簡直就是勾欄中的一股清流啊,因其從來不信謠言,不傳謠言,那些說書人往往針砭時弊,有理有據,逐漸的取得了京都民眾的信任。
不多時,便有人從勾欄中快步的走出來,臉上露出恍然之色。
“原來是這樣啊~,傅大儒他根本就沒死~,只是被嚇的尿了褲子而已~,哈哈哈哈~。”
“長公主殿下的確是動刀了~,不過呢如果自己是女人~,怕是也忍不住想要砍死那個所謂的大儒吧~?”
“無論如何~,在朝堂上動兵器那可都是大忌啊~,長公主殿下這次麻煩可大了啊~。”
謠言終究是謠言,一些人從勾欄中快步走出,同時也有一些人從其他渠道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屁~!還大儒呢~,狗屁~,居然說出這樣的話~,皇後娘娘也是女子~,傅大儒的母親也是女子~,他有膽子當著她們的面說嗎~?”街邊賣茶水的小販氣憤的搖搖頭說道。
“該死~,天後娘娘也是女子~,姓傅的老匹夫居然敢侮辱天後娘娘~!”街頭,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但目光銳利的青年,低聲喝罵了一句。
“我咋就覺得他說的很對呢~,女人不生孩子那用來干什麼~?”
某處肉鋪之中,那胖屠夫才說了一句,腰間便感覺腰部猛的一疼,整個人瞬間就從鋪子里面被狠狠踹了出去。
地面震了幾震,山一樣的女子滿臉怒容的從店鋪里怒氣沖沖的走出來。
“好啊~!好你個沒良心的~,原來老娘生下來就是為了給你生孩子的~!”
胖屠戶面色猛的變了幾變,急忙解釋,“哎~,不~,不是的~,哎呀~,娘子你听我解釋啊~!”
“我不听我不听~。”女子猛的搖頭,身上的肉也在瘋狂亂顫,怒罵道;“老娘的命不重要~,老娘~,老娘我一屁股坐死你~!”
地面又是猛的一震,周圍的一眾男子莫名的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嘴唇發干,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你說這長公主殿下~,她怎麼能殺人呢~?這還是女娃娃嗎~?”佝僂著身體的老婦人挨著牆根走著,手中挎著菜籃,一邊搖頭,一邊嘆息著說道。
這個消息還是她剛剛買菜的時候听人說的,听說人頭都被砍下來了,血糊糊的滾出去好幾丈遠呢,連秦相都被噴了一臉血,想想就可怕啊。
走到某一個位置,被人群擋住,看到一群大姑娘小丫頭圍在牆根,探著頭往湊,嘰嘰喳喳的說著些什麼。
“這是咋的啦~?”老婦人拉著一個年輕婦人問道。
“是方婆婆啊……。”年輕婦人看了看里面,說道︰“官府貼的告示~,那上面說~,咱們女子~,最好在過了十六歲以後再生孩子~,要不然啊~,容易難產~,听說那些十三四歲就生孩子的~,十個里頭有三個都活不成~。”
婦人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的說道︰“可不是嗎~,我記得當年我生我們家大郎的時候,才十四,半只腳都踏進了鬼門關,好不容易才保住命,又大病了大半年,你再看,再看陳家那丫頭,十八歲才嫁,嫁過去三年才生孩子,為這沒少被人嘲笑,可人家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能下地哩~!”
“還是長公主殿下好啊~,肯為我們女子說話,說是讓過了十六再成婚,這樣好生養,還讓太醫幫著咱們想辦法,以後這生孩子可就沒那麼可怕了,不像那姓傅的老不修,說我們女子的作用就是給人家生孩子,長公主殿下一時氣不過,就是拿刀嚇唬嚇唬他而已,還被陛下關了起來,你說這天底下,怎麼就沒有我們女人的道理呢..........。”
她還想要再說些什麼,被旁邊的人扯了扯,只見有一個婦人湊過來,小聲說道︰“你啊就少說兩句把~,方婆婆~,方婆婆那十三歲的小女兒~,前幾天難產死掉了……。”
“啊~!”婦人臉色一變,再也不敢說話了。
那老婦人呆呆的站立在原地,手中的菜籃滑掉在了地上,片刻之後,人群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嚎哭。
“我那可憐的桃兒呀~!”
“我~,我家小鳳~,我家小鳳前些天剛懷上~,她~,她也才十三吶~!”人群邊緣,又有一婦人面色變化……。
…….............
…….............
今日對于京都的男子來說,注定是一個難忘的日子。
家中妻子不知為何,平日里溫婉賢淑的,今日神色哀婉,言語頗少,平日里便暴躁易怒的,今日更是變本加厲,稍有不對,輕則招來斥責,重則打罵不停~!
听說城東那胖屠戶,被家里的悍妻當街騎坐,胖屠戶那妻子生的比他家的老母豬都壯實,听說胖子當場就被坐暈了過去,現在吵吵著要休妻呢~!
還有啊,剛才一群婦人才從門前過去,走在前面的那個老婆子哭哭啼啼的,嘴里還說著什麼“傅老賊~,還我女兒~!”,那些女人一個個氣呼呼的看起來也都不好惹,這,這到底是要干啥啊~!
莫不是那傅老賊糟蹋了老婆子的女兒,人家要上門去討個公道~?
這可可真的是有好戲看了啊~!
于是乎,不少人從家中走出,跟隨著那些婦人快步而去……。
楚府,室內游樂場,老陳光著膀子,一只手晃著改良版搖搖車,臉不紅氣不喘,直看得門外的宮中禁衛們眼珠子都瞪圓了。
那玩意他們可試過,要兩只手才能艱難的使其晃動,沒多久就受不了了,可這黑漢子~!
這臂力要是一拳砸下來,怕是狗熊都得死啊~!
老陳一只手搖著車子,已經有大半個時辰了,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就算是那小姑娘不在,給上面隨便扔上去一件重物,他一搖就是好幾個時辰。
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有些郁悶,自家婆姨和老徐家婆姨幾個人去街上買了一次首飾,回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要不是他見機不對溜得早,怕是就要像老徐一樣被婆姨拎著掃帚從家里趕出來。
“莫不是~,藏私房錢給小翠買鐲子的事情~,被她知道了~?”
就在老陳心里慌亂的時候,府上的幾個丫鬟也聚在一起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