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葉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才回到辦公室。
這會兒白蓉蓉幾個已經都回家了。
舒葉也沒注意，收拾了一下東西，就低頭往外走。
結果，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封奕拿著一摞檔案，從外面走過來。
舒葉打了一個招呼，就打算離開。
可這時只听封奕說道︰
“回家？我送你。”
舒葉一愣，趕忙搖頭︰“不用了，我打車回去就好了。”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隨口甩了舒葉一句，封奕隨即將檔案放到自己辦公桌上，然後拿起外套走了過來。
“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辦公室。這會兒，整個警局已然空無一人，亮著燈的走廊，這會兒看起來有些嚇人。
不過，這會兒舒葉根本沒在意這些。
一直低著頭，好像在思考著什麼。直到一個轉彎……
忽然，舒葉腳下一空，頓時忍不住驚叫一聲。這時，一只大手猛地伸過來，一把將她扶住。
“看路。”
舒葉一愣，這才發現腳下的樓梯，隨即呼了口氣。
“謝謝。”
封奕瞥了她一眼:“想什麼呢？”
舒葉跟著封奕下樓，同時隨口回答︰“沒什麼。就是……”
“可憐付年？”
舒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相反，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所以也說不上是可憐他……就是覺得，心情有些復雜。”
“這世上只有兩樣東西不能直視……”
“太陽和人心。”舒葉接口說道︰“很多人都認為這句話出自東野圭吾的《白夜行》，但實際上並不是。至少我看了三遍，包括是日文原文，都沒有找到這句話。倒是有人說，這句話來自某個讀者寫給《白夜行》的書評；還有人說，這句話是王爾德說的……但真正是誰，就不知道了。”
說完，舒葉反而笑了。
“其實，付年是希望自己被抓的。他很清楚自己出了問題，卻又無法控制自己。他仇視男人，但他自己也男人。他討厭女裝，甚至感到惡心。卻又一次次換上女裝，然後殺掉所有看中他的外表，就覺得他是女人的好色男人。
他更恨他自己那張幾乎是原罪的臉，但卻無法毀了那張臉，舍不得……因為，那是他媽媽的樣子。”
說到這里，舒葉伸手從包里拿出一張紙，遞給了封奕。
封奕接過，低頭一看，發現竟是一張素描畫像。
畫像里的女人很美麗，長長的頭發，溫柔的眼神，微微輕啟的雙唇，仿佛在說著世間最溫柔的話一樣。只是畫紙皺皺巴巴的，明顯是之前被人很用力的揉搓過。
“這是我在付年家里桌子下面的一個角落找到的。當時團成一團，落了很多灰，估計是很久之前付年自己畫的，可剛畫好，又狠狠的丟棄了……可卻連撕都不舍得。”
說著，舒葉拿過畫像，也看了一眼。
“他很愛他的母親，卻又無比憎恨他的母親。他的內心很掙扎，甚至覺得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