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游樂園園長辦公室內
    五分鐘前,顧  差點再次從自己的椅子上栽倒,當然,這一次不是被什麼恐怖的眼球之類的嚇得,而是看直播實況的過程中無聊的快睡著了。
    不是哥們,你都意識到螺旋塔是非歐幾里得空間結構了,但你就沒想過螺旋塔的一百層有沒有“塔頂”?
    我都安排寶箱怪玉沙追著你跑了,你的腦子就不能稍微放棄一下!原地轉個彎?
    拜托,給個機會吧,嘴上說自己討厭爬樓梯,你這都爬了一個小時了!
    …
    因為某個古神出于本能的條件反射,張晨鈺的身體與語言在直播實況的畫面中被打上了一層馬賽克。
    幕後大boss顧  就這樣看著那一團“人形糊糊”爬了一個多小時的樓梯,看的她是抓心撓肝,目眥欲裂,卻又沒辦法出言催促或跳過。
    這磨嘰程度就像是某部很好看的小說里,主角經歷不到幾個小時的事兒,時間跨度被作者寫了六十多章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顧  都想叫來鉑伽索斯,把樂園關卡的難度調低點,讓張晨鈺趕緊通關算了。
    顧  起身走進辦公室內的盥洗室,洗把臉,照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
    盥洗室的鏡面泛著氧化後的灰斑,她伸手擦拭時,指腹在一瞬間仿佛觸到了冰涼的凹凸紋路,那些斑痕竟隨動作扭曲成細密的漩渦,仿佛是鏡中人的瞳孔。
    “呃……”
    顧  猛地縮回了手,鏡面倒影卻已恢復如常,唯有自己蒼白的臉像一張被游客遺忘在雨中的游樂園海報,褪色到連唇紋都模糊不清。
    看著鏡子中面色蒼白的自己,某種寒意在背後涌動,顧  總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就好像鏡中的自己……那不是自己一樣。
    奇怪……我一定是太累了……
    顧  僵硬地笑了笑,她深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態,走出盥洗室後,坐回了那把還殘留熱量的椅子上。
    顧  突然有些期待,當張晨鈺發現「螺旋升天」第一百層的真相時,那種希望與努力毫無意義的落差感,會讓她產生什麼反應?
    顧  沒興趣虐待張晨鈺,她只是…想考驗這個人,或者說,觀察這個人的極限,除了那枯燥乏味又可悲可笑的人生經歷以外,又是什麼讓她創作了顧  得不到的“東西”。
    這時,顧  的手機突然響了。
    “蒼茫的天涯是我滴~”
    接听鍵接通,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來電人是“變態醫生”,顧  正色道︰
    “你好,郎醫生,接到我送過去的病人了嗎?”
    “顧女士,病人我已經接到了,嗯~真的是很有意思的病例~”
    郎燕哼出開心的尾音,顧  握緊手機的指尖微微用力,她能想象到對方充滿玩味與探究的視線是在如何審視痛苦的岳明樺的。
    顧  語氣加重幾分︰
    “听著,那是…我的一個朋友!郎醫生,我需要你使用你會的、最好的心理療法!只要不過分,我不介意多加診費!甚至,我可以給你一直想要的…那些素材,不論用什麼手段都要治好他!”
    “當然,顧女士,請您放心,我對待病人向來都是傾其所有的,我理解,不過嘛,為什麼您不讓您的鉑伽索斯與尼德霍格來進行治療呢?”
    郎燕的語調如同在哼唱一首不知名卻富有感染力的童謠,不知為何,讓顧  的心理防線跟著對方的節奏搖擺著。
    “听著,我知道你想打探什麼,我的偽聖龍們能力有限,【新生】與【死亡】還達不到…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地步,況且那也不是我的目的!總之,做你該做的事情!我花錢雇你來可不是讓你問東問西的!明白嗎?”
    “呵呵呵~抱歉,顧女士,擅自詢問病人家屬的相關隱私問題,是我僭越了,我現在就開始治療~”
    郎燕主動掛斷了電話,那一聲道歉中帶著毫無敬意的笑意。
    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像岳明樺這樣讓人省心的可信者,為什麼就這麼少!
    顧  又一次長出了一口氣,她瞄了一眼直播實況中還在爬樓梯的“人形糊糊”,起身看向了落地窗之外的天馬游樂園。
    現在是風和日麗的午間,但詭異的是,其中的游客們分為了互不相通的兩撥隊伍,大部分是正常體驗娛樂項目的普通游客。
    抱著鉑伽索斯玩偶的孩子與父母,站在噴泉雕塑下一同合影留念,大擺錘上的游客們放聲尖叫與大笑,頭發與衣物隨風舞動,正在娛樂項目前排隊的顧客要麼吃著零食刷著手機,要麼與親友討論下一個娛樂項目去哪個……
    他們絲毫沒有覺察出身邊環境有哪些問題。
    一些零零散散又形色匆匆的人與無關者擦肩而過,這些人彼此保持距離,會對空氣講話與做出扭頭閃躲的動作,經常在靠近特定的娛樂設施後,突然原地消失或憑空現身。
    更有甚者會做出包括但不限于用百米沖刺速度向前蛙跳、試圖用屁股蹭著牆壁奔跑、托馬斯回旋式翻滾尬舞等激烈奇葩的高難度動作,讓顧  看的嘴角直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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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  果斷切換了自己的視野,剎那間,那些無關者游客們消失了,某些外人難以直視的真相就此顯形。
    當眾用百米沖刺速度向前蛙跳的人,實則在騎著一只龍魂趕路,試圖用屁股蹭著牆壁奔跑的人,實則正在潛行躲避敵方龍魂的搜尋,托馬斯回旋式翻滾尬舞的人,實則在通過虛擬形象與另一名契約術士進行幻想戰,不召喚龍魂的情況下和平地決出高低。
    認知污染越來越離譜了,現實世界中關聯者產生的行為與擬繭房中關聯者對應的行為,在觀者的視野中開始產生了認知差別,不再一致了。
    顧  揉了揉眼楮,切換視野,不禁喃喃自語︰
    “認知污染,果然是難以琢磨解釋的東西,明明我們才是認知被污染的一方,但這個世界變得就好像…關聯者才是看到幕後真相的清醒者,無關者像是盲目無覺的可憐蟲,又或許,所有人都是深陷在自我欺騙與作繭自縛中的戲中人?”
    從高空俯視地面的顧  ,腦海里生出一種蔑視眾生的沖動,她渴望著終止、揭露與掌控面前的情景。
    顧  不由自主抬起一只手,視線在食指與大拇指中穿過並失焦,隨機掃過人群並對準了某一個倒霉蛋的腦袋,那是一個專心舔著冰淇凌的小男孩,站在玩具店門口等待買玩具的母親出來,對關聯者的一切一無所知。
    伴隨食指與拇指距離的逐漸合攏,小男孩停止了舔冰淇凌的動作,他呆愣了一瞬,仰望周圍空蕩的環境,身體哆嗦著僵在原地,眼神變得不安與惶恐。
    緊接著,他發出一聲尖叫,手中的冰淇凌應聲落地,母親注意到孩子的異常,連忙出門蹲下身體試圖把孩子抱在懷里給予安慰。
    可小男孩就像是看不見母親,隨手把冰淇凌扔在母親的腳上,任何人的接觸對她來說就像是怪物的襲擊,尖叫的他摔倒在地,四肢並用地往後退,小男孩嘴里呼喚著自己的母親,雙腳卻朝著接近自己的母親又踢又打。
    顧  將手指縮了回來,那名小男孩的神情也隨之呆愣一瞬,在看清靠近自己的人是心急如焚的母親後,他哭著主動回到了懷抱。
    顧  的嘴角擠出如惡作劇成功的微笑,可嘴角弧度只上升了一半便縮成了橫線,顧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復雜的感受,得意之後是愧疚,滿足之後是不安……
    鉑伽索斯遲疑的聲音從腦海里響起︰
    “母親,那個…如果您想要通過展現力量獲得快樂,我可以為您提供更好的方案,比起一無所知的路人,阿瓦隆公司的老鼠們更合適,請您……”
    “這點小事,我不需要你來教我,鉑伽索斯!這里是我的游樂園,你是我的偽聖龍!另外,我平時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總是偷偷盯著!”
    顧  抬手砸了一下窗台,力氣不大,聲音不小,鉑伽索斯的語氣不由一顫︰
    “我……對不起,但是尼德霍格的法則之力對您的影響,我實在是很擔心……”
    “行了,我活了多少年,我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把樂園關卡控制權限給我,這是為了你好,我的小馬駒!如果你想要進入現實,認知污染濃度的波動必須達到指數,就必須有人因此付出代價,爭斗是在所難免的,對吧!”
    “您說的對……母親……”
    鉑伽索斯的聲音緩緩消失,顧  坐回椅子上,看向了模糊的張晨鈺。
    顧  的食指在半空一劃,借助鉑伽索斯的權限,讓那本該追殺翡翠龍的魂體場動作頓住,轉身朝著上層的樓梯前進,改變後的襲擊目標正是張晨鈺。
    顧  視角調換到「螺旋升天」的入場地,顧  的視線集中在聚精會神看契約者表現的納加的身上。
    “我或許不能立刻得到你,但我不介意讓別人試水!”
    顧  笑了笑,悄無聲息地打開了「螺旋升天」封鎖出入的認知通路,讓徘徊在關卡門外饑腸轆轆的“鬣狗們”能夠進來打個劫。
    “我沒必要在我的樂園里遵守我設下的規矩!納加,不管你的契約者是什麼妖魔鬼怪,她不可能沒有極限!”
    顧  冷哼一聲,亮出手中的折扇,坐等再看一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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