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樓後,張晨鈺並沒有第一時間出門,而是轉身溜進了衛生間,無他,人有三急,誰要是昏迷了一天沒上廁所,都憋不住。
但張晨鈺關門的動作太快,緊跟其後的夜苓川還沒反應過來,腦門與門板差點來了個親密接觸,于是,二人出現了這樣的眼神交流︰
夜苓川不滿)︰
大姐!你走著走著,怎麼突然關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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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晨鈺無奈)︰
姐們,你抬頭看看。我就上個廁所,你確定自己還要跟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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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苓川臉紅)︰
抱歉,你繼續,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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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苓川尷尬地後退一步,張晨鈺將怨念的視線收回,把門重重關上,緊接著,門後傳來插銷上鎖的聲音。
這時,身穿圍裙戴著隔溫手套的林翊端著一鍋熱湯從後廚走出來,踫巧看到這一幕,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初中與高中生涯,他記得班級的女生就是喜歡結伴上廁所,這好像是一種關系好的證明,但從張晨鈺抵觸的反應來看,夜苓川可能是氣到對方了。
難道剛才夜苓川與眠姐吵架了?
可是,按照她們的關系來說,不存在吵架的動機吧。
等等,動機不是沒有!難道說,眠姐為他說了好話,與夜苓川發生了矛盾嗎?
……
林翊沒注意腳下,腳尖踢到椅子,熱湯從陶瓷鍋中濺了出來,撒在拖鞋的鞋面上,燙的林翊連忙把陶瓷鍋放在桌面上,摔坐在地捂住腳發出痛呼。
听見動靜的夜苓川回頭瞅了一眼,便與捂住腳的林翊互相對視,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依舊在置氣的夜苓川雙臂抱胸,彎下腰不滿道︰
“哼,慫包,別以為眠姐給你說好話,我就能輕易原諒你!!”
“抱歉,小夜,我很想與你們同行……但我能力有限,真的沒有保護你們的實力與勇氣。”
“好吧好吧,隨你便吧,反正你給我認真出力,告訴你,萌龍保護協會會長這個位置,可是眠姐的左右手,如果你要是連這點事都辦不好!我、我就把你、把你……從位置上揪下來,讓我來當會長!”
夜苓川本想說一些威脅的話,但看著林翊愧疚的表情,嘴笨的她硬是說不出凶狠的話來,她皺緊眉頭,扭過腦袋不看林翊。
林翊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但不是出于憤怒,而是濃濃的愧疚,他站起身拍了拍褲子,回到後廚拿出拖把,清掃著地面濺出的湯汁。
夜苓川看了一眼餐桌上整齊放好的三套碗筷,陶瓷鍋內的番茄牛肉湯冒著氤氳熱氣,很明顯,是剛出鍋的,今天下午林翊和她為了將張晨鈺叫醒,二人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而在她和張晨鈺剛才獨處的時間,林翊默默為她們做了晚飯。
我說話……又過了……
夜苓川抿緊嘴唇,她反省自己剛才的語言攻擊,卻又說不出道歉的話。
不知道是為了傳達自己的想法還是想發牢騷,林翊一邊拖地一邊自顧自道︰
“這個世界,這個社會,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有著沉重、不可阻擋的勢能,它提供給每個人能夠消磨精力與壽命、去實現自己的欲望與探索可能性的機會,但同時,它也在推著大多數人,讓他們每天一睜眼,就要在花錢、工作與睡眠中循環。”
“我看得出來,你跟著眠姐就是為了脫離這個注定無趣的循環,你敢于像孩子一樣不被消極所打敗,你不想讓自己的人生被學費、房貸、車貸、水電費、物業費、老師送禮、人情世故、看病、吃藥、自己的火化費、骨灰盒錢、墓地等等平凡瑣事所纏上。”
“但小夜,你能理解嗎?一個人一輩子中的精力與青春是有限的,在現在的社會趨勢下,超過40歲的人都不可能有找到好工作的機會了,早一步脫離無趣的循環或許自由自在,但這柴米油鹽至少能讓人有出息地安度晚年。”
……
林翊將地面上的湯汁拖干淨,轉身返回了後廚,夜苓川不知道林翊是想勸說自己,把自身的人生變得與他一樣歸于平凡享受安穩,還是在表達自己無力抵抗循環的宿命。
但夜苓川的直覺告訴她,今夜將會是三人最後共進的晚餐。
與此同時,從廁所走出來的張晨鈺,正打算來到盥洗室洗把臉,抬頭就被鏡子中自己憔悴的臉色嚇了一跳。
張晨鈺的臉色整體發白,眼角發黃,有黑色眼圈的眼窩深陷,使得顴骨凸出,鼻梁上有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色淤青,右側臉頰與耳朵因輕度擦傷而紅腫凸起,劉海的頭發被拽下了一縷留下一塊禿斑,看上去有些像是網上最近幾年流行的“食堂虛弱妝”。
張晨鈺試探性地捏了捏淤青的鼻梁,疼得齜牙咧嘴。
嘖,破相了,貼一個創口貼之類的擋一擋吧。
張晨鈺向岳明樺的十八代祖宗,表達了自己最誠摯的親切問候,氣到認知之力翻涌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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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見面!我要暴打岳明樺一頓!
她掀開盥洗室的鏡櫃,她記得林翊在做家務時,在櫃子內放了清潔用品以外的東西,應該有創口貼、消毒鹽水之類的。
哦!找到了!
張晨鈺眼前一亮,拿出創口貼將櫃門合上,她的視線看向了鏡面中的映像,卻與一雙發光眼楮四目相對,那眼神充斥著憤怒與怨念。
啊!
張晨鈺嚇得後退一步,而鏡面中的映像幾乎是同一時間立刻後撤,充斥憤怒與怨念的發光眼楮變得驚訝膽怯,似乎與她一樣被鏡面另一側的人類嚇到了。
隨著視線的持續注視,鏡面中有著發光眼楮的存在,模糊輪廓的形體凝實幾分,就如同擬繭房內襲擊目擊者的魂體場一般。
張晨鈺意識到了不對勁兒,她難以置信地抬起手,給自己的臉頰輕輕一巴掌,而那只巨獸同步了她做出的動作。
是的,巨獸就是代表了“她”的映像,它以某種形式顯現于現實世界的鏡子中!
鏡面中的那只巨獸與魂體場類似,但並不是暗淡無光有鮮明形態的無智野獸,它毫無任何攻擊欲,通體散發著淡綠色的氤氳光暈,由塵埃與煙霧等不定型的發光氣態物質構成,它們翻涌並扭曲著周邊環境折射自身的光線,使得自身被勉強映襯出獸類的模糊輪廓。
巨獸變化的輪廓整體呈現出魚類的流線型或者是紡錘型,除了發光的眼楮以外,整個軀體只能看到上方與下方均勻分布的柔順觸須,它們類似風中燃燒的蛛絲一般,一邊揮灑光點一邊飄逸游動,長度直至延伸至鏡框之外,可能是它的爪、手與足。
近距離打量軀干表面的皮膚,其上密布著無數細小倒鉤狀縴毛,形態看上去像是某種水母幼年的水螅體,在捕獲空氣中肉眼看不到的某種成分,將其塞進軀干內作為維持自身新陳代謝的養分。
巨獸與她一樣是兩足直立的站姿,體型佔滿了整個鏡面,因此,無法分辨出它的整體輪廓究竟是何種形態。
早就習慣被各種意外驚嚇到的張晨鈺,很快鎮定了自己的情緒,她試探著靠近巨獸的映像,用指尖輕輕觸踫鏡面,指尖傳來的感覺並無異樣,冰冷堅硬、平整光滑。
而鏡面中的巨獸同樣抬起兩捆構成“手”形狀的柔順觸須,隔著鏡子與張晨鈺合掌。
這一瞬間,哪怕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但張晨鈺感覺人類基因最深處的本能在告訴她,鏡子中的巨獸是那麼神秘、古老又神聖,來自那片迷惘與思鄉的迷思海。
它不是什麼凡塵俗世的龍魂與魂體場,它和她存在著超脫血肉極致緊密的靈魂聯系,它是她潛意識深處映射的特殊化身。
理智在瓦解,眼楮在燃燒,人類遺忘了自我意識,一股洶涌的崇拜與感動在瘋狂涌動著,令注視巨獸的人類本能地為巨獸獻上一切的理智與認知,跪拜高呼那人類為“它”賦予的崇高之名!
阿賴耶!您是眾思歸一者,無我的萬象之母、認知虛實之網、不可名狀的界外敘事者!
是的!眾生靈思皆是您那無可名狀之身軀的部分,您是我,是他,“我”屬于“您”,昔在今在永在的您,自有永有的您!
我願為您奉上一……不!奉獻個錘子,白毛龍娘才是我的信仰!我應為納加奉上一切!阿賴耶……區區克系古神算個什麼東西!呔!妖孽,休亂我道心!
……
張晨鈺下意識聯想到了納加,崇拜與愛意調轉方向,那散發聖潔光輝的形象瞬間驅散了怪異的涌動,讓面前“偽物”的認知污染無法成功奏效。
不過,如果我念了名字會咋樣?
人類作死的天性在躁動,張晨鈺瞪視著鏡中巨獸,低聲緩緩念誦︰
“阿……賴……”
鏡中巨獸沒有情緒反應,但兩個音節一出口,盥洗室內的認知污染濃度開始迅速飆升,那凝實幾分的氣態軀體變得更加清晰。<p的阿賴耶!想耗盡我的理智令我發瘋,把我的認知當晚餐?果然,克系古神沒一個好東西!
張晨鈺覺得後頸一涼,連忙晃了晃腦袋令自己清醒幾分,閉緊嘴巴不敢說話。
同一時間,認知污染濃度立刻停止增長,緩緩下降,向常態下的指數恢復。
只要她念誦完整的名字,或者是在他人面前提及 的存在,鏡面中的巨獸會更加接近她的位置!
想到這里,張晨鈺身體一抖,眼楮在干澀作痛,她恍然發覺自己已經一分鐘沒有眨眼,並且,她的潛意識竟然不願切斷視線,渴望繼續注視鏡中巨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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