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志剛听完張二柱的供述,臉色鐵青得像塊生鐵。
他猛地轉身,對著門外吼道︰“小劉!帶幾個人,立刻跟我去紅星廠西頭廢棄倉庫!封鎖現場!一只蒼蠅也不準放出去!”
“是!”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陳志剛又指著另一個警員︰“小王!馬上給市局、省廳打電話!緊急情況!代號‘夜梟’,目標省城軍工展示會!請求全省聯合行動,嚴查所有重點廠礦,揪出潛伏特務!快!”
整個派出所瞬間像被投入滾水的螞蟻窩,電話鈴聲、急促的命令聲、奔跑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
在軍工展示會結束之前,他們這根弦會一直緊繃著!
抓到潛藏在各個廠里的特務,成了重中之重的事情!
趙亞平站在一旁,臉上血色褪盡,又驚又怒︰“這幫畜生!簡直喪心病狂!陳所,我立刻回廠!組織絕對可靠的人手,配合排查!一個都不放過!”
“好!趙廠長,動作要快,更要保密!”陳志剛重重拍了拍趙亞平的肩膀,帶著人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
審訊室門口只剩下趙亞平和陳興平。
趙亞平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看向陳興平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探究。
“興平!”趙亞平一把抓住陳興平的胳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急切,“你剛才……你剛才怎麼知道‘夜梟’這個代號的?這太關鍵了!要不是你這一下,這滾刀肉死都不會開口!”
陳興平臉上沒什麼得意,只是微微皺了下眉,聲音同樣低沉︰“趙廠長,其實我也不確定。”
“啊?”趙亞平愣住了。
“上次伊萬諾夫遇刺受傷,我去探望他,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他精神有點恍惚,嘴里含糊地念叨了幾個詞,其中就有‘夜梟’,還有‘破壞’之類的。”
陳興平解釋道,“當時情況緊急,他很快又昏迷了,我也沒太當回事,以為是受傷後的胡話。剛才看張二柱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實在撬不開,我就想著,試試看能不能用這個炸一炸他。沒想到就炸出來了……”
“我的天……”趙亞平倒吸一口涼氣,隨即用力拍了下大腿,“高!實在是高!興平,你這腦子,轉得太快了!歪打正著,立了大功啊!要不是你,這驚天陰謀還不知道要埋多久!”
陳興平搖搖頭︰“也是運氣。現在就看陳所他們和省里的行動了。希望能把損失降到最小。”
“是啊……”趙亞平心有余悸地點頭,“興平,你趕緊回去休息吧,傷口也得養著。廠里和派出所這邊有我盯著,有情況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那我先回去了,趙廠長您也多注意。”陳興平沒再多留,他知道接下來的風暴,需要專業的人去應對。
夜色已深,陳興平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家小院。
他輕輕推開房門,盡量不發出聲響。
爹娘的房間燈已經滅了,看樣是睡了。
陳興平悄悄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林允棠沒有睡,她側身趴在小小的嬰兒搖籃邊,一只手還搭在搖籃邊上,她顯然是累極了,頭一點一點的,竟這樣睡著了。
搖籃里,陳新禾睡得正香。
小臉粉嘟嘟的,像只熟透的水蜜桃。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瞼上,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小小的嘴巴微微嘟著,偶爾還無意識地咂巴兩下,發出極細微的哼唧聲。
一只小手握成小小的拳頭,舉在臉頰邊,另一只隨意地攤開,睡得毫無防備,可愛得讓人心尖發顫。
看著妻子疲憊的睡顏和妹妹安恬的模樣,陳興平都沒意思到,自己的嘴角揚得高高的。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將林允棠輕輕抱到床上去睡。
他的手臂剛環上林允棠的肩膀,林允棠身體猛地一顫,瞬間驚醒,眼中帶著未散的驚惶︰“誰?!”
“是我,允棠。”陳興平連忙低聲道。
看清是自家男人,林允棠眼中的驚恐瞬間化為安心,緊接著是濃濃的擔憂和委屈。
她什麼也沒說,猛地轉過身,一頭扎進陳興平懷里,雙手緊緊環抱住他的腰,把臉深深埋在他胸前,身體微微發抖。
“興平……你回來了……嚇死我了……”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哽咽。
陳興平的心軟得一塌糊涂。
他收緊手臂,將妻子嬌小的身體完全擁入懷中,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感受著她的依賴和溫暖。
“沒事了,允棠,沒事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別怕。”他低聲安撫著,手掌在她背上輕輕拍撫。
林允棠在他懷里用力點頭,手臂收得更緊了。
陳興平知道,林允棠是害怕自己又被刺殺了,所以才這麼害怕。
就在兩人抱抱的時候。
“哇——哇——!”
搖籃里,剛剛還睡得香甜的陳新禾,毫無預兆地扯開小嗓子,響亮地哭嚎起來。
那哭聲穿透力十足,瞬間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小臉漲得通紅,小拳頭在空中揮舞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陳興平剛才還有點困。
現在被這一嗓子嚎得困意全無。
林允棠像被按了開關,立刻從陳興平懷里彈開,撲到搖籃邊,熟練又心疼地彎腰去抱︰“哦哦,新禾乖,新禾不哭,嫂嫂在呢,嫂嫂在呢……”
她一邊輕聲哄著,一邊檢查是不是尿了或者餓了。
陳興平看著瞬間被女兒奪走全部注意力的媳婦兒,再看看搖籃里那個閉著眼楮、張著小嘴、哭得“驚天動地”的小不點。
他無奈又好笑地嘆了口氣,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
他走上前,伸出手指輕輕踫了踫女兒哭得濕漉漉的小臉蛋。
“小祖宗,你可真會挑時候。”
陳興平剛想親媳婦兒就被這小祖宗給打擾了,要不是陳新禾還小,他都想揍這家伙的屁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