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肚子里早就咕咕叫了,不過囊中羞澀,沒人去提吃飯的事情罷了。
听到楊可叫要請客吃飯,我們三個馬上就爬了起來,跟隨楊可行出了門。
萬冢小集,比不上平輿縣城里。稱得上館子的也只有街中一家鹵肉小炒店而已。也沒有什麼好吃的,不過燒雞鹵肉的味道倒也可以。三葷兩素,二斤白酒下了肚後。仍覺意猶未盡,于是乎又叫了兩件兒雞公山啤酒。
喝的剩下一件兒啤酒的時候,我已經是醉眼朦朧,一口也喝不下去了。而他們三個還在吆五喝六的猜著拳。我無意再喝,頭又暈的厲害。就趴旁邊桌子上睡覺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朵一陣疼痛。我睜眼看去,馮老農正揪著我的耳朵要我起來。我急忙掙脫馮老農,站了起來。他們三個人搖搖晃晃的出了門,便朝著睡覺的地方走去。我緊隨其後。
到了屋里,這仨貨一屁股坐到被子上便不願在起身。我推了推楊可行問道︰"你不是要回鄭州的嗎?現在天都快黑了,再不走就沒有去平輿的車了啊"
"歇會兒~歇會兒斗去"楊可行囈語著。轉身看他倆個,也是躺下就睡,呼嚕聲一片。
我見他們喝的爛醉,也不再理會。躺下繼續睡我的覺。不知道睡了多久,被身邊的呻吟聲驚響。
屋里烏漆抹黑的,除了房頂破洞里透下來的星光,別的什麼也看不到。不過听聲音卻是馮老農發出的。我急忙去摸手電,才突然想起來下水的時候給扔了。摸索了半天,把火柴找了出來。劃亮以後,借著光亮兒在牆邊找到焊在酒瓶里的半根蠟燭。點燃後,端到馮老農面前。看這老小子在這大半夜里發什麼神經。
把燈端到馮老農面前的時候,我不禁吃了一驚。馮老農受傷的地方已經腫起來一個煙盒那麼厚,周圍的皮被撐的發亮,不斷的滲出微黃透亮的汁液來。而馮老農正抱著腿不斷的哼哼著。我急忙問馮老農昨回事。
馮老農只道是受了傷,又喝了那麼多酒。肯定是傷口發炎了。
我正和馮老農說話間,吳非凡起身插了一句︰"我的也腫了"
急忙打著燈光朝他照去,果然腫的和馮老農一樣。正商量著挨到天亮,去找個醫生開點消炎藥吃吃,楊可行醒了。看我們點著蠟燭看傷口,不禁也把褲腿扁了上去。我們一看,也是腫起來很高,往外滲著黃水。
楊可行看了看表,才夜里四點多鐘。還有一個多小時天才會亮。便不再睡了,起身摸出煙,每人散了根兒說道︰"這些都是小意思,算得了什麼傷。天亮了去街里開點藥吃吃得了。"
馮老農說道︰"疼啊,我疼里難受啊。"一邊說,一邊還做出痛苦的表情讓我們看。
他這樣搞沒有博得我們的同情,反而引得哄堂大笑。
就這樣抽著煙說笑著,挨到了天亮。
七點多的時候出去簡單的吃了點飯。去街中間找了一間小診所。醫生看過後,拿出紗布倒了些黃色的藥面兒,給每個人都纏好後,又開了一包兒白片子藥,吩咐好怎麼吃以後。我們便離開了診所,來到街頭等去平輿的三輪車。
不多時,三輪車到來。我們便乘車坐到了平輿四小對面的汽車站里。
此時不過九點剛過。去鄭州的車晚上十一點才有。這白天沒地方消磨時間的,便商量著去平輿家里看看。好久沒回家了,想大伯他們。而吳非凡也要回家去看他爺爺。于是馮老農,楊可行和我一塊兒去大伯家,吳非凡自己回家看爺爺。約定好十一點整在新華書店那里踫頭。
我們三個人步行到大伯家以後,才發現大門緊鎖。問鄰居,說是去外地辦事去了,恐怕要幾天才能回來。我三個人無趣,于是便提議去找王猴子,範胖子他們。要他們認識一下楊可行這位新朋友。
在針織廠前院轉到後院,沒有找到這幾個家伙。後來在廁所邊上小馬哥家里听到笑聲一片。我听聲音認得出是小馬哥和老凱。便帶著他倆推門走了進去。
小馬哥抬頭望見了我,不由于一陣驚喜。忙問道︰"駱杰你這貨跑哪里了,這麼久不見你。"
我掏出軟春雷煙,給馬哥和老凱遞了過去。
他倆接過煙,忙起身掂了幾個小馬扎子(自己做的可以折疊的板凳)來到院子里,讓我們坐下說話。
馮老農伸頭朝屋里瞅了瞅,說道︰"怨不得你不讓進屋呢。"
原來這小馬哥家是祖傳做炮的。屋里全是火藥和半成品的鞭炮。抽煙點火這種事情,只能到院里來。
我信口開河的胡亂說了一通,把下斗兒的事情全部隱瞞了過去。說笑一番後,向他倆介紹了楊可行和馮老農。隨後就打听猴子和胖子的消息。
老凱說他倆整天在清河邊上釣魚。到漂眼兒(煮布漂白的一個大池子)那里,翻過牆頭就可以看到他倆了。楊可行看表,已經快十一點了,便提議去找他倆,然後他請客去吃午飯,我們欣然同意。出了門以後,走出不幾步便來到漂眼那里,我竄到牆頭上一看。果然那倆小子正蹲在清河邊上捧著魚桿。
呼喊兩聲後,倆人一看是我們回來了。便收起魚桿,翻過牆頭匯聚在漂眼旁邊。然後就是一番問訊。隨後我們一起從後院來到車床加工房里,倆人把魚桿什麼的扔到屋里。猴子向老爹說了句︰"我們出去吃飯"便走了。
沒走出兩步,王師傅從屋里伸出頭來罵了句︰"天天就知道玩!"
我們哄然大笑,不過猴子這貨早已習已為常。
沿著二龍里,路過槐樹街。很快到了新華書店。吳非凡已經在那里等著了。見我們把他們也帶來了,也是一陣高興。
剛好,新華書店對面就是張家餛飩館兒。也不再去想去哪家吃了,一群人便涌了進去。
坐定後,免不了要大魚大肉點了一番。不過我們沒有提喝酒。三個人的傷口紅腫發炎,醫生吩咐炎消之前不能再喝酒了。
不多時,菜上了一大桌子。吃了一會兒,總覺的不是味兒。馮老農更是吃吃停停,還時不時的看看我們。
別人可能不了解這貨的心理,而我卻明白。這老小子是想喝酒了。于是我就戳倒(引誘,挑逗的意思)著說︰"你們喝白酒還是要喝啤酒呢?"
小馬哥說道︰"啥酒斗中"猴子和老凱也隨聲附和。說完後,我瞅了馮老農一眼。發現那小子正盯著我里。
"掂四件雞公山啤酒"楊可行吩咐老板道。
很快,酒掂了上來。我把酒每人發了一瓶,卻沒有給馮老農,楊可行,吳非凡他三個發。
馮老農白了我一眼。
我心里會意,偷偷的笑了起來。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馮老農已經掂了兩瓶啤酒用牙咬開了。楊可行和吳非凡見狀,也不講傷口不傷口了。每人掂了一瓶就咬開蓋子喝了起來。
這三個貨,一開始還謙虛著不喝呢。結果酒上來了,比誰喝的都歡。
隨後各開各酒,各找各的杯。
。。。。。。
酒足飯飽之後,已經是下午七點多鐘。看看我們喝的酒,總共喝了一百零四瓶。一個人合十三瓶。我是剛好夠量,猴子和小馬哥有點不行了,于是就讓胖子和老凱扶著他倆回針織廠,約好閑的時候再出來玩兒。
我們四個等他們走了之後,便坐在十字街口路牙子上說笑著。準備把楊可行送上車以後,我們先去馮老農家玩幾天。
楊可行取出佛珠,交還給我。馮老農把匕首也還給了我。由于下水的時候把子彈浸透了,所以子彈就扔到了河里,而手槍他三個人每人在腰里別了一把。楊可行說留個紀念,就不再還給我了。並安排道,他去鄭州老實呆上幾天給他爹好交差,閑了就再搞批裝備。以後有斗了再通知我們,並邀請我們過幾天去鄭州住幾天。
又說道,那個玉石酒盅賣了錢,就給我們聯系,把錢寄回來。我們則表示不用了,下這個斗已經要小哥花費這麼多錢了,賣出這點小東西就留給小哥以後買酒喝吧。
相互說了些很多交心的話以後,楊可行站起來準備去路邊撒尿。然而剛走去幾步後,突然趴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