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真夠驚喜
1月19日。
臘月二十四。
上午十點，深圳北火車站。
李哲和鐵哥們兒羅欣，還有羅欣女友夢夢，三人已經坐上了綠皮火車，火車輪也在開始緩緩加速轉動。
車廂里擁擠異常，連過道里、廁所門口都擠滿了人。
座位上方的貨架上，行李箱、蛇皮袋也堆擠的滿滿當當，車內溫度感覺都跟初夏差不多了。
李哲放眼一掃，和自己一樣的年輕人佔了七八成，都是從全國各地來深圳、此刻又將散往全國各地的打工人。
他再收回視線一瞅，跟自己面對面而坐的羅欣，一對黑眼圈、一臉疲倦，此時正歪著腦袋在閉眼睡覺。
羅欣的女友夢夢坐在他旁邊，這倆人自從上車放好東西坐定後，就肩並肩頭挨頭依偎在一起睡過去了。
據羅欣說，因為和李哲一樣，一回家就踫不了電腦了，再加上火車要坐二十多個小時。
他昨晚便在網吧包了一宿，夢夢則在家看了一夜的言情劇。
李哲自己也差不多，從昨天年會結束回出租屋開了機，他的電腦一直到今天凌晨四點才關。
不過，他昨天下半天並不是全在上網，他干了三件有意義的事。
第一，因為考慮到室友楊欣蕾不會回去，李哲拽著她去新木村超市買了好多菜，將冰箱都塞滿了，連廚房地上放的都是。
另外，李哲將飲料、零食也買了很多，廳里桌上都堆滿了。
而且這還沒完。
他還像老媽叮囑自己一樣，再三叮囑楊欣蕾︰家里啥都有，過年期間待在屋里就好，晚上不要出門，睡覺前將所有門窗關好……
本來萎哥是有邀請欣蕾去他家做客過年的，楊欣蕾死活不去，李哲也不好厚著臉皮勸“楊入虎口”，便只能隨她去了。
第二件事，為了對楊欣蕾更加放心，李哲悄悄跑去街上買了條紅雙喜，直接硬塞給了房東大哥。
李哲希望大哥一家，過年期間能適當照應下欣蕾，若是听到樓上動靜不對，就朝樓上吆喝一嗓子，最好能上樓敲門問問情況。
房東大哥拗不過李哲收了煙後，房東大哥的老爹還讓李哲放一百個心。
大伯說，他們一大家子人以前也是地地道道的農民，趕上了深圳成為特區的好機會才翻身的。
大伯還說，他們家是不會丟掉以前做農民的厚道本分的，還說到時候要邀請楊欣蕾一起吃飯，說大家都是廣東人，飲食口味肯定習慣。
第三件事，李哲和楊欣蕾逛超市回來時，在路上偶遇了廣西強仔，這家伙也不回家過年。
強仔遇到李哲後，又把他拉一邊借錢了。
由于都是合作幾次的老熟人了，李哲便借了他五百，讓他不用還了，開年幫忙再拉些網店訂單抵賬就好。
李哲臨時起意，本想讓強仔住自己出租屋和楊欣蕾搭伙過年的，這可比強仔那小單間舒服多了，也比兩個人各自孤零零的過年要熱鬧些。
但他略微細想後，還是覺得這樣不妥。
孤男寡女的，自己對強仔了解並不深入，強仔也沒怎麼幫欣蕾的小吃攤打雜過，他倆更不熟。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為防自己眼拙讓楊欣蕾吃虧，李哲還是防人之心不可無算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要是做了濫好人，讓本就身世可憐的好友再受傷，他覺得自己是會耿耿于懷內疚一輩子的。
這種耿耿于懷，李哲覺得，肯定比當年錯失甦雪晴嚴重多了。
隨著火車速度完全提上來，李哲最後吃了一口羅欣兩口子喂的狗糧，便也不再想東想西了。
他也困了，至此也開始閉眼打盹兒了。
整整二十多個小時後。
1月20日中午，李哲終于到了老家市里的火車站，這里也是鄂西最重要的交通樞紐。
一伙三人下車時，和他們一起上車的那些在深圳工作的川渝打工人，漫漫回家之路還長。
下車後，李哲便和羅欣兩口子在汽車客運站分道揚鑣了。
他得去縣城見一下甦雪晴，然後從縣城坐大巴回老家。
從市里到縣里有城際依維柯，半小時一趟，單程也只用半小時左右就能到縣城。
上了依維柯後，李哲坐在最後排。
他一臉傻笑的，將頭發梳成了當年高中的三七分模樣，還特意換上了溫州娟姐送的那套帥氣西裝。
但是，隨著依維柯離縣城越來越近，他卻感覺越來越緊張。
哪怕是戴著耳機听著歌，這種發自內心深處的緊張，他也沒法緩解。
“……極光中雪白的肌膚
是哀愁是美麗
為了要遇見你
我連呼吸都反復練習……”
依維柯駛入縣城環城大道時，李哲耳機里的歌曲，已經播放到了游鴻明的《白色戀人》。
而且，透過車窗，他看見了漫天飛舞的雪花。
老家的冬天，可比深圳的冬天寒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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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李哲感覺听的歌很應景，也很能表達自己此刻激動緊張的心情，真的是連開場白、呼吸頻率都在反復練習。
李哲老家的縣城，建在山腳下江河邊，真的很小很小。
環城公交只要一塊錢，環城大道跑一圈都不用半小時，真的盛不下有理想的年輕人的大大夢想。
幾分鐘後，下午一點，李哲在縣城汽車站下車了。
從開了暖氣的依維柯一出來，穿著帥氣西裝的他，頓感自己要被凍成狗了。
買了下午三點回老家的班車票後，他哆嗦著手給甦雪晴打電話了。
前些時候跟她聯系時，李哲只說大概在這幾天回家，但沒說具體哪天，他想給甦雪晴一個驚喜。
他這次準備了一套化妝品做見面薄禮，專櫃買的，花了四五百塊錢。
撥號時，李哲又在心里設想待會兒見面的情形。
然而，他的號碼剛撥出去沒幾秒，就收到提示音︰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去，怎麼會這樣？ 早知道這樣，我就該提前給她說一聲的，哪怕商量個踫面地點也好啊……”
李哲頓感不妙。
隔了幾分鐘，他再撥打甦雪晴的電話，依舊還是關機。
……
下午兩點二十，馬上就要驗票上車了。
李哲老家來往縣城的班車，一天就只有兩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他不可能再延遲的。
而且，家里老媽也已經炖了臘豬蹄在等著他了。
“我去，凍成狗也白凍了，見不到了。
誰讓你自作聰明要給驚喜的，這下夠驚喜了吧，二貨”
兩點五十五，離發車還有最後五分鐘。
李哲無奈苦笑著輕扇了自己一耳光後，重新將西服換成了羽絨服，最後將化妝品裝進行李箱後便上了車。
三點四十五。
回老家的班車開出縣城幾十公里後，李哲終于和甦雪晴聯系上了，是對方主動打過來的。
“阿哲，不好意思，先前我手機沒電關機了。
你是不是到了縣城又走了？我知道你回老家最後一班車是下午三點的。
我跟你說，今天我媽拉我去相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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