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這種結果,張言癱坐在地上搖著頭,他不敢去掀開躺在白布下的那個人那麼愛他,疼他的阿婆不會就這麼走了。
張言接受不了這一切,眼淚也控制不住往下掉,他心疼阿婆,連走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陪在她身邊,而自己每天都口口聲聲說要陪在她身邊,可現在.....
他攙扶著身後的牆慢慢地踉蹌地走到慢慢面前,聲音很沙啞著,“媽.....”
他淚流滿面地站在楊汝娥面前,楊汝娥看到他心里累積的怒火終于要爆發了,她想發了瘋似的沖向張言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我在電話里是怎麼交代你的?我讓你好好照顧阿婆,你去干什麼去了?”
張言低著頭,他不敢直視媽媽,只有淚水說出他的委屈,他的衣服上都是濃濃的煙酒味,還有脖子上到處都是穆遙種下的草莓印,楊汝娥打量著張言一番後,似乎已經明白他昨晚去哪兒了。
她那會不懂,她每天都在不同的夜場上進進出出,什麼場面她沒有見過,楊汝娥眼里都是怒火,她脫下高跟鞋狠狠地砸在張言的胸口,你這個孽子、不孝子。
楊汝娥氣得是胸口一起一伏都快喘不過氣來,她用力地堆開張言眼里充滿了厭惡,“你走,你給我走!”我沒有你這麼個不孝子,你去照照鏡子看你什麼樣子,為什麼你要學你那個沒有良心的爸爸,為了鬼混就可以拋下家里的一切了嗎?
張揚被她推得連退了幾步,他不敢反駁,只有人憑著媽媽的打罵,他強忍著身上的痛一聲不吭地站著低著頭,身上被打的部位他都能感受到一陣陣的辣痛,媽媽的每一句指責就像一座泰山重重地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媽媽罵得對,自己就是犯賤,他為了出去鬼混,可以拋下阿婆不理,沒有去醫院買藥給阿婆,沒有陪在她身邊走完最後一刻..........
對了,阿婆!阿婆現在在哪?她怎麼樣了,他的臉上留下了媽媽打過紅紅的手掌印,他看起來很狼狽不堪,他鼓起勇氣地看向氣沖沖的媽媽問︰“媽,阿婆她在哪?”
一听到張言說到阿婆,楊汝娥更的淚如雨下,她緩緩走到那個被白布蓋上的病床邊哭著說︰“媽!對不起,沒能讓你安詳的走,是女兒不好......”
他听到媽媽口中的這些話,一瞬間就像驚天霹靂劈得血肉模糊,他望向眼前不遠處的病床,卻怎麼也不敢正眼地去看,他不想,他真的不想去接受這一切,要是可以他願意用一切不換回阿婆,可他終究還是抬起腳一步一腳印慢慢挪到病床邊。
他每挪一次腳步就像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他站在冰冷的病床前顫抖的雙手死死地抓住白色的蓋布,每掀開一寸他的心就痛一分,是章祥和熟悉的臉,只是像是睡著了。
她只是閉著眼楮,也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臉上更沒有任何受傷過的痕跡,可她以後不再像以前那樣沖著 自己樂呵呵了,再也沒有人像小時候那樣自己受了委屈就來安慰自己,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一滴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到她的臉頰上,張言一頓哽咽著問︰“媽,阿婆這是怎麼了?她是不是睡著了?快叫阿婆起來,我們帶她回家。”
楊汝娥好像沒有听到張言對她說的話,她只是在一旁泣不成聲地哭著,自言自語地說道︰“以後再也沒有人嘮叨我再婚了,再也沒有人關心我對我說別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要常回家,再也沒有了....”
她哭著,撕心裂肺哭著,本來工作上壓力就大再加上自己又離婚了,身邊就剩下母親和張言倆個人,楊汝娥悲痛欲絕,她用拳頭捶著自己的胸口說道︰“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去跟客戶應酬那麼晚,讓您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倒在家里冰冷的地板上。”
楊秀娟是突發心髒病,倒在大廳,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也沒有人發現,她就這樣走了,在人生的最後一刻連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沒能陪在自己身邊,直到楊汝娥回到家中發現母親時,她已經沒有氣息了,可她不甘心母親就這麼走了,于是叫了救護車。
救護車送到醫院時天已經亮了可醫生跟楊汝娥說,她母親大概離世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到十二點左右,母親一生坎坷,連走的時候也沒有人送她。
眼淚一滴滴地掉落在阿婆冰冷的臉頰上,張言摸了摸阿婆是手,一雙冰涼而慈祥的手,他把臉貼在阿婆的手心上,是這雙手帶給他美好的回憶,也是這雙手給他無盡的關懷,如果他拒絕潘森,不去穆遙的生日宴會上,就不會喝醉,更不會到酒店過夜。就不會耽誤給阿婆買藥,阿婆病發他也會及時發現能送她到醫院,阿婆也就不會.......
對,就是這樣,如果不是穆遙的任性,阿婆現在還是好好的,也不會離開我跟媽媽,都是穆遙的錯,就是她的錯。
張言像想到什麼,他利索地站起來輕輕地擦掉落在阿婆臉頰上的淚水,一點兒溫柔的擦干,他很小心,他又擦干自己的淚水整理好著裝,靜靜地看著像似睡著的阿婆,俯身湊在阿婆耳邊輕聲地說道︰“阿婆我要為你討回公道。”
張言眼里充滿仇恨,他的心徹底碎了,他緊緊握著拳頭眼里的恨意仿佛有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對著所有人,包括自己。
阿婆,你等我,我會很快,很快就能回來陪你,我去去就回來。
張言輕輕地吻了阿婆冰冷的手背上,緩慢地放下她的手,然後扭頭轉身就離開,頭也不回的向大門走去。
“張言,你這不孝子,你要去哪兒?”楊汝娥在身後嚷嚷地喊著。
張言並沒有回應媽媽的話,走出醫院大門就急忙地攔了一輛出租車,強硬有力地向司機說地址。
下了車,大街上才剛剛開始一天忙碌的生活,他去找穆遙的路上,此時他眼里只有報仇,心里全是恨,他跟前台拿了一行備用房卡,向房間怒氣沖沖地走去,剛拐彎到樓梯口張言無意間踫到了司徒軒,他緩慢地走在走廊上,一只手揉著太陽穴,看來他昨晚也醉了,見到張言神情有些不對勁便隨聲叫了一聲︰“小......言...”
張言並沒有理他,只是急匆匆快步地走過他眼前像是沒有看到他向自己打招呼。
他拿了房卡開了門很用力地推開房門,“砰....”穆遙剛穿好衣服,她還不知道張言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懂他這次來的用意,當張言開門的那一瞬間,她以為他去買早餐給她,本能地想微笑去說,你怎麼出去那麼久,開個門還那麼粗魯。
但,看到張言臉上面無表情,眼里紅腫帶著血絲地看著她,她驚呆了,他沖過去就是一巴掌落在她粉紅的臉上,“啪.......”為什麼我苦苦地乞求你,你都不讓我走,為什麼.....他又抬起手想一掌揮下去,可是被身後的司徒軒一把抓住他的手。
“小言你這是在干什麼?”司徒軒根本就沒想到張言會打穆遙,眼前這個人是多少男孩都想去寵的女孩子而他卻絲毫沒有憐惜地一巴掌落在她的臉上,只見她白嫩的臉上露出了腫紅的手印。
穆遙雙手捧著被打紅的半邊臉,她只是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個衣衫不整看起來焦脆不堪還有一雙哭過通紅的雙眼︰“小言,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是你干的好事。”
張言被司徒軒一把推開到一旁,“小言你瘋了嗎?她可是你女朋友,你怎麼可以....”
“呵!”什麼女朋友,從現在開始她跟我再無關系,她就是我的仇人,是她讓我失去阿婆,是她讓我沒有及時買藥回去給阿婆,讓阿婆躺在家里冰冷的客廳上一個人孤零零地離開,一切都是她的錯。
一提到阿婆張言的眼淚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眼前的倆人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司徒軒把張言拉到沙發旁示意他坐下。
他又去把門關上,走過來把手搭在張言的肩膀上說道︰“小言,發生什麼事了,能跟我說說嗎?”
“阿婆走了,昨晚就走了,她一個人孤獨地倒上大家的客廳里永遠地離開我了,而我卻跑來跟你們花天酒地,我沒用。”張言狠狠地刮了自己一掌。
穆遙和司徒軒也很亂,“你是說你阿婆昨晚已經......”
穆遙楞地搖晃了一下,“對不起,小言,要是你覺得打我罵我你心里好受的話,你就來吧,都是我的錯,昨晚不該強迫你留下來,才會讓你阿婆....”
“對不起能換來我阿婆嗎?”為什麼你永遠都是那麼霸道,你為什麼不替我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那晚跟你說,我買完藥我就回來陪你,但你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你只想到自己的開心,卻沒有在乎我的感受,你好自私。
他不知道怎麼辦,心里空蕩蕩的,現在張言滿腦都是阿婆的影子,都在環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