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探口氣早有籌謀 得消息龐召歸案
卻說廖主任匆匆忙忙回到局里,見大門已關,從側門進去,問值班門崗︰“人都走了?”門崗見是廖主任,忙站起來道︰“都走了。你、你怎麼回來了?”廖主任道︰“我怎麼不回來,你以為他們敢拉我去派出所嗎?”門崗道︰“那是、那是。”廖主任又問︰“局長、縣長呢,他們到飯店去了?”門崗道︰“沒去飯店吧?我看縣長先走的。單局長沒留住,坐車走了,然後單局長也就回去了。”
廖主任趕緊去了單局長家,敲開了門,單局長也吃了一驚,問道︰“怎麼回事,老廉不說你也被他們帶走了嗎?”廖主任道︰“那是給姓豬的個面子。我要是不去,他們能把老豬帶走嗎?”單局長道︰“我說呢,我們報的警,平白無故帶走我們的人,太沒道理了。”
說著話,把廖主任讓到客廳,遞了香煙,二人坐了下來。廖主任深深地抽了幾口煙,道︰“單局長,我看這件事對你不利,不能任他這樣胡鬧。”單局長道︰“有什麼辦法嗎?”廖主任道︰“不是我有辦法,當初怎麼也不該承認鏡子的事情。這件事被他抓著不放,你不被動嗎?”單局長嘆氣道︰“你不知道,當時被他逼得沒有辦法,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廖主任故意慢吞吞道︰“不過,這一回我給他斷了念想,鏡子的事你可以一口否定。”
單局長忙問︰“什麼意思?”廖主任道︰“我把鏡子的事情幫你說清了。為什麼會買其他的鏡子還他?就是因為那面鏡子早就沒了,再追究也沒有用。我還告訴他,雖然是動亂年代的事,鏡子沒了,可你還願意按價賠償。”單局長道︰“對對對,賠就賠吧,只要能解決問題。他答應了嗎?”廖主任道︰“現在還沒答應。不過,那個付所長也在給他做工作,跟我說的是一個道理。”
單局長盯著廖主任道︰“對,只要派出所出面跟他講,他不同意也沒辦法。”廖主任道︰“我就是回來跟你講一聲,以後不管誰再問鏡子的事,就說扔了、毀了、丟了,反正早就沒有了,千萬不能再提鏡子送人的事。哪怕是他們告了你,也得咬住口,不然調查起來就麻煩了。”
單局長憂慮地道︰“他們真會告我?”廖主任道︰“為了要鏡子,姓豬的什麼手段都敢用,怎麼不會告你?連那個付所長都叫他去告呢。”單局長問道︰“什麼,派出所的人也叫他告我?”廖主任道︰“你以為派出所會听咱們的?沒想到那所長跟姓豬的認識。”單局長皺著眉頭道︰“他們居然認識?”廖主任道︰“不光認識,我覺得他還偏著姓豬的呢。”單局長不由得站了起來,道︰“真他媽的走背門,連一個派出所長也敢跟著胡說八道。”
廖主任知道他有得力的後台,一般人搞不垮他。看他坐立不安的樣子,安慰道︰“他講的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那麼多年了,誰能查清這些事。你還怕他告嗎?”
單局長明白這些事其實都不是小事,乃心腹之患。但在下屬面前卻故作姿態,道︰“不是怕他告,隨他怎麼告。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廖主任揣摩他的意思,道︰“那你說怎麼辦?”單局長這才又坐下來,罵道︰“白養了一條狗,在關鍵時候連頭都不露。”廖主任道︰“你說的是羅彪,需要他干什麼?”
單局長忙掩飾自己的情緒,道︰“不干什麼。我就是說,這個人靠不住。給了他多少好處,替他擋了多少災,可老子有事的時候,連他的面也見不著了。”
廖主任猜到單局長一定是想找羅彪干什麼事,便道︰“我叫人去找,讓他過來就是了。”單局長忙攔住道︰“不要不要。我就是講,原來看他怪有種,連個招聲都不打,就敢帶人去查姓豬的店。現在明明靠譜的事,也沒人出頭了。像他這樣酒店,既沒有申請辦理正式的營業執照,又沒有經過衛生、消防、資質各方面的檢查,自己就開業了。而且肆無忌憚,越干越大,還設了什麼一分店、二分店、小吃店,這得雇多少人給他賣命?這不是什麼姓資姓社的問題,應當說他真成了土豪劣紳了 。”
廖主任道︰“這些要緊的話我也說給他們听了,可人家根本不在乎。”單局長憤憤地道︰“是呀,竟敢到主管部門來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覺得完全可以聯合幾個部門冠冕堂皇去查封他的店,可是一直到現在,居然沒有一個部門、甚至連一個人也沒有敢站出來反映這樣的問題,別說去查了。以後改革開放難道就是這個樣子,任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橫行霸道、自由發展?”
廖主任听他說這樣的氣話,解釋道︰“也不能這樣說,現在政策也亂。你可能沒有注意到,今天分管沈縣長講話跟你傳達的會議精神不太一樣。”單局長問道︰“怎麼不一樣?”廖主任道︰“你傳達的是一些地方加強管理的做法,對違反規定的個私企業如何關、停、閉;他講的要解放思想,放開腳步,強調造假、制假、販假是當前工商部門重點打擊對象。這不是沒唱到一個調子上去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單局長問道︰“我倒沒注意。他的稿子不是我們局里準備的嗎?”廖主任道︰“是送給他了,可是他還有秘書、主任,不會改嗎?我雖然沒有听完,但是主要內容變了。”單局長道︰“我以為是你們幾個弄的稿子,就沒太在意。他還挺重視呢,稿子都動了。”廖主任道︰“動就動唄,以後不用咱們準備稿子才好呢。”
廖主任兩眼盯著單局長,見他沒說話。不禁問道︰“他怎麼沒在這里吃飯?”單局長道︰“他知道有人鬧事,廉主任上樓還說你也被帶走了。哪好意思在這里吃飯?下樓就走了,沒留住。”廖主任道︰“能留住他就好了。”
單局長不解地道︰“啥意思?”廖主任道︰“你不是想查姓豬的酒店嗎?要是沈縣長在這里,可以跟他商量一下。牽涉到幾個部門的事,讓他來協調。成立個聯合執法組,還有他提出的幾個造假案,一起聯合行動,趁機不就把問題都解決了嗎?”
單局長回味廖主任的話,道︰“對,沈縣長說要打假?最假的就是這個姓豬的。他店門口寫的什麼?豬八戒下海經商。居然把自己說成是豬八戒,這不明顯的掛豬頭賣羊肉嗎?”廖主任笑著道︰“對對對,假的不能再假,所以趁著這次機會,把他的店給封了!”
單局長詭秘的笑了笑,道︰“不,我還不想這樣做。”廖主任道︰“怎麼,你還等什麼?”單局長道︰“對付他這樣的人,殺雞焉用牛刀。你給他那麼大的排場,他肯定還會鬧騰,反而侮辱我的名聲。再說了,沈縣長提的那幾個造假的,都是老戲,查過多少次了,暫時不必再演。我覺得還是讓鷂子眼出場比較合適,姓豬的曾經把他治的一直抬不起頭來,他有一幫狐朋狗友,也該讓他去顯顯本事了。”廖主任這才知道單局長早有籌謀,不禁連連點頭。
再說豬淨壇回到酒店,把付所長說的話跟高翠蘭學了一遍。高翠蘭尋思道︰“如果咱們要了賠償,那就等于放棄要鏡子。”豬淨壇著急道︰“他說的話我都信了,你還不信嗎?鏡子真的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就怕兩樣都落空。”高翠蘭道︰“落空就落空,也不能要他的賠償。”
豬淨壇無法理解,道︰“還有給錢不要的。那你別說沒掙到錢呀。連個電視機都舍不得買,還整天問貸款什麼時間能還上?”高翠蘭道︰“這事怎麼能跟貸款扯到一起呢?鏡子是我爹娘留下的寶貝,也是他們給我留下的親情。雖然一時被人搶走,可我知道它還在我的身邊,早晚還有機會找到它。如果用它去換了錢,那就再也不是我的寶貝了,等于斷了我的念想。不僅對不起父母,也對不起我心愛的寶鏡。”
豬淨壇听他說出這樣的話,不敢再提賠償之事。只是道︰“我明白了,那我還得去找他?”高翠蘭道︰“也別找了。既然付所長那樣說,再鬧、再找也沒大意思。這兩天我總有感覺,只要一閉眼,就看到我的寶貝鏡子。我覺得它早晚會回到我的身邊。到底能不能回來,就憑天意吧。”
豬淨壇臉上這才有了笑容,道︰“你能想得開,比什麼都好。”高翠蘭道︰“為了鏡子,你也費盡了心。就看鄒慧那邊找得咋樣了?”豬淨壇道︰“她辦事肯定牢靠,你就放心吧。”高翠蘭道︰“放心是放心,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個說法?”豬淨壇道︰“也別太著急。听說這個書記怪厲害。公安局不光換了局長,里邊也換了不少人。這個付所長,就是從洪山調過來的。”高翠蘭道︰“我說你們怎麼認識!”
豬淨壇又問高翠蘭︰“城關有個姓關的副所長,你還能想起來嗎?”高翠蘭搖頭道︰“我哪能認識他。”豬淨壇道︰“怎麼忘了呢?楊新生替她姐伸冤那時間,就是他在里面胡說八道,說楊氏有外遇什麼的。”
高翠蘭吃了一驚,才想起道︰“噢,是听你說的。還當官呢,說話太不地道。你說他怎麼了?”豬淨壇道︰“付所長說他被調查了。我覺得這個人說話缺德,老是替孬人辦事,與好人無緣,弄不好也是跟龐召打通腿的。”
高翠蘭听豬淨壇提起龐召,忙道︰“倒是忘了告訴你,今天早上刺猴講,龐召被捉拿歸案了。”豬淨壇忙問道︰“真的嗎?”高翠蘭道︰“刺猴說的,還會有假?”豬淨壇道︰“怪不得,我剛才還說他們是一伙的呢,真的也被抓起來了。刺猴在哪兒?”高翠蘭道︰“在廚房吧?”
豬淨壇要去找刺猴,高翠蘭攔住道︰“龐召進去了,楊新生姐姐的案子也該有個著落,你不是公安局認識那個辦案的嗎?應該趕緊去問問,別把這事忘了。”豬淨壇道︰“怎麼會忘呢?我先問刺猴再說。”
豬淨壇找到刺猴,把他叫到一個房間里,問道︰“龐召被抓了,你听誰說的?”刺猴道︰“亮子的一個朋友說的,他們經常去打听亮子的情況。”豬淨壇問道︰“亮子出來沒有?”刺猴道︰“還出來呢?怕出不來了,不判刑就是好的。”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豬淨壇問他︰“怎麼,他身上也有案子嗎?”刺猴道︰“他跟龐召幾年了,肯定有案子牽連。這不說了,光這一回的事他就栽了。”豬淨壇道︰“什麼事?”刺猴道︰“有人知道他跟龐召有聯系,警察逼得緊,肯定是不說不行,就供出了龐召藏身的地點,才抓住龐召的。”豬淨壇道︰“這不是立功了嗎?”刺猴道︰“立什麼功?龐召能逃到現在,還牽連到他包庇罪呢,是罪大還說功大?”問得豬淨壇說不清了。
第二天,豬淨壇帶著楊新生,按照刺猴說的地點,到公安局辦案地方去找安隊長。
辦案地點設在人武部後院。本來是人武部建設的“八一賓館”,現在已經與人武部隔開,形成獨立的一個小院。說是小院,其實也不小,除了賓館三層樓房,還有邊房、車庫停車場等設施,也是縣紀委、縣公檢法單位經常在這里辦大、要案的地方。
豬淨壇帶楊新生來到門口,見兩扇大鐵門用鐵鏈鎖著,中間開著一扇小門,沒人站崗,徑直往里走去。豬淨壇朝四周看了看,這里雖是院中之院,場地依然寬闊,樓前停著幾輛警車。
二人到了樓梯口,便有人攔住問道︰“你們干什麼的,找誰?”豬淨壇道︰“我們是告狀的,找安隊長。”那人道︰“告狀,你們到公安局、派出所去告,這里也沒有什麼安隊長。”豬淨壇問道︰“這里不是審案子的地方嗎?听說安隊長就在這里辦案。”
那人才問道︰“你們找哪個安隊長?”豬淨壇道︰“還有幾個安隊長嗎?”那人道︰“我們這里一個安隊長也沒有,只有安局長。”豬淨壇驚奇地道︰“你說安隊長現在是局長了?”那人道︰“是付局長。不知道你們找的是不是他?”豬淨壇道︰“肯定是他。原來是治安隊長,後來是刑警隊長,是不是?”那人道︰“差不多。不過,他現在也不在這里,可能到局里開會去了。”
豬淨壇跟楊新生只得又去了公安局。來到值班室一看,還是老劉在值班。忙招呼︰“老劉,你好呀?”老劉也招呼他︰“是老豬,好久不見了,又有事?”豬淨壇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可這一回,我不找安隊長了。”老劉也開玩笑道︰“我明白,你是來找安局長的?”
豬淨壇笑了,道︰“上一回你說,他不忙我不找他,現在升官了,不還得忙嗎。以後更不好找了?”老劉道︰“怎麼好說呢,就看巧不巧。不過,今天你來的是個機會,他們在樓上開會呢。你不如來值班室坐一會兒,等散了會就能攔到他。”
豬淨壇問道︰“在你們這里坐,合適嗎?”老劉道︰“不認識的人我也不讓他們進,咱們不是老相識嗎?再說了,原來是不行的,特別是那些經常告狀的,領導都叫我們想辦法攆走。現在的領導又有新的安排,叫我們不準刁難他們、要熱情對待哩。”
豬淨壇便招呼楊新生一起進了值班室,老劉給準備了板凳,坐那里拉起呱來。
果然不大一會兒,安付局長提著文件包與幾個人從里面走了出來。豬淨壇吆喝一聲︰“安局長!”安付局長扭頭一看,見是豬淨壇,忙打招呼︰“豬老板,你怎麼跑那里坐著?”豬淨壇道︰“不是等你嗎?”
二人跟老劉打了招呼,走了出來。安付局長問道︰“跑這里找我,又出什麼事了?”豬淨壇道︰“哪出什麼事了。還是原來的案子。听說龐召抓到了,有一條人命牽涉到他。”
安付局長停住腳步,問道︰“人命案牽涉龐召?”豬淨壇指著楊新生道︰“他叫楊新生,死的就是他的親姐。”安付局長忙帶他們站到了路邊,問道︰“什麼時間的事,原來報過案嗎?”
楊新生道︰“去年夏天的事情。我姐走失的時候就報了案,娘家婆家都找過派出所,可都沒有查到線索。一直到齊陽公安局發了認尸照片,才知道我姐姐死在齊陽的張樓。尸體被拉回來後,我覺得姐姐死的冤,就到派出所去告她丈夫馮四。因為我姐經常受他的氣,認為是他害死了我姐。可是派出所光替馮四說話。有個關付所長借馮四的話憑空捏造,說我姐有外遇,還說馮四還要翻過來告我們,其實是強壓我們不準鬧事。”
安付局長問道︰“關所長說的?”楊新生道︰“對。他造謠不要緊,可這話傳到我父親耳朵里,本來就臥病在床,听說女兒被人潑了髒水,實在受不了,生生給氣死。後來我們家親戚鄰居都不願意,抬著我爹的尸體找馮四算賬。沒想到馮四請了地頭蛇龐召,帶一幫人拿著家伙來打我們。幸虧豬大哥到場,替我們解了圍,要不然我們兩手空空的幾十號人,不死即傷,虧就更大了,還伸什麼冤?”
安付局長听他一股腦兒說出這麼多事來,覺得牽涉的人多,也比較復雜,道︰“你說的這些情況,派出所的人都知道嗎?”楊新生道︰“怎麼不知道?小周、小劉調查過,都是關付所長處理的。要不是他說的混賬話,我爹也不會氣死。後來他知道我爹死了,就不敢承認,推在馮四身上。可馮四賭咒發誓沒說過那樣的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安付局長問道︰“你爹是後來去世的,可你姐怎麼死的,派出所沒給結論嗎,就讓埋了?”楊新生道︰“給什麼結論?就是這個關所長說的,是溺水而亡,跟馮四沒關系。”豬淨壇道︰“我早就知道這個關付所長不是個正經人,都是他在里面胡說八道,不然,這里也不會地痞橫行。哎——听說他也被調查了?”
安付局長點了點頭。又問豬淨壇︰“ 你說這個案子跟龐召有關系,就是他帶人去打架?”豬淨壇道︰“不光打架,楊家姐姐的死,與他也有直接關系。”
安付局長疑惑地道︰“怎麼,龐召插手這件事?”豬淨壇道︰“開始誰也不知道。上一回齊陽縣公安局來調查‘七鬼’的案件,說起這件事。我跟祝隊長推算過時間,七鬼來打架與楊家姐姐走失是同一天晚上,應當是這伙人把她抓走的,後來不知道怎麼溺死了。”
安付局長警覺地道︰“你是說這個案子跟‘七鬼’也有關?”豬淨壇道︰“跟‘七鬼’、龐召都有關系。”安副局長問楊新生︰“他們為什麼要抓你姐,起碼得有原因?”
豬淨壇著急地道︰“ 你還沒听明白。早就跟你說過,龐召、鷂子眼他們都是一伙的。‘七鬼’這伙人本來是龐召請來對付我的,他們要抓的應該是我老婆。可我老婆在後面屋里睡了,躲過了這一關。楊家姐姐兩口子生氣,被馮四攆著打,她是跑我家小店里躲起來的,沒想到被這幾個 ‘鬼’不分青紅皂白給抓走了。”正是︰
楊家姐姐太冤枉 不明不白死他鄉
七鬼猖狂罪無赦 早晚一定會算賬
喜歡塵緣|豬八戒與高翠蘭的故事請大家收藏︰()塵緣|豬八戒與高翠蘭的故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