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後悔莫及要立功 擋路攔車現轉機
高翠蘭一覺醒來，看床頭燈亮著，豬淨壇趴在床邊扯起鼾聲，便一腳將他踹倒在地。
豬淨壇猛然驚醒，揉揉眼站了起來，看高翠蘭依然臉朝里睡著，這才趕緊找衣服換上，小心翼翼爬床上睡了。
第二天早上，豬淨壇被院子里的聲音吵醒了。歪頭看看，高翠蘭已經不見蹤影。忙爬起來，坐在床上想了想，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老婆是個自尊心特別強的人，一句話便傷了她的心，無緣無故不會再搭理自己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找到那個單局長討個說法，才能立功贖罪，也許會得到翠蘭的諒解。于是穿好衣服，走出門來。
來到院子里，才看到二柱、李晴跟幾個賣雞、賣魚、賣菜的過秤、算賬呢，高翠蘭也站在那里。
豬淨壇來到高翠蘭身邊，道︰“老婆，我找姓單的去了。”高翠蘭沒有理他，頭也沒轉。
李晴知道豬淨壇這些日子都是穿著又肥又大的短褲短褂，看他今天上穿一件白色襯衫，下著一條有拐有楞的藍色褲子，還戴一頂遮陽帽。覺得有些特殊，不由得喊他︰“豬老板，今天穿這麼漂亮，要到哪里去呀？”豬淨壇道︰“我到人家機關單位去，不穿的整齊些，叫人看不起。”又問李晴︰“怎麼樣，這身衣服還可以吧？”
李晴又瞅了瞅，道︰“當然可以，這身衣服你穿著怪可體哩，簡直像個大干部。”豬淨壇道︰“你高大姐親自買的，還能不合適？”豬淨壇跟李晴說著話，眼楮卻瞅著高翠蘭。
高翠蘭听李晴說豬淨壇穿的衣服又是漂亮、又可體的，不由自主扭頭瞅了一眼。豬淨壇見高翠蘭看了他，乘機獻媚道︰“老婆，我辦那事去了。”高翠蘭連忙轉回頭，哪肯理他？
豬淨壇一路走來，想著如何下手才能找到單局長。他覺得信主任雖然是個當官的，但為人太老實，做事太謹慎。如果按照他說的，不能攔車，不能硬闖，何時才能找到那個又刁又猾的單局長？又不是小孩子躲家家，我可不跟他來這樣的。今天只要有機會，見了他的車也得攔，即便軋傷了，也讓翠蘭知道我對她的一片忠心；見了他人也得鬧，即便被公安局抓了去，也讓翠蘭明白我一番情義！
只顧低頭想著走著，忽然听到身後汽車鳴笛聲。轉臉看時，正是上次開進工商局的的那輛轎車，飛快的開了過來。豬淨壇暗自高興︰“媽的，盼誰誰來，別怪老子不留情面了。”先是朝路邊讓了讓，等車快到跟前，居然一個箭步，往路中間一站，招手攔車。司機怎麼也想不到會出現這樣一幕，緊急剎車也來不及了，只听“吱吱吱——咚”的一聲，把豬淨壇撞翻幾個個兒，躺在路邊。
小車“咯 ”一下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三個人，果然是司機、廖主任和單局長。他們圍著豬淨壇看了看，見他兩手抱住頭，臉朝下睡在那里，也看不見面孔。
駕駛員有些害怕，對單局長道︰“嚇死我了。局長，怎麼辦？”廖主任道︰“這事還問局長，你報警就是了。”駕駛員道︰“這可是他硬往車上撞的，自己找死，怪不著我吧？”單局長道︰“誰說怪你了，你去摸摸，看他還有口氣吧？”
駕駛員走到豬淨壇身邊，小心地拉開他捂住臉的手，嚇了一跳，道︰“哎呀，這個人怎麼長這樣子？”廖主任問道︰“怎麼了，大驚小怪的？”單局長發火道︰“這個時候，你還管他長什麼樣子，我叫你摸摸他可有氣？”
駕駛員只得伸出手來，如臨大敵一般，去試一試豬淨壇的鼻息。廖主任看他戰戰兢兢地樣子，問道︰“你是怎麼了？他不死也是個昏迷的，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駕駛員道︰“廖主任，挺嚇人的，不信你來看看。”
廖主任不由得走過去，仔細一瞧，也吃了一驚。忙喊道︰“單局長，這不是那個姓豬的嗎？”單局長十分驚奇，忙走上前去，伸著頭看了看，不由自主地道︰“真是他？”廖主任道︰“不是他是誰，誰能長這個樣子？”單局長道︰“竟敢攔車，不是找死嗎？”
豬淨壇趴在地上听得清清楚楚，知道站在他右邊的就是單局長無疑。
只听廖主任對駕駛員道︰“這樣吧，不要你去報警，你在這里看著現場。我跟局長回局里，打電話替你報警。”單局長也道︰“對，你就在這里等候處理，我們先走。”
單局長轉身要走，沒想到他的腿已經被豬淨壇一只手抓住，想抽也抽不掉。這一回單局長可嚇壞了，忙喊道︰“啊——這怎麼了，你是人是鬼？”
駕駛員本來就害怕，被局長一聲喊叫，竟然嚇得癱倒在地上。廖主任也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手足無措。
相持了一會兒，廖主任才反應過來。見單局長急得只顧喊叫，但是脫不了身。忙對駕駛員道︰“還坐那里干什麼？快去報警！”駕駛員剛要爬起來，只听豬淨壇說了句︰“報什麼警？我又沒事。”大家更為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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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只見他抱住單局長的腿，接著又摟著他的腰，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但兩只手始終沒離開單局長，直到站起來後，還用一只胳膊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裝作親熱的樣子，並用手拍著自己前胸道︰“我真沒事，就是來找你的。”
單局長更害怕，戰戰兢兢道︰“你到底要干什麼？挾得我脖子疼。”廖主任看豬老板這時的架勢，立即聯想到去年挾持自己的情景。又指著駕駛員喊道︰“趕快去報警！”駕駛員這才跑走了。
豬淨壇對廖主任道︰“你小子不夠朋友。我是來找單局長請客的，你報什麼警？”這句話使在場的兩人莫名其妙，幾乎同時問道︰“什麼，你來請客？”豬淨壇喊道︰“廖主任，真是貴人多忘事，不是你說的嗎，單局長對我們酒店這樣照顧，那樣照顧，我心里不明白嗎？怎麼也得請場客。”
單局長不知道他真實意圖，也弄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只得故意對廖主任道︰“廖主任你胡說什麼呀，搞好服務是我們的職責，怎麼能叫人家請客呢？”
廖主任被他們倆個繞得雲天霧地，不知道哪頭逢集了。著急道︰“我上次說的話可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叫豬老板明白，他們酒店開張，單局長在政策上是給予傾斜的，好多手續都減免了。豬老板，誰說讓你請客呀？誤會了！”豬淨壇道︰“不誤會。酒店干到現在，你們檢查組一次都沒去過，我心里不明白嗎？請客是我自願的。”
廖主任听他提“檢查組”的事，知道起碼還有成見。忙解釋道︰“你說的也對，檢查就是為了推動工作，檢查是正常的，不檢查就不正常了。不過，你們那里管理的好，連地區領導都夸獎了，還需要檢查嗎？這也是單局長網開一面，給下面打了招呼。不然的話，經常去人查你的酒店，你們不煩嗎？”
豬淨壇道︰“廖主任別說了，要不是我心中有數，怎麼非要請單局長的客呢？”單局長央求道︰“豬老板，你也別請客了，還是先放了我吧，我都喘不過氣了。”豬淨壇道︰“這也不能怪我，只怪你太難找。這回是九死一生，才見個面，我怎麼舍得放開你呀？”
廖主任看到這種局面，非常懷疑，不知道他演得是哪一出戲？上前一步問道︰“豬老板，有你這樣請客的嗎？”豬淨壇反問︰“這樣請客怎麼啦？”廖主任道︰“你拼著命攔車，就是為了請場客？”豬淨壇道︰“不是你們逼得嗎？我去了你們單位多少次，不是不讓進門，就是說單局長不在。昨天還騙我呢。今天要不是攔車，能見到單局長嗎？”
廖主任道︰“那也不能拿命開玩笑，多嚇人呀。虧你還知道九死一生？”豬淨壇道︰“你還怕嚇人？我這樣做，也是表達我的誠意。”
廖主任搖著頭道︰“沒見過你這樣的，還表達誠意呢。沒撞飛就不錯，算你命大。你不怕我們還怕呢？”豬淨壇道︰“瞧你說的，這算什麼鳥事，就不攔個車嗎？”廖主任道︰“說的輕巧，汽車可是不長眼的，只要撞著，不死即傷。”
豬淨壇道︰“沒那麼厲害吧？”廖主任道︰“既然你說沒那麼厲害，那就先放開單局長。等駕駛員回來，讓他立即送你去醫院檢查。這是個大事，如果需要治療，費用不用你管，一切由我們負責。”
單局長不知道姓豬的到底什麼企圖，也只得順著廖主任意思道︰“對對對。豬老板，請客的事實在不必。不過，你既然那麼誠意，我也不好推辭。等到醫院檢查完，你約個時間，我一定去就是了。”
豬淨壇這才放開手，拍著他的肩膀道︰“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不過，醫院我就不去了，既然敢攔這輛車，還能讓它傷著我？”說的二人瞪大了眼。
豬淨壇又道︰“單局長，我還有件私事，其實也是我們酒店的事。既然原來你幫了忙，就請你幫忙幫到底。”單局長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但今天听他說話還算客氣，也就爽快地道︰“行，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辦。”豬淨壇道︰“你肯定能辦到。不過，這件事咱們得單獨商議。”
單局長听說要單獨商議，心里又害怕起來，不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藥？猶豫道︰“單獨商議，現在也沒有外人？”豬淨壇道︰“我要說的事，只能咱們兩個人知道。”單局長點頭道︰“明白。”豬淨壇又道︰“這樣吧，要不咱去你辦公室？”
單局長听他提出要去辦公室，心里著實不踏實。去年被他鬧得單位人心浮動，自己開了多少次會議才把那股邪氣壓下去。自從當了局長之後，在保衛上做了那麼多文章，就是要防止有人在單位鬧事。如果帶他去辦公室，沒有事還好，如果不像他說的那樣，突然出現什麼意外，自己不是引狼入室嗎？
可轉念一想，如果不答應他，這家伙連正跑著的汽車都敢攔，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關鍵是自己心里沒底，他到底要干啥？憋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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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主任算是個知趣的，道︰“既然你們有私事，你們在這里談，我到車里面坐去。”一句話提醒了單局長，道︰“別別。你別去了，還是我們到車上談吧。”又問豬淨壇︰“咱們在車上商議，怎麼樣？”豬淨壇終于有了機會，道︰“好吧，那咱們就在車里說。”
單局長剛想打開車的前門，被豬淨壇一把拽住，道︰“咱們坐後面，後面地方大。”廖主任為了回避他們談私事，自己故意走得遠些。
二人上了車，豬淨壇把車門關好。單局長問道︰“你到底什麼事，搞得這麼神秘，我能幫上忙嗎？”豬淨壇道︰“你要是幫不上忙，我怎麼會找你？”單局長道︰“那就趕緊說吧，只要能幫上的，我一定盡力而為。”豬淨壇道︰“剛才說過話的，只要能辦到，你就一定辦。可這件事也只有你能辦，換個人都辦不了。可不許裝孬種！”
單局長听他出言不遜，不由得心中打鼓。但還得點頭應付︰“對對。啥事你說吧？”豬淨壇問道︰“你認識我老婆吧？”一句話點中要害。單局長猛然一驚，徹底丟掉僥幸心理，知道豬老板找他的真正目的了。但依然強裝鎮靜，搖頭道︰“不認識。你問這個干嘛？”
豬淨壇道︰“別裝糊涂，我不光知道的你的現在，也知道你的過去。你在齊陽縣麻湖集作過孽，你不僅認識我老婆，斗過我老婆，關過我老婆，糾纏過我老婆，還從她手中拿過一件東西。不過，你也不用怕，其他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唯一就是我老婆的這件東西，那是我們家的傳家寶，我是一定要討回的。”
單局長故意裝出一副驚詫的樣子，道︰“你說的什麼事，我怎麼听不懂？你說的那個地名，我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你肯定弄錯了？”豬淨壇道︰“告訴你，裝憨賣傻在我這里使不得。你可能不知道我豬老板的底細，可你的底細我摸得清清楚楚。”單局長敷衍道︰“什麼清清楚楚，絕對搞錯了？”
豬淨壇看他還想耍賴，問道︰“你是不是姓單？”單局長道︰“我站不改姓，坐不更名，當然姓單了。”豬淨壇道︰“你姓單不錯，可你改名了，你原來叫單衛紅。”單局長故作冷笑道︰“驢頭不對馬嘴。我原來叫單祿，現在還叫單祿。什麼單衛紅，龜兒子叫過單衛紅？”
豬淨壇道︰“你還賭咒？”單局長道︰“你連紅、祿都分不清，我說你錯了，你還不承認，我能不賭咒嗎？”豬淨壇見他嘴硬，道︰“既然想賭咒，那就狠賭。你還有個名字叫單波，你肯定也不承認。罵吧，單波是哪個龜兒子？”單局長被他罵得直瞪眼，豬淨壇又道︰“還有呢，單橋集是不是你龜兒子的老家？”
單局長看情況不對，故意朝邊上挪了挪，準備開車門逃走。剛伸出手，被豬淨壇一把拽了回來，道︰“怎麼，還想逃走？”單局長也變了臉，厲聲喊道︰“你這是商議事嗎？你想綁架我！”
豬淨壇用胳膊又把他脖子夾了起來，冷笑道︰“綁架你，胡說什麼？咱不是講好商議事嗎，事沒商議就要走，你也太著急了？實話跟你說，今天事情商議不好，就別想出去。大不了弄死你，我抵償。”說著，用力一挾，單局長喊叫道︰“別別別，好商議、好商議。”
豬淨壇道︰“要不是查得一清二楚，我也不會拼著老命來找你。你在麻湖集還有一條人命，是個姓潘的校長，知道嗎？”這句話對單局長如同五雷轟頂，嚇得他不敢吭聲。
豬淨壇接著道︰“他家人曾經到處告你，就是沒找到你。我老婆本來也要告你的，我覺得事情都過去了，要是告了你，你一切都完蛋了。你想過沒有，你身上有人命案，就是縣太爺是你親爹也救不了你，你說是嗎？”
單局長憋得臉色發青，喘氣都有些吃力。豬淨壇又道︰“今天把話跟你挑明了，就是要討回你搶我老婆的那面鏡子，事情就這麼簡單。如果告了你，起碼毀了你的前程。我覺得這事還是私了，只要你老老實實交出東西，其他的事老子概不追究。這東西是我老婆的傳家寶，我一定要拿到手的。你再裝糊涂，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即便告不倒你，你也過不上一天好日子！”
單祿被他壓得滿臉汗水，喘不過氣，終于求饒道︰“你松一下手吧，我沒法說話呀？”
豬淨壇抽出胳膊，把手仍然搭在他肩膀上，道︰“行了吧？來個痛快的。只要你說出那鏡子在哪里，什麼時候交給我，我就讓你下車。要不然咱們就在這里飆，你做的那些事，都是見不得人的，就是警察來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單局長掂量著利害關系，覺得自己的底細他摸得比組織上查的還清楚。看樣子躲不過這家伙的糾纏，不得不承認。道︰“說起來這事也不能怪我，那個時候都在破四舊，見了舊東西就砸。你老婆那件東西，確實沒舍得毀掉。我找人看過，說是面唐鏡。可是後來”
豬淨壇看他吞吞吐吐，追問道︰“後來怎麼了？”單局長道︰“後來別人看著好玩，我就送人了。”豬淨壇厲聲問道︰“送人了，真的假的？”單局長道︰“這個時候我說假話還有什麼意思？”豬淨壇道︰“那就說送給誰了？”
單局長憋了一會兒。道︰“說出來你也不認識。這樣吧，等兩天我去找他，看能不能要回來。這樣行嗎？”豬淨壇瞪著眼道︰“什麼，還能不能要回來？”單局長為難道︰“這麼多年了，他要是賣了、或者送人了怎麼辦？”豬淨壇道︰“那好說，賣了再買回來，送人了再要回來。反正得給我弄回來。”
單局長無奈道︰“是是，那只能試試看。”豬淨壇道︰“什麼叫試試看？如果討不回來，你以為我會饒你嗎？”單局長道︰“明白明白，我一定盡力而為。”豬淨壇道︰“給你三天時間，等你消息。”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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