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不見他的人影了，閻埠貴才忍不住的往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道︰“什麼個東西，我費了這麼多口舌，就差直接要了，這小子也不拿一袋給我嘗嘗，真是摳門到家了！”
閻解放見自家老爹說別人摳門，忍不住為梁啟東打抱不平起來，“爹，你還好意思說人家摳門，啟東哥以前好歹給過我們家剩菜，你呢？”
閻解曠也憤憤不平道︰“啟東哥才不摳門，之前他還給過我糖吃呢！”
閻埠貴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教訓道︰“兩個白眼狼，有你們這麼說自己爹的嗎？胳膊肘往外拐，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的道理你們懂不懂？”
“他梁啟東要是不小氣，剛才指定給你們一袋嘗嘗鮮，反正他一個人也吃不完那麼多。”
閻解放也知道和自己這個摳門爹掰扯這些沒啥用，只能耷拉著腦袋可惜道︰“啟東哥要是我們親哥就好了，肯定要比閻解成對我們好，可惜......”
“確實是這麼回事。”閻解曠也人小鬼大的附和道。
“我想吃點心。”閻解娣在一旁眨巴著大眼楮。
閻埠貴眼巴巴的盯著梁家的方向，突然眼珠子滴溜溜一轉，“人家把東西全拿回家了，你們要實在想吃，那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爹年紀大了，不好舔著臉去要，可你們是小孩子呀！”
閻解曠頓時起了心思，小聲嘀咕道︰“剛才啟東哥不給，肯定是覺得我們人太多了，給多給少都不合適，看來只能等啟東哥在家，心情好的時候，我一個人再去要，到時他指定給我。”
一大家子人都各懷鬼胎，心里惦記著別人的東西，而這樣的原因，也跟閻埠貴平時的言傳身教脫不了干系。
......
中院靜悄悄的，大冷的天又是工人們將要下班的時候，大部分住戶都在家里做飯，不見一個人影，只見煙火氣升騰。
梁啟東提溜著東西進門，先將屋子里的煤爐點燃，隨即將點心一股腦塞進空間，趁著院里沒人，出門用鑰匙打開秦淮茹的房間摸了進去。
屋里沒人應該是廠里還沒放工，秦淮茹還沒下班，梁啟東索性便將點心從空間取出放置在桌上，給她留了張紙條便出門回了自己家。
“咚咚咚咚！”
就在梁啟東剛回到家，脫掉衣服準備躺炕上暖和暖和的時候，自家門突然被人敲響了。
“誰啊？別敲了。”
梁啟東一臉不爽的將剛脫下的衣服穿上，內心很不高興有人這時候來打擾他睡覺，除非是來給他暖被窩的，不然他一會指定沒啥好臉色。
打開門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皺巴巴的老臉，雖然不熟悉，可他也認出是前院住閻家對門的李嬸。
對于李嬸這一家，梁啟東雖然因為平時不常打交道，而導致不熟悉，但觀感卻很一般。
李嬸的丈夫叫李建業，並不是軋鋼廠的員工，而是紅星食品廠的工人，家里一男一女倆孩子。
大閨女早些年嫁出去了，他也沒見過長啥樣，家里就只剩個小兒子叫李興遠，街溜子一個，二十郎當歲還沒工作，也一直娶不上媳婦。
李嬸這人雖然沒工作，但听說解放前在裁縫鋪當過裁縫，有一手做衣服的好手藝，街道不少人會專門花錢請她做衣服，所以這平時錢可沒少賺。
而且她男人食品廠的工作油水又多，所以家底很厚，幾乎相當于是雙職工家庭，以致于平時看院里人時眼楮都擺在頭頂上。
再加上李嬸這老娘們嘴太碎了，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總愛嚼人家的舌根，所以院里人基本都不待見她。
就說前兩天許大茂和婁曉娥鬧離婚那事，這老娘們知道後，立馬就幸災樂禍的到處傳，要不是有易中海壓著，說不定現在整個街道都知道了。
梁啟東想不通，這老娘們找上他干什麼？而且還是大冷天的。
他甚至不想讓這老娘們進屋，生怕她見到屋內的裝修眼紅，上外面亂嚼舌根去。
見梁啟東堵在門口，連家門都不讓她進，李嬸干笑一聲，聲音中帶著點掩飾不住的失落。
“小梁，嬸子听說你認識街道辦的王主任，在廠里還認識不少領導，可吃得開了。”
梁啟東皮笑肉不笑的敷衍道︰“李嬸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一個從農村上來剛轉正的工人，怎麼可能認識那麼些領導，都是別人瞎傳的，您可別真信了。”
“李嬸，您有啥事就直說，咱都是街坊鄰居，沒什麼不好說的，這外面怪冷的，凍著了可是要生病的，”
見李嬸張嘴還要客套，梁啟東急忙搶先打斷了她的話，這老娘們一看就是在套他的話，他才沒空跟她浪費唾沫星子呢。
李嬸尷尬一笑，她心里門清兒，自家平時和梁啟東沒什麼交情，這是在給她下逐客令呢！
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人家沒直接關上門，還給她留了點面子。
李嬸像蒼蠅一樣凍得直搓手，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後，才面露為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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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這麼個回事，興遠他在鄉下的奶奶年紀大了，身體越來越不行，需要人照顧，我家那口子就想著回鄉下去照看她老人家......”
通過李嬸的娓娓道來，梁啟東終于明白她此次的來意。
原來是李建業準備回鄉下給老娘養老，而自己的工作就讓兒子接班，兩口子就想將房子給賣了，賣上一筆錢回鄉下生活也有保障。
其實所謂的回鄉下也不是回農村，而是回四九城的京郊，離城里也不遠，李家是那邊的大族，家里親戚不少，回去落戶也有個照顧。
李嬸之所以找上梁啟東，歸根究底就是想把房子賣給他。
一來是院里能出得起幾百塊來買房的，除了梁啟東就是易中海了，可易中海是個老絕戶，他當然不可能買多余的房子。
二來是她听說梁啟東認識街道辦的王主任，能托關系辦理買賣房產的手續。
這時候的房屋買賣非常麻煩，一般人沒有門路和關系的話，是根本買賣不了房產的，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房子被街道辦收回，一分錢都拿不到。
李嬸似乎說得合情合理，就是單純想拿房子換筆錢，但梁啟東依照此人以前的人品，總覺得她這話只能听半截，其中必有貓膩。
這個年代的北京城市戶口雖然沒有後世金貴，但也是多少人削尖腦袋求而不得的。
鄉下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姑娘，為了嫁到城里成為城里人，吃上商品糧，寧可嫁給城里的瘸子都在所不辭。
可偏偏這李家，竟然反著要賣掉房子，放棄城市戶口回鄉下，做那地里刨食吃的農民，這種行為不讓人懷疑都不行。
再者說，你要照顧老娘，大可像賈家一樣把老太太接進城照顧呀，賈張氏不也到現在都是農村戶口嘛。
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梁啟東想明白之後，不禁對眼前的老娘們暗暗防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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