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本來是去給傻柱他們添堵的，可最後卻連自己都被打發去打掃廁所，許大茂就一肚子的氣，以致于回來後怎麼都想不通。
別看許大茂平時總自詡聰明人，還經常嘲笑傻柱就是個顛大勺的，沒什麼文化，其實他自己也沒念過幾天學。
也就是做了放映員這個工作，電影看得多，走南闖北見識得多，嘴皮子能說一點，可一遇見什麼難事了還是抓瞎。
所以，他就對梁啟東這個整治的院里人啞口無言的能人，心里很是佩服。
醉意漸濃，許大茂索性豁出去了，一臉郁悶道︰“小梁，我有個事一直琢磨不透，你能不能給哥哥出個主意？”
“你說。”梁啟東一愣，隨即便放下筷子，端正態度做認真傾听的樣子。
許大茂面色一喜，頓了一下便娓娓道來。
“是這麼個事，我吧，從五四年從我爹手上接過這個放映員的工作，到現在怎麼也有個七八年了。”
“雖說沒立過什麼功，可這關于放映上的紕漏也從來沒有過，可是為啥現在還是連個干部還當不上呢？”
“這不，今天因為廁所那事，還被打發去打掃廁所了，你說這到底是咋回事呢？”
“那你給上面的領導送你打通關系了嗎？”梁啟東直接點出問題的關鍵。
許大茂一直緊皺著眉頭，听到此話更是一肚子的委屈，不吐不快道︰
“我又不是傻子，這禮當然是已經送了一籮筐了，可這根本就不管用啊！”
“就說我們宣傳科提拔副科長，我一得到這個消息，就馬上開始費勁巴拉的到處拉關系送禮，可最後副科長還是落到一個剛工作了三年的人身上，你說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聞听此言，梁啟東不屑的撇撇嘴，默不作聲的拿起筷子吃起了菜。
見梁啟東老神在在，也不說話，許大茂急得抓耳撓腮，隨即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悶了，卻一下子嗆得直吐舌頭。
“我說小梁，你倒是給我說道說道呀！你這不說話，我這心里忒沒底了。”
“那我說實話，你可別不愛听。”梁啟東看了他一眼，故作高深道︰“其實吧，大茂哥你不管送多少東西，在那些領導面前都不管用。”
許大茂聞言一愣，瞬間來了興趣，這明顯的是里面有什麼門道是他不知道的。
“那你快詳細說說，這里面是有什麼緣由嗎？”他眼巴巴的望著梁啟東，趕緊催促道。
梁啟東也沒賣關子，沉思片刻，隨即問道︰“那大茂哥，你知道你們宣傳科的副科長是屬于什麼職位嗎？”
許大茂脫口而出道︰“副科長不就是副科長嘍，還能有什麼別的稱呼？我讀書少，你可別糊弄我。”
梁啟東這才知道原來這貨根本就是什麼都不懂，連功課都沒做，就頭腦一熱就想當副科長了。
他呵呵一笑，耐心舉例子道︰“大茂哥，就這麼給你說吧，我們院的一大爺是廠里的八級鉗工，他在廠里牛不牛？那他為啥在廠里干了這麼多年，卻連個車間主任都沒當上呢！”
許大茂眨巴了一下眼楮，不知道他說這些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梁啟東也不賣關子了，直接講明道︰“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廠是直屬工業部的廳級單位，我們廠的廠長外放出去，那就是外地一市的市長。”
“依此類推，你們宣傳科的副科長，外放出去，怎麼也是一個鄉長，你只是一個沒什麼文化的放映員，領導可能讓你當上嗎？”
許大茂听完直接愣住了，原來是這麼個道理，不是他沒走好關系，而是他自身的底子不行，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
那在那些領導眼中，自己不就是個笑話嗎？
他區區一個普通工人，連行政級別都沒有，就妄想一步登天當副科長，那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梁啟東雖然知道這貨被打擊的夠嗆，可卻沒打算就此住嘴，繼續分析道︰
“還有你那個放映員的工作，雖然對你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肥差，可對于你想當干部來說，卻絕對是個桎梏。”
“這...沒道理啊！”許大茂明顯的不信，畢竟自從接班這個放映員的工作，他都一直很自豪，這個工作也讓別人很是羨慕，這怎麼就成了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了？
梁啟東自信滿滿的敲了敲桌面，言簡意賅道︰“其實道理很簡單，因為你放映技術不錯，廠里也只有你這麼一個放映員，萬一將你提拔為干部，領導們就該頭疼該從哪再找來這麼一個稱心如意的放映員了。”
“這不能吧！全四九城又不是只有我一人會放電影，再不濟不是還有這麼多電影院...”
梁啟東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耐心道︰“大茂哥，你著想了，怎麼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都不懂了，領導們公務繁忙，又沒有什麼天大的好處，他們怎麼可能費勁巴拉打通關系重新調一個放映員呢！”
許大茂一臉郁悶的頹然一笑，低頭喝起了悶酒，明顯是被這一番話打擊的不輕。
“那哥哥這輩子就沒那當領導的命了？”他一連喝了好幾口悶酒，才抬起頭一臉泄氣的問道。
“萬事沒有絕對，這事吧，倒不是沒有轉機。”梁啟東突然話鋒一轉，脫口而出道︰“但你肯定是不能蠻干，要講究正確的方式方法，才有可能成功。”
聞听此言，許大茂頓時眼楮一亮，直愣愣的看著他，連忙給他面前的酒杯滿上，催促道︰“那你快說說呀！”
梁啟東一臉䱇瑟的將剛倒的酒給一口悶了，才好整以暇道︰“這事吧，說簡單也不簡單，說難也不難，要看你自己舍得不舍得那個臉面了。”
見他又開始賣起關子，許大茂急得像屁股抹油一樣，連連搖頭晃腦，“哎呦，我的好弟弟，你倒是和哥哥明說呀！”
梁啟東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著急，才緩緩說︰“其實說到底，是你要把目標放低，你爭取一個副科長爭取不到，就不能退而求其次爭取一個干部編制嗎？”
“要一步一步來，不要妄想一口吃成了胖子，先整個股長什麼的當當，時間久了自然就升上去了。”
“還要對癥下藥，先弄清領導的喜好，再投其所好，送的東西合人家的心意，這樣你求的事那就不是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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