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1
“我听人說，你和別人打架了？”
黎堅白躺在睡椅上，眼神有些混濁，但語氣卻是清醒的，听不見半點睡意。
“哪有……出了點小意外，我做好人好事。”
顧星闌想著剛剛見到的場景。
那被綁著的人還穿校服，怎麼說都是學生，而且地方偏僻，還受了傷，他怎麼能袖手旁觀。
傘里面黑沉沉。
黎堅白的視線慢慢向上看，傘外面，風拂著那張過于不真實的臉，這人的臉側還有細微的沙土，被光線覆蓋著，特別是偏過頭時，頭發還留有血絲。
淡淡的血腥味，不是從他的喉嚨里冒出來，而是不遠處的顧星闌。
可這人就跟沒事人一樣。
“藥箱在茶幾下面，你拿過來，我給你處理一下。”
“不是我的血。”顧星闌睜眼說瞎話，手摸了摸後腦勺，血已經開始凝固了，只能摸出淡淡的紅色。
但睡椅里的黎堅白突然像是被他氣狠了，開始瘋狂地咳起來，抬著的手不停發顫。
顧星闌︰……
順了半分鐘的背，才把人順得恢復正常。
“你看。”他低下頭，“真不是我的血。”
瘦弱的手放在渾圓的頭上面，很快就陷進了發絲之間。
黑色的發絲吞沒了他過于慘白的手，毛茸茸的。
“你叫顧星闌對嗎？”
顧星闌奇怪地抬起頭。
“我叫黎堅白，重新認識一下。”
淡淡的聲音從對方的口中傳出來。
他丈二摸不著頭腦，只能笑著道︰“都都認識好幾天了。”
“嗯，認識好幾天了，我口有點渴，可以幫我倒茶嗎？”
“ok。”顧星闌正好也渴了，嘴皮上都是沙沙的感覺。
茶幾下面有藥箱。
黎堅白進去房子里面，坐在沙發上，把藥箱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而顧星闌，沏完茶，也把茶杯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紅茶顏色鮮亮，一杯下肚，只有微微的澀感，剩下的就是滿嘴的紅茶香，感覺渾身都熱哄哄的。
喝完茶，黎堅白拿著紙巾捂著嘴，看向沙發對面的顧星闌。
“明天你還會過來嗎？”
顧星闌正抬手倒茶，心里細細想著明天的事。
明天恐怕連請安都不用過去了，因為黎和泰不在他身邊。
現在見不到對方，還怪掛念的。
“會，今天沒來是有約。”顧星闌垂下眼，莫名有些感傷。
沒了黎和泰，在這里就只有他一個人，沒人陪他，他也只能看看書刷刷手機。
“看你的表情不怎麼情願。”黎堅白的神情有些黯淡。
“當然是因為黎和泰，你知道哪里能看到他嗎？”
黎和泰，他佷子。
黎堅白似笑非笑，“你和他很熟？”
“我是他的佣人。”顧星闌迅速答道。
“……是嗎，你現在看不到他了，他會是下一任繼承人，既然是繼承人，他會往最好的培養，你不會看到他。”
紅茶潤著嗓子，黎堅白一口氣說了很多話。
腦子不自覺飄到他第一次看見的黎和泰。
那個小孩憑空就出現了，還認祖歸宗。
他倒是喜歡黎和泰，可惜這個小孩不親他。
“但是呢。”黎堅白微微笑道︰“你可以過來我這邊當佣人，我可以給你開最高的工資。”
說完還期待地咳了好幾下。
顧星闌一听頓時就蔫了……
他當黎和泰的佣人是有任務在身，現在不一樣，他能閑則閑。
“你有需要的都能直接跟我說，我樂意交你這個朋友，我不要工錢。”
還是人情好使。
他過來這里做飯還能幫黎堅白的飯也做了。
這里不愁食材，隔三差五就能吃頓好的。
“我要是想讓你住這里呢？”
“我現在不就住這里嗎？”
“不是在旁系的院子，而是住在我的院子。”
這番話讓空氣慢慢靜下來。
顧星闌的腦子里突然浮現出黎長清說的話，讓他離主系遠一點。
“還是算了，我那邊住得好好的，而且你是病人，需要安靜的空間。”
“安靜不是問題，這里有很多房間，你可以任意挑。”
黎堅白執著的態度莫名讓他退卻。
他差點忘了之前佣人聊的牆角。
那些佣人經常在院子外面聊天，他就是誤听也听了不少。
三爺的院子裁人多，失蹤多，不小心死的也多。
听說貼心的佣人一直缺，一來是黎堅白挑，二來是內宅的佣人都不敢來，而那些外院的不知情，來了經常犯錯，犯了錯經常被裁人。
如此循環，這里一直很少人。
“你看，你現在是不是困了，我要是鬧出點動靜，不就惹得你不能休息嗎？”
沙發上的黎堅白眯著眼，眼皮有些沉重。
听到顧星闌說這樣的話，眼楮頓時撐了起來，“不，我不困，我只是累了，你只需要幫我按摩，或者拿杯水給我喝，我可以到晚上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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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要休息，休息要睡覺。”顧星闌無奈地嘆出聲。
扶黎堅白起來時，對方還使著力不肯跟他去樓上。
“你想在這里休息也不是不行，我給你拿被子下來。”他拍了拍黎堅白的肩膀。
沒想到黎堅白重重地咳了起來，眼里都暈出淚光。
“沒事，你走吧。”
語氣也淡了下來。
“你還沒吃晚飯呢。”還有藥也沒吃。
可黎堅白的目光輕飄飄地掠過他，“你走吧，這里沒你什麼事。”
“……”
這是在跟他置氣？
顧星闌偏偏吃軟不吃硬，“我走可以，你吃藥前，記得先吃飯。”
說完，他便去廚房搗鼓了十分鐘。
“鍋里煮了粥，時間到了它會自己保溫，你記得喝。”
做完這些顧星闌就離開了。
窗外的陽光很大，把離開的背影照得極亮，而屋內的他，只能在陰影里面窺視著陽光。
這是他的嫂子對不對？
黎堅白的手有些發顫，拿出了手機。
手機里面是一張結婚照，照片里的黎泰賀笑得很燦爛，旁邊長發飄飄的人笑得更燦爛。
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對嗎？
“你好，你能幫我訂一些書嗎？”
手機那邊連忙應好，“三爺，您說，我都給您辦到。”
“幫我訂一些心理書籍。”
黎越倡幾年前過來拜托他讓人找一些書。
他當時還問過誰要的，可對方不願意說。
可在黎家投資的一個節目里，他看到了電視里的黎和泰，也看到照顧黎和泰的人，那人經常拿著一本熟悉的書在看，不正是顧星闌。
顧星闌極有可能是黎泰賀派去參加節目的人。
還有那些黎越倡拜托他找的書籍，既然給了顧星闌，也證明黎越倡也接受了對方。
更甚者，還有像人精的黎惠文，在拍賣會那次，他清清楚楚地看得到桌子下面藏著一個人。
他當時猜的是黎泰賀的新結婚對象，是他嫂子藏里面。
果真，去打听的人帶來了消息，真是嫂子，只不過是男嫂子。
他問黎惠文時，黎惠文沒了平常的冷靜，還支支吾吾，想來是說不出口黎泰賀娶了個男妻。
黎堅白咳了好幾聲，神情明明滅滅，視線慢慢看到廚房里的黑色圍裙。
仿佛還看到穿著它的人穿梭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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