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馬場訓練如火如荼。
黎和泰騎著馬，像風一樣飛奔在跑道上。
所有的馬跟被下了降頭般，如果是興致缺缺的，一到黎和泰身下就開始斗志昂揚，跑上一整天都沒問題。
如果是桀驁不馴狂野不羈的，到了黎和泰面前也變得溫順乖巧俯首帖耳。
湯姆從業幾十年，還是頭一次見到和馬這麼合拍的人。
“三項賽，這個非常考驗綜合能力，黎小朋友過去再合適不過。”
三項是哪三項？
顧星闌很快就看到黎和泰穿著騎士服，和一匹油光滑亮的參賽馬齊齊出場，馬隨著樂聲輕輕踏步，像是在跳舞。
這是第一項，盛裝舞步，比馬匹的動作，還有馬和騎手的默契。
第二項是越野，騎著馬越過水、泥之類的坑；第三項是障礙賽，跨過門、牆、板條之類的障礙。
“後面兩個都是我擅長的。”
比賽還有兩天，黎和泰在床上用繃帶綁著手，手上面粗糙又破了好幾道皮。
大晚上，這里的酒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24小時藥店都沒有，顧星闌只能打車去市中心買。
等到他拿著藥袋回酒店時，黎和泰已經用繃帶把手綁得嚴嚴實實，他無奈地走過去，“你擅長歸擅長，還是要過去訓練的不是嗎？”
馬場主背後的投資者對黎和泰很感興趣，還聯系了兩個越野和障礙賽的訓練師，打算加急訓練黎和泰。
“你會和我一起去嗎？”
黎和泰綁好手，就不再動，頭也沒有抬起來。
“……這個，這不是克里芬進醫院了嗎。”顧星闌猶豫地看了眼黎和泰，補充道︰“他在這里沒有什麼可以照顧的人，還幫了咱們這麼多，于情于理，我都要過去表示表示……”
顧星闌把藥拿過來，示意少年把繃帶拆開。
他不過外出一個多小時買藥，這小子不等他就把繃帶給綁了。
黎和泰對克里芬懷有敵意，他不知道這敵意從何而來。
手里的藥膏被黎和泰拿奪過去，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父親可能會轉機過來這里。”
“黎泰賀？”
這人也要來？
“你從哪里知道的？”黎和泰這幾天都跟他在一起，訓練時他在旁邊看著，吃飯時他也在旁邊看著，黎和泰脫離他的視線不超過五個小時，能從哪里知道的消息。
黎和泰不回答他，鑽進了被子里面，已經把兩只眼楮閉上。
“黎和泰。”
顧星闌搖了對方兩下。
前天克里芬突然挨了兩刀，據說是在小巷子里面被人捅的，還好沒傷到要害，但人卻嚇得六神無主。
他在酒店、馬場、醫院，三頭跑，已經盡量合理分配自己的時間。
但黎和泰現在還是不高興。
想什麼來什麼，被子里出現悶悶的聲音，“你今天沒有過來馬場，八點才回來酒店。”
原來是分離焦慮了，顧星闌微微失笑。
“所以呢，你和我現在不是在酒店好好的……”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他，只把頭埋進被子里。
“要不要一起看電視？”顧星闌又試探道。
現在時間還早，酒店房間的電視他們到現在都沒踫一下，但看電視的錢卻是交了。
邀請的話也沒有得到回答，黎和泰沒有理他，直接睡了。
——
第二天馬場的訓練師過來接人，看到顧星闌穿著騎馬服時一愣。
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耀眼的東方面孔，他們下意識就把眼前這人和馬場主口中的天縱奇才聯系在一起。
“你是黎和泰？”
兩個訓練師的身材極高極壯，雙手叉腰，凶狠一覽無余。
“那位小朋友才是黎和泰。”湯姆拍了拍兩個壯漢。
小孩從顧星闌背後走出來，臉上黑了好幾個度，手的指縫里隱隱可見的厚繭子。
這才是一個騎馬人該有的模樣。
“這是不是太小了……”
和馬場預備的參賽選手矮了不止一個頭。
“他是東方人，不要小看他的身高。”湯姆解釋道。
無怪兩個訓練師看走眼，湯姆想，他剛開始只當這個東方小孩是克里芬少爺帶來的關系戶，過來玩兩下得了。
可沒想到，這小孩與眾不同。
不論是上馬還是騎馬亦或是停馬，都有自己的一套風格，偏偏馬就听這個人的話。
可以說是上帝顯靈了。
給他帶來這麼個奇人，夢里的彌賽亞告訴他，這個人會給馬場帶來他夢寐以求的第二只阿拉伯馬。
“無論如何，直接出發吧。”
兩個訓練師所處的馬場有更標準的場地。
兩天之內的特訓，放在其他人無異于臨時抱佛腳，但是在黎和泰身上，那是能看得到的進步。
——
特訓日，他們住在新的訓練場里面，這里，連澡堂都是公共的，里面還提供泡澡和蒸房服務。
顧星闌披著浴巾剛踏入兩秒。
里面白花花的腱子肉一個接著一個，體型巨大，眼楮或大或小，全部向他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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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里面唯一一個東方人。
進去還不到半秒，就被黎和泰臉黑黑地拉出澡堂。
“你出了一身汗，現在不洗，十二點沒得洗。”十二點之後，這里的熱水停供，顧星闌提醒道。
“洗，但不能在這里洗。”黎和泰朝他看過來，眼楮微微眯起來。
最後，他們只能在一個廢棄馬廄里的某個隔間，拿木桶接熱水，慢慢洗。
顧星闌來來回回挪了好幾次裝熱水的鐵通，整個人累得滿身大汗，正打算鑽進某個大桶里面，卻被黎和泰攔住。
“那是干淨的水。”黎和泰指著他要鑽的木桶道。
他要鑽的這桶是干淨清澈的熱水，而黎和泰那桶已經滿是泡泡。
“旁邊還有幾個小桶，里面也是干淨的。”顧星闌指著右手邊。
“只有兩個大桶。”
右手邊的是小鐵桶，中間的是兩個大木桶，木桶能裝得下兩個人。
馬廄的地面鋪的都是干草，直接拿桶沖澡是下下策，不僅浪費熱水，還會把地方弄濕。
“那一起？”
“嗯。”黎和泰游到邊上，空出一大片位置。
顧星闌欲抬腳，覺得奇怪又不奇怪。
前者是一起泡澡的人是黎和泰，後者是兩個都是大男人，該有的都有。
“噗通”幾聲，熱水溫度剛剛好，顧星闌長舒了一口氣，眼楮都闔了起來。
還有小泡泡微微飛起來，沾得桶壁到處都是，顧星闌搓了兩下手臂，發現搓不出來泥。
系統︰[宿主，你的形象呢……]
對，搓澡應該用專門的搓澡巾。
顧星闌正想找木桶沉底的毛巾。
系統︰[不，不用搓，你有個逆天的外掛，居然還想搓澡？]
听到這話，顧星闌頓了半秒，恍然大悟。
難怪這幾天出汗，每次汗流那麼多，衣服都沒有味道，原來是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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