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黎和泰睡得不安穩,臉上有些紅。
顧星闌摸著少年的額頭,溫度不熱,甚至還有點冷。
“黎和泰,有沒有不舒服?”
聲音像把鉤子挑著床上的人。
觸及到掌心里的熱度,黎和泰順著那道暖意,慢慢攬住了顧星闌的手臂。
“不要走。”黎和泰難受地呢喃著。
這副模樣,是不是水土不服了?
他坐在床邊,輕輕拍了幾下黎和泰的後背。
少年背膀的肌肉拉得緊緊的,像蓄勢待發的花色豹子,帶著繭子的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臂,粗糙又冰冷。
“兒科醫生很難找。”房間門口的人出聲道︰“你沒有這里的醫保,花錢看病很貴。”
這和錢沒有關系。
“我現在馬上過去。”
“沒開門。”克里芬搖搖頭,“八點才是醫院的上班時間。”
黎和泰被抱起來汲取體溫時。
臉剛好朝著他,門口的克里芬微微怔了一下。
這小孩是在瞪他?
克里芬笑意可掬地從兜里拿出口香糖。
可那雙黝黑的眼還是一直瞪著他。
克里芬的笑顏慢慢淡下去,收起了糖盒。
“顧星闌。”
听到身後的人叫他,顧星闌偏過頭。
“要不給小朋友抹點馬糞?既然不適應,那就弄點馬糞讓小朋友提前感受感受,這里最不缺的就是馬糞。”
“……”顧星闌蹙起眉。
水土不服再怎麼說也是喝點當地的水才是,怎麼還有抹馬糞這種東西。
脖子突然被黎和泰拉緊。
他疑惑地看向懷里的人。
黎和泰眼帶冷色,輕飄飄地和他對視。
好久沒看到這副眼神了,熟悉的感覺又回來,明顯是黎和泰在表達不爽。
這人心情不好就會冷眼看人。
于是克里芬被三言兩語,被顧星闌哄到了外面去。
隨著房門關上,男人的笑容滿面突然就僵了下來。
這是趕他走?這是趕他走?!
——
這里的日出和蕪水的日出別無二致,同樣發散的金燦燦、同樣層層疊疊的雲彩,唯有不同的是耳邊能听到馬蹄踏步的聲音,還能听到陌生的交談、時不時爆發的笑聲,還有樓下清脆的干杯聲。
顧星闌拿著早餐過來時,就看到黎和泰坐在椅子上看書。
書的封面是一個粗獷的男人牽著巨大的棕色馬,大大的英文橫亙在中間,這是房間自帶的書。
“來吧,早餐我買了這個。”
肯塔基熱布朗,吐司上面鋪著各種肉,還有紅色番茄綠色不知名蔬菜,芝士味非常濃厚,要是不看這個長什麼模樣,絕對分不出這是芝士還是吐司。
“我讓前台推薦的早餐,為了防止吃不慣,我還去華餐廳買了兩份包子。”
吐司吃了三口,一口比一口膩。
他咬完半塊,抬起眼皮試探地看了眼對面的黎和泰。
黎和泰只吃半口,光看著書。
明明這人的胃口大得很。
“果然口味不怎麼合適。”顧星闌展顏笑道。
至于那兩份包子,被盒子裝著,就像薯條一樣,里面有四個,塊頭不大。
他剛咬住,里面的咖喱味直沖天靈蓋。
“這……這確定是華餐?”
顧星闌怪異地看了眼餡料,雞肉少得可憐,咖喱倒是有很多。
<e!”克里芬敲了兩下。
門開了半條縫,露出半張漂亮的東方面孔。
他快速抬起手把袋子里的東西在顧星闌面前晃了兩下。
“一定符合你們的口味!”
袋子剛打開,顧星闌就被香味吸引了。
是炒飯,只不過夾在饃里面,最上面還有香噴噴的鹵肉塊。
“我沒讓他們放番茄醬。”
番茄醬?簡直是黑暗料理!顧星闌豎起大拇指,真誠實意道︰“謝謝你。”
這次總算合口了,鹵肉很正宗,饃也很香,炒飯更是絕。
他幾口消滅了大半。
克里芬只帶了兩塊饃饃,他拿了一塊,剩下的那塊紋絲未動。
黎和泰連眼神都沒有給過去,還拿著那片吐司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黎和泰,嘗嘗這個。”顧星闌把嘴里的東西咽了下去,把那份完好的盒子推了過去。
鹵肉太香了,聞得人食欲大動。
“小朋友不喜歡,換我吃吧。”克里芬笑著看向顧星闌,把盒子移到自己面前。
“顧星闌。”黎和泰盯著對面的人。
頂著那雙直勾勾的視線,顧星闌慢慢停下進食的動作。
“十分鐘後出去吧,找訓練場。”
——
外面的街道沒有蕪水那般高樓大廈,視線很寬闊,更多是石牆和石牆外面各種鮮艷的花朵。
地廣人稀的地方,要是有人群扎堆在一起就非常顯眼。
兩個人吃完飯出去,好巧不巧,還不到三分鐘就看到有幾個人扛著牌朝著他們走過來。
上面寫著︰要公正不要歧視,要平等和相親相愛。
簡單易懂的話寫在大張的白色牌子上面,還有各種橫幅和小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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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見到顧星闌的臉,先是怔了一下,然後里面有人馬上跑過來。
“你是過來參加游行的嗎?”
“我是過來旅游的。”顧星闌回道。
听到這樣的話,游行的人便有些失望,視線放在黎和泰身上時,有一瞬間覺得後背都濕,他奇怪地看了眼少年。
這些游行隊伍很快就過了馬路,去到更遠的地方,呼喊的聲音響徹雲霄。
這就好像是家常便飯,游行的人在干自己的事情,其他過路人也在干自己的事情。
有種詭異的隔閡。
顧星闌把目光放遠,突然就有了種剝離感,越深想越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的局外人。這是他剛來到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感受。
地圖軟件最近的馬場也有幾十公里。
他們提前聯系了馬場的聯系電話,接到肯定信息才坐車過去。
可門口的保安卻說馬場主去戒酒互助會……
風中凌亂的兩個人望著里面寬大的草坪和時不時揮舞著尾巴的馬匹。
黎和泰用手點了點他的手臂,“走吧。”
第二個馬場,听他們在電話說要過來訓練很開心,結果看到他們人後,突然就翻臉拒絕了。
顧星闌解釋了一番,對方還是不放口。
黎和泰說想試試馬,可馬場主連門都不讓他們進。
“滾吧,亞洲佬。”說完還朝著顧星闌的面門比了兩個中指。
馬場主的指尖在陽光下泛著油光,這就好像是個開關,附近的人群瞬間歡呼了起來。
噓聲不絕于耳。
一群人拿著各種東西,或是吃的或是喝的,揮舞著、歡呼著,就好像馬場主是什麼不得了的人物,甚至連長椅上看報紙的老人也露出了深深笑容。
他們兩個是這里唯一的外來面孔。
顧星闌的喉間發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把黎和泰抱緊在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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