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主桌及臨桌的一些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絕大部分人都抱著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態度,靜靜觀看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洛夏尷尬的站在原地,即使以前的她有多麼的堅韌和勇敢,也經受不了如此難堪的局面。
正當洛斯恆準備替洛夏解圍時,歐陽霖起身,似笑非笑道︰“洛伯父,您說倘若有一天,我和洛夏一起敬您老的酒,您老會不會也像今天一樣視而不見呢?”
眾人皆驚,歐陽霖的言下之意耐人尋味。
洛驚天縱然再不情願,也只能硬著頭皮︰“喝,肯定喝,以後先不說,單就是今天,也得喝下我佷女為我敬的這杯酒。”
洛夏向歐陽霖投去了感激的眼神,不管怎樣,至少因為他的一席話,讓自己在此刻保存了僅有的一點顏面。
當然,洛夏不會傻到去深思歐陽霖話語中的意思,那不過就是歐陽霖隨口說出的一句話而已。
“夏夏,我覺得歐陽少爺人挺好的,當大部分人都在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心態,他卻想著如何去維護你,要是我的話,說不定會感動到以身相許哦,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下你小哥我的建議?”洛斯恆放下手中酒杯,想要用閑聊來轉移洛夏的注意力。
“洛斯恆,有你這麼拿老姐開玩笑的嗎?別忘了,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上的,還有我都說了多少遍啦,我是你姐、你姐,懂嗎?”洛夏不得不使出殺手 。
洛斯恆立馬認慫,洛夏可不是在嚇唬他,他是真的有把柄在洛夏的手上︰“好啦!夏夏,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就忍心看著你唯一的親弟弟掉進火坑?”洛斯恆討好的不停搖晃洛夏手臂。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言亂語。”洛夏給了洛斯恆一記白眼。
“老姐大人在上,小弟以後再也不敢了。”洛斯恆內心可不是這麼想的,無論怎樣,看見洛夏臉色稍有緩和,洛斯恆心里的大石頭也跟著卸下。
以洛斯恆對洛夏的了解,就剛才的情況,洛夏多少會受到一些影響。
這麼多年來,她常常被人說成沒心沒肺,別人盡情的將她踩在腳底,她還一如最初、坦然的面對每一個人。
導致原本就不喜歡她的人更加的討厭她,討厭她自以為是的嘴臉、討厭她雲淡風輕的態度、討厭她依舊活得那麼的精彩。
恐怕也只有洛斯恆和黎茉朵才見過洛夏失魂落魄的模樣。
她喜歡在沒人的地方失聲痛哭;她喜歡不開心時一個人去爬山、直到累得氣喘吁吁、實在爬不動後才停下;她還喜歡靜靜的坐在畫板前、一筆一畫勾勒出群山綿綿,每當這時,她的眼淚總是無聲的在流淌。
洛夏和洛斯恆之間甜蜜的互動足以說明兩人的姐弟情深,某些人卻不是這樣認為的。
“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弟弟不懂事可以諒解,做姐姐的難道一點羞恥心都沒有,還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司婉清聲音不大,但主桌上的所有人都明白她話語里的意思。
除了歐陽霖和木若寒,其他人紛紛投向洛夏的眼神,全都是尖刻與嫌惡。
“媽,您是不是太封建了點,再說剛才是我主動拽姐胳膊的,根本不關姐的事。”洛斯恆曾千方百計想試圖化解洛夏與母親之間的恩怨,最後都無功而返。
司婉清一看心愛的兒子竟然站在洛夏一邊,她雙眼都快要噴出火來,估計連撕了洛夏的心都有,但為了面子,還是極力強忍心中的怒氣︰“臭小子,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洛夏心里一激靈,司婉清這句話很明顯是說給她听的,在洛夏的印象中,司婉清連洛斯恆一個手指頭都不舍得踫。
“姐,你別怪媽,她就是還沒從當年的陰影中走出來。”洛斯恆緊緊抓住洛夏的手,他能感覺到洛夏身體的顫抖,這些年來,媽對洛夏的態度,實在是有些過分。
洛夏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小恆,姐沒事的,我可是出了名的沒心沒肺,來,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是不是工作太累的緣故?”她心疼的看著洛斯恆。
在別人眼里,洛斯恆是鳳城屈指可數的商業奇才,並掛著堂堂上市公司洛氏實業總經理的頭餃,最主要是陽光帥氣、活力無限。
從小就深得小姑娘的青睞,在他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伴。
可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體會他努力付出的艱辛、他熱血揮灑的汗水。
“姐,我不累,你可比我累多了,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我的幫助?”洛斯恆曾提出,要將他工資的一半分給洛夏,目的就是要讓他最在乎的姐姐能過得自在一些。
“小恆,別說這個,你要不想我再被媽說,就專心吃你的菜吧!”洛夏努了努嘴,示意洛斯恆碗中堆疊成山的菜,那些菜都是洛夏還有其他洛家人幫他夾的。
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洛斯恆,在整個洛家大家族里,都佔據著不可或缺的主導地位,他說的話幾乎無人敢忽視。
畢竟有他在,偌大的洛家才能在每年的年終財務結算中更上一層樓。
大家喜歡他、敬他,可以說對他是又愛又恨,愛自不必細說,恨的最終來源當然是洛夏。
正因為有一心向著洛夏的洛斯恆,其他人對洛夏才稍微收斂些,要不然早被趕出了洛家大門。
整場宴會下來,洛夏早已疲憊不堪,她最不情願參加這種場合,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虛偽的講著場面話,究竟包含有多少真心,恐怕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最清楚。
可司婉清偏偏最喜歡撿著洛夏最討厭的事情來命令她。
洛夏越難過,司婉清越開心。
歐陽霖有意無意的與洛夏擦身而過︰“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明天見。”
“啊!”當洛夏想要回頭求證時,歐陽霖與木若寒已經走遠︰“喂!你還沒告訴我要去哪里找你啊!”
洛夏苦不堪言,沒想到本以為是一句戲言,歐陽霖竟然當真。
以他的身份地位,想找一個專屬按摩師何等容易,莫非是拿我當消遣對象。
說出去的話,等于潑出去的水,又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洛夏縱然再不情願,但也秉著一諾千金的原則,無論是刀山火海,還是下定決心去闖一遭。
更何況還有那誘人的毛爺爺,這是洛夏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夏夏,你還愣著干嘛,人都走光啦!”洛斯恆突然放大的臉,嚇得洛夏一連後退兩步。
她扶著滲汗的額頭︰“洛斯恆,你是打算把我嚇個半死還是打算直接把我嚇死!”
洛斯恆翻了翻白眼︰“夏夏,沒想到你今天這麼不經嚇呀,快說,剛才歐陽霖在和你說什麼悄悄話,讓你陡然間就變得心不在焉。”
不好,居然被洛斯恆那雙火眼楮楮給瞧見了,以他刨根問底的個性,還得實話實說才行,洛夏囁嚅著道︰“他讓我當他的按摩師。”
說完後,洛夏將視線下移,她根本不敢直視洛斯恆的眼楮,就好像犯錯的孩子。
“什麼!你不會已經答應他了吧?”洛斯恆震驚的表情十分夸張,他不敢相信心目中那個一向不喜歡與陌生異性接觸的姐姐今天居然轉性了。
洛夏自己也不敢相信,一向只將關注點聚焦在臨裔身上的她,今天卻一再的破例︰“答應了,明天就去他家。”
洛斯恆咆哮如雷︰“姐,我現在懷疑你智商嚴重下降,都可以大膽到敢答應去一個陌生男人家里給他按摩!”
看著一臉焦急的洛斯恆,洛夏才發現自己只因為一時的沖動,都忘記去分析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小恆,我當時真沒想過這些,可都答應人家,不能言而無信吧,你就當幫姐一次,幫我查查他家住哪里?”
完了完了,以姐平常的為人,她答應別人的事,肯定是不會出爾反爾的,既然事情都已成定局,那只能由我來充當姐的護花使者,做她的守護神︰“姐,你去可以,不過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洛夏想不到洛斯恆會同意得那麼爽快。
“條件很簡單,就是你每次去都得帶上我。”姐這二十幾年來,接觸最頻繁的男性也僅只有臨裔哥,臨裔哥是紳士,並不代表其他所有男人都是紳士。
洛夏想了想,不答應肯定是不可能的︰“那好吧,就怕會影響你的工作。”
“不用擔心,我會把工作處理妥當的。”在洛斯恆的心里,洛夏遠比工作來得重要︰“他有沒有說過什麼時候去?”
“明天。”洛夏心里暖暖的,洛斯恆到底是在擔心她,轉而又覺得特別愧疚,從認識洛斯恆的那天起,就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
“姐,你先回家哈,明早見。”洛斯恆知道今晚必須得加通宵的班才行,否則成疊的文件只能壓在辦公桌上,還有明天要做的工作,都無法處理。
洛夏想要叫住洛斯恆,奈何他已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