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威武——”這個聲音響起,正在大戰的兩人瞬間分開,袁紹借機下台道︰“你我單挑不分勝負,且來統軍作戰,一決高下。”也不等嚴展書回答,就撥轉馬身,側著跑向了沮授的援軍,心中還是防著敵軍放冷箭的。
看著沮授的步兵終于追了上來,張妍、郭大目、于氐根等人都個個神色凝重,雷公更是小聲道︰“大帥,要不我們換個縣城打?”
嚴展書笑了起來,在自己的幾個部下臉上一個個看過去,廖化的臉上有些凝重,但沒有畏懼,韓當的臉色很平靜,高覽的臉色顯得有些不屑。
嗯,有趣!“高覽,如果你是陷陣營的統帥,你覺得現在應該作何應對?”嚴展書直接點了高覽的名字,問他對策。
高覽聞言一愣,之前當縣尉的時候,從來沒有人問過自己意見,也從來沒有人在乎過自己的想法,只是看自己武道境界較高,把自己當成是鷹犬驅使,有事直接下命令。自己說出的正確看法,不是被士子官員們嗤之以鼻,就是完全漠視。
現在作為降將,高覽就更加保守了,凡事不爭先,盡量與前輩們保持友好的關系,沒想到這個大帥竟然問自己的想法,高覽眼中透出疑惑,不過這也不算什麼,說說自己的看法而已,最多就是被旁人嘲笑,那又如何?至少,這個大帥,能給自己一個施展的平台。
“大帥,覽以為,這些漢軍以步兵之身,急行軍追趕我們騎兵,不論原來是否精銳,此時都應該是強弩之末,破之不難!”高覽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何況,以覽觀之,這些官兵旗幟、衣甲、武器都不統一,顯然是來自冀州各大世家的家丁,這些人如果打順風仗還行,但要是讓他們在疲憊的時候再行作戰,最多一刻鐘,就會崩潰!”高覽以自己討伐山賊之時的經驗做出了判斷!
“真的假的?”于氐根有些不信,“一刻鐘,說的這麼準,你當自己是留侯啊?老子才不信呢!”
“我倒覺得高覽說的有些道理,不論最後的崩潰時間長短,他對敵軍弱點的剖析是沒有問題的。”張妍支持了一句,美目流轉,看向嚴展書,等待他的決定。
韓當看著嚴展書,他的遭遇與高覽類似,本是遼西一個游俠,雖然有些武藝,但無人看重,也就是在孫堅軍中才有些許地位,孫堅死後,先被嚴展書的毒計斷去了後路,又有兵法誘惑,只得投降。但是內心深處和高覽一樣,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展現自我的機會,能有一個重視自己的主公。嚴展書對待高覽的態度,就是將來對自己的態度,這,非常重要!
廖化咀嚼著高覽的話,心底做出了判斷,然後靜靜等待自己大帥的決定,以此來印證自己判斷的對錯。
“這些兵馬,可以擊敗!”嚴展書看著沮授行軍的速度,敏銳地感覺到了士卒們的怨氣,不過這個大陣,會消耗自己多少有生力量,這才是重點。如果面子上打了一場勝仗,可是兵力卻被消耗了一百,那絕對是事實上的慘敗!自己的手下就這麼多,如果打一仗就死一百,幾仗下來,自己就成光桿司令了!
沮授作為漢末有數的軍謀大才,與之並列的有曹魏的荀攸、賈詡、司馬懿,孫吳的周瑜、魯肅、陸遜,劉備的諸葛亮、龐統、徐庶。真要比較起戰績、貢獻,只有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荀𨘥@梢圓 郟 淥 碩加邪薌 br />
沮授先為縣令,後為冀州別駕,自從跟隨袁紹,就一直是武職,為監軍、奮威將軍,其兵家造詣絕不可小覷。與這樣的大才正面陣戰,自己不是逼不得已是決不會如此選擇的。
不過,此時的沮授,手下統帥的只是一群烏合之眾,還是疲憊之軍,自己的部下剛剛贏得一場大勝,士氣旺盛,如果此時
都不敢與他作戰,那以後就更不用打了!什麼逆天改命,一統三國?還是趁早洗洗睡吧!
感覺了一下風向,比先前更大了一些,刺骨的寒風從背後吹來,透過鐵甲,讓氣血沸騰的嚴展書感覺很是舒爽。他一提馬韁,在陷陣營前方開始動員︰“我們是什麼樣的軍隊?陷陣營!已經不再是沒有組織、沒有章法的黃巾軍了!在我們的鐵蹄下面,已經先後擊敗了江東之虎孫堅、大漢的左中郎將皇甫嵩、四世三公之後、號稱當世楷模的袁紹。現在!”嚴展書一轉身,指著遠處趕來的沮授兵馬︰“別看他們人數有八千,是我們的四倍,他們可是憑著一雙肉腳,來追我們的馬蹄啊!”
所有的陷陣營騎兵都哄笑起來,是啊,一個人著甲提盾,還拿著武器,跑上一刻鐘之後,還有幾分氣力可以戰斗?!
“我們是狼!就讓我們去痛宰這群羊吧!”嚴展書吹響了戰斗的號角,在他沖鋒的身後,“殺——”兩千陷陣營士卒瘋狂地嚎叫著沖了上來。
看著嚴展書的騎兵毫不躲避地沖了過來,袁紹的一顆心沉了下去,左右一看,這些家丁、郡兵一個個氣喘吁吁,就連直起腰都顯得吃力,如此兵馬,還能作戰嗎?
但是又不能怪沮授,如果不是為了援助他這個主公,沮授又怎麼可能不顧士卒的體能,如此急行軍趕來,如果自己的騎兵還在與那陷陣營纏斗,那麼沮授的兵馬就是致命的一擊,可惜自己敗得太快了。
迎著袁紹自責的眼神,沮授自信地一笑︰“主公放心,現在,才是今天大戰的真正開始!”
見袁紹不解,沮授解說道︰“一場戰斗,如果有六七分把握,就可以打,如果有九分把握,只要對面不是傻子,那就打不起來。”
“剛才我們剛出城之時,我們的勝算就有十分,所以敵軍轉頭就跑。”袁紹有點明白了︰“現在我們的勝算大大降低了,在敵將看來,他的勝算增大了,所以才肯與我們打。可是我們這已經是疲憊之師,還能作戰嗎?”
“能!一定能!”沮授自信道︰“別人不行,我沮授沮公與,就是能人所不能!”
沮授冷靜而又充滿自信的聲音傳出︰“現在大家的身體是否疲憊?手臂是否無力?可是你們要看到,我們的敵軍剛剛大戰了一場,袁校尉甚至跟他們纏斗到現在,他們更疲憊!”
“如果,我們轉頭逃跑,有誰能自信跑得過騎兵?失去了軍陣的掩護,零散的士卒在騎兵面前不過是待宰的羔羊而已!”
“兩軍相逢勇者勝!請諸位信任我沮授!將性命交托給我,我一定能擊敗敵軍,為諸位奪得勝利的榮耀!”隨著話語傳開,一股精神力也跟著彌漫開來,底下的士卒的想法頓時轉了個彎,出口本來是抱怨的話語,變成了贊同︰“不錯!沮縣令說的很有道理,敵軍肯定也沒有多少氣力了!”
“有沮縣令帶著我們,肯定能打勝仗,剛才敵軍看到沮縣令的大陣,不是轉頭就跑了!”
“沮縣令的陣法造詣很高,能夠將五百個士卒的力量精準地發揮出來,甚至做到如臂使指的地步。”這是原本的縣兵在陣中宣傳。
看著士卒們的精氣神全部都開始上揚,沮授滿意地一笑,下令︰“敵軍喜歡用石堊,前三排盾兵,準備舉盾,閉眼!弓箭手準備,听令拋射!長槍兵,將長槍架到盾牌的縫隙之間!所有縣兵,注意听我號令,指揮好自己附近的二十個人!”
幾句話出口,原本就十分信任沮授的五百縣兵,乃至被精神、話語暗示引導的其余郡兵、家丁全都精神放空,準備隨時听令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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