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山谷的腐土被劍氣掀開時,活埋坑中伸出的手還攥著半截桃木釘。風不寒劍鋒掠過九霄宗弟子咽喉的剎那,混沌玉 突然燙如烙鐵——甦紅袖殘影里滴落的血珠,正與柳天音焦尾琴上崩斷的第七根弦共鳴。
"小心!"
柳天音蛇尾卷住風不寒腰身急退,三丈外被劍氣劈開的尸堆中,數十具"尸體"突然睜眼。他們胸口的桃木釘泛起咒文,竟是嫡母凌霜華獨創的"天火焚城符"。
風不寒左眼混沌紋驟亮,文宮深處《紅塵卷》無風自動。書頁停在"安得廣廈千萬間"一句,批注浮現蠅頭小楷︰【永泰三年冬,甦氏女于酆都賑災,散盡嫁妝購炭火】。
"原來母親二十年前在此埋過因果。"他並指抹過吞天壺口,昨夜賭局贏來的秘境鑰匙突然化作墨錠,"柳姑娘,借焦尾琴第七弦一用!"
柳天音尚未應答,琴弦已自斷飛入壺中。壺內文氣翻涌成墨,風不寒凌空揮毫寫下《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當"大庇天下寒士"六字成型時,九霄宗弟子引爆的焚城符恰好燒到極致。
轟——!
三百里火海被秋風截斷。風不寒的殘破文士袍獵獵作響,筆下詩文竟引動天象異變。司徒明玉在雲端笑得花枝亂顫︰"築基螻蟻也敢強破境?這文骨本座收......"
她話音戛然而止。本該降下的金丹雷劫突然停滯,雲層中浮現二十年前甦紅袖賑災的場景——那婦人抱著嬰兒跪在雪地里,將最後一塊炭火塞給瀕死的乞兒。天道悲鳴如鐘,劫雲竟化作細雨飄落。
"是功德劫!"柳天音焦尾琴橫掃,擊碎三枚襲向風不寒的合歡刺,"你母親當年救下的因果,在替你擋災!"
雨滴落在焦土上,被活埋的楚地遺民傷口開始愈合。九霄宗弟子沾到雨水的皮膚卻浮現墨字,正是他們克扣賑災炭火的賬目。一個白發老嫗顫巍巍爬出尸坑,突然指著風不寒腰間玉 高呼︰"是甦娘子的梅花 !恩公之子來救我們了!"
司徒明玉的合歡綾纏住風不寒腳踝時,《將進酒》的殘句突然從壺中躍出。酒神虛影仰天長笑,震得她腕間情蠱盡數暴斃——那蠱蟲腹部的梅花紋,竟與甦紅袖妝盒上的別無二致。
"二十年前酆都賭坊..."司徒明玉踉蹌後退,終于想起師尊被那凡人歌女用半闕《卜算子》破去媚功的場景,"你們母子都愛多管閑事!"
風不寒劍尖挑起最後一滴靈雨,雨中映出母親哼唱楚歌的剪影。活過來的遺民們突然齊誦《國殤》,聲浪震得九霄宗弟子七竅流血。柳天音蛇尾鱗片倒豎,焦尾琴第七弦突然自行繃斷︰"快走!這雨在燃燒你的文宮!"
風不寒仰頭飲盡壺中殘酒,喉間血氣染紅了"大庇"二字。文宮牆壁爬滿蛛網裂痕,《紅塵卷》自動翻到"悲劫"篇章,甦紅袖批注在裂隙中浮現︰【文心裂痕處,自有新芽生】。
"帶他們走。"他將秘境鑰匙按在柳天音掌心,鑰匙尾端梅花紋與她袖中妖族圖騰完美契合,"酆都往西三百里......"
蛇尾狠狠纏住他的手腕。柳天音碧瞳燃著妖火︰"你以為救幾個人就能贖清因果?看看天上!"
劫雲深處,凌霜華的血色轎輦正撕開空間。十八具抬轎尸傀胸口刻著"甦"字,轎簾掀動間露出半張與風不寒七分相似的臉——竟是桃木釘幻化的傀儡!
"當年沒燒死的雜種,倒是學了你娘的多管閑事。"凌霜華的冷笑自轎中傳來。尸傀們扯開胸腔,露出跳動的心髒——每顆心上都插著刻有楚地災民生辰的冰錐。
柳天音焦尾琴轟然炸響,禁術"斷弦引魂"發動。七根琴弦化作血色鎖鏈捆住轎輦,她唇角溢血︰"十息!"
風不寒咬破舌尖,以血為墨續寫詩文。當"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落成時,酆都萬鬼同哭。遺民們身上飄出點點白光,修補著他破碎的文宮。一個中角孩童用炭灰在地上歪扭寫下"廣廈",文宮裂縫里突然鑽出翠綠文芽。
"天生我材必有用——"
李白的詩句穿透三界,文道長河倒灌而下。風不寒燃燒著文魄沖天而起,元嬰虛影在眉心若隱若現。司徒明玉最先察覺不對︰"他在用文心換天道共鳴!"
已經晚了。
靈雨逆流成劍,每滴都映著甦紅袖賑災的畫面。凌霜華的傀儡轎輦被劍雨洞穿時,風不寒的元嬰虛影徹底透明。他墜落時望見柳天音破碎的蛇尾,以及遺民們用身體築起的人牆。
"值得麼?"心魔在他耳畔低語,幻化成嫡母的臉。
風不寒殘破的指尖劃過《紅塵卷》,停在母親批注的那頁。活下來的孩童正在炭灰上描畫梅花,他咳著血沫輕笑︰"娘親,孩兒終于讀懂您的詩了......"
最後一道劫雷劈下時,文宮轟然坍塌。但在廢墟深處,半枚染血的玉 正發出微光——那光華中浮現甦紅袖封印魔神殘魂的記憶。秘境鑰匙突然融入玉 缺口,顯出一行小字︰【吾兒若見,速往妖神墓】。
柳天音接住墜落的男子時,發現他破碎的文宮里,一株翠竹正從《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的殘頁中抽出新枝。司徒明玉在雲端咬牙切齒︰"傳令下去!活捉文道余孽者,賞九霄宗藏經閣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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