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雞從裁縫店後門出來後，在小巷里快速穿行。
警笛聲在身後響起，但他沒有回頭，腳步始終保持著一個穩定的節奏。
太快會引起注意，太慢又會被追上，這個度需要拿捏得很準。
這幾天的跟蹤讓他記住了幾條關鍵的路線。
從裁縫店到最近的主干道有三條路，他選擇了最不顯眼的那一條。
這條路要繞一個彎，距離稍微遠一點，但勝在人少車少，不容易被發現。
走了大概十分鐘，花雞來到一條繁華的商業街。
這里霓虹燈閃爍，各種店鋪還在營業，行人也不少。
他混在人群中，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又走了二十分鐘，花雞來到一家叫“金湯池”的洗浴中心。
這家洗浴中心看起來很普通，門面不大，裝修也比較陳舊，但勝在24小時營業，而且管理比較松散。
花雞在前台付了錢，然後坐電梯上了三樓。
三樓是休息區，有很多排儲物櫃。
他徑直走到346號櫃子前，用手牌刷開櫃門。
櫃子里放著一套深色的運動服，還有一雙運動鞋和一個小包。
這些東西是他三天前就放在這里的，為的就是應對今晚這種突發情況。
做他們這一行的，必須要有多重準備，任何一個細節的疏忽都可能導致全盤皆輸。
花雞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櫃子里的運動服。
然後把手槍用毛巾包好，放進櫃子里，再把原來的衣服也塞進去。
整個過程很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換好衣服後，花雞在鏡子前照了照。
他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後帶著手牌離開了洗浴中心。
從洗浴中心出來後，花雞在街上走了一會兒，最後停在一家不起眼的手機店前。
這家店開在一條小巷子里，門面很小，招牌也很破舊。
店里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在看電視。
“老板，買個手機。”花雞走進店里。
“要什麼價位的？”老板抬頭看了他一眼。
“二手的就行，能打電話發短信就可以。”花雞在櫃台前的手機里挑選著。
老板給他推薦了幾款，最後花雞選了一個最普通的諾基亞。
這種手機沒有什麼高科技功能，但很實用，而且不容易被追蹤。
“再給我一張不記名的手機卡。”花雞付錢的時候說道。
老板沒有多問，這種要求在他這里很常見。
很多人因為各種原因不願意用實名卡，他的店里專門備有一些不記名的卡。
買好手機和卡後，花雞在店里就把卡裝上了。
他試了試，信號正常，然後走出了手機店。
在附近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花雞撥通了老五的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通。
“喂？”老五的聲音有些疑惑，因為這是個陌生號碼。
“是我。”
老五立刻听出了花雞的聲音︰“你怎麼用這個號碼？”
“臨時買的。”花雞簡單解釋了一下，“有件事要告訴你，有人要對你動手。”
“什麼人？”老五的聲音立刻變得警覺起來。
“秦天誠的人。我剛剛得到消息，他們已經開始安排了。”花雞說道，“你最好馬上回江城，在那邊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老五的回答很簡短，但花雞能听出他的重視。
“就這樣，我先掛了。”
花雞掛斷電話後，立刻把手機卡取出來，用力掰成兩段。
然後把卡和手機一起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整個通話過程不超過兩分鐘，內容也很簡潔，但該說的都說了。
這麼多年來，花雞和楊鳴之間都是這樣聯系的。
他們從來不直接通話，即使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是通過楊鳴的手下轉達。
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保護彼此的安全。
花雞知道自己是楊鳴手下最危險的那個人。
他做的事情都是見不得光的，隨時都有可能栽跟頭。
如果執法部門抓到了他，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他的通訊記錄，查找他的關系網。
如果他有和楊鳴直接聯系過，那楊鳴也會被牽連進來。
所以花雞一直堅持一個原則，絕不留下任何可能連累楊鳴的證據。
他用的手機都是臨時買的，用完就扔。
他從不在固定的地方住太久，也不和任何人建立長期的關系。
在外人看來，他就像一個獨行俠，沒有背景，沒有後台，即使出了事也查不到幕後的人。
這種做法雖然讓他的生活變得很孤獨，但卻最大程度地保護了楊鳴。
花雞知道自己對楊鳴的價值就在于此，他可以為楊鳴做那些楊鳴不方便親自去做的事情，同時又不會給楊鳴帶來風險。
除非兩人需要直接見面商量重要事情，否則他們之間永遠不會有直接的聯系。
這個規矩是花雞自己定的，楊鳴起初還有些不習慣，但後來也認同了這種做法的必要性。
處理完手機後，花雞雙手插在兜里，慢慢走向夜色深處。
他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然後考慮下一步的計劃。
今晚和老裁縫的見面雖然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至少他確認了秦天誠確實在策劃新的行動，而且目標是老五。
現在老五已經得到了警告，應該會采取相應的防範措施。
但花雞知道，僅僅防範是不夠的，必須要主動出擊，把威脅消除在萌芽狀態。
那個老裁縫就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只要找到合適的機會，一定要把他解決掉。
……
北城某賓館內。
老五的手機放在桌上，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是個陌生號碼，老五有些疑惑，但還是接了起來。
听到花雞的聲音後，老五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
花雞用臨時手機打電話，說明事情很緊急，而且很危險。
當花雞告訴他有人要對他動手時，老五並沒有感到驚慌，他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這種威脅。
掛斷電話後，老五立刻讓手下收拾東西，準備回江城。
路上，他先給楊鳴打了個電話，把花雞傳來的消息簡單說了一遍。
楊鳴听後很重視，叮囑他一定要小心，必要的時候可以多帶幾個人保護。
“我知道輕重。”老五說道，“鳴哥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路上小心。”楊鳴說道。
老五掛斷電話後，立刻開始準備。
他先給幾個手下打電話，讓他們在江城等待。
然後他開始考慮可能遇到的各種情況，以及應對的辦法。
如果自己是敵人，會采用什麼手段？
老五在心里分析著各種可能性。
最直接的方法當然是設伏襲擊，但這種方法風險很大，而且成功率不高。
老五出門都會帶人，而且路線經常變化，想要伏擊並不容易。
更可能的方法是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比如他的手下，比如他經常接觸的人，比如他的女人。
這些人都是他的軟肋，如果對方抓住了他們，就可以威脅老五，或者利用他們來設置陷阱。
想到這里，老五突然想起了一個人︰範嬌。
範嬌是老五這些年一直跟著他的女人。
兩個人雖然還沒有正式結婚，但已經同居了五年多，關系很穩定。
範嬌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平時話不多，但很體貼，把老五照顧得很好。
老五是在南城認識範嬌的。
那時候範嬌在一家酒吧當服務員，老五去那里談事情的時候遇到了她。
範嬌長得很清秀，性格也很好，老五很快就被她吸引了。
後來兩個人開始交往，範嬌也辭掉了酒吧的工作，專心和老五在一起。
來江城的時候，老五把範嬌也帶了過來。
他在江城買了套房子，範嬌平時就在家里等他。
老五雖然很忙，但只要有時間就會回家陪她。
在老五心里，範嬌已經是他的家人了，是他在這個殘酷的江湖里唯一的溫暖。
但現在，這份溫暖可能會變成他的致命弱點。
老五掏出手機，撥通了範嬌的號碼。
電話響了幾聲，但沒有人接。
他有些奇怪，又撥了一遍，還是沒有人接。
這下老五真的開始擔心了。
範嬌平時很少出門，晚上這個時間應該在家里看電視或者看書。
她的手機也總是帶在身邊，很少有打不通的時候。
老五又試了幾次，結果都一樣︰電話能打通，但沒有人接。
“媽的！”老五咒罵了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他立刻給幾個手下打電話，讓他們馬上到範嬌住的地方去看看情況。
“開快點！”老五對司機說道，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焦急。
汽車在夜色中飛馳，老五坐在後座上，心情越來越沉重。
他知道如果範嬌真的出了事，那就說明敵人的行動比他想象的還要快。
而且對方如果真要對他動手，顯然對他的情況已經了解得很清楚，知道範嬌對他的重要性。
這不是一個好兆頭。